天色黑的彻底,原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从大屋传来的说话声,现下已经一片安静。
赵榆躺在床上,眼睛半眯,将睡未睡。
她还要确认猴子这次会不会来,只好克制着自己不要睡过去。
也不知等了多久,在赵榆意识沉下去的前一刻,门栏外有了动静。
“哇。”
赵榆瞬间睁开眼,带着欣喜。
猴子来了!
赵榆坐起身,看着它矮胖的轮廓从屋外跳了进来,然后熟门熟路地要往她床上爬。
赵榆抵住它脑袋,指了指依旧摆在床边的木椅,“上那边去。”
“哇哇!”
也不知道它是听不懂还是不愿意,赵榆抵挡了它好一会儿,才不得不下床将它给抱到椅子上。
离得近了,猴子身上那种污泥烂叶的味儿直扑鼻尖,赵榆深吐一口气,嫌弃道:“让你去干净的水里泡一泡,将你这身毛洗一洗,你是一点没听进去。”
“身上这么难闻,也敢往我床上爬!”
等它在椅子上坐住了,赵榆这才想起从方春梅手里抢回来的梨子。
转身从床里侧将其摸出来,然后诱哄似的,拿在猴子眼前晃了晃,“瞧瞧,这是什么?”
猴子眼睛随着赵榆手来回转动。
赵榆虽因屋里头昏暗,看的不太清,但它脑袋跟着梨子转来转去,还是让她忍不住发笑。
不再逗它,赵榆将梨子凑到它眼前,“便宜你了,这梨我还没尝过是什么滋味。”
正经的梨子拿在手里半天,赵榆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忍住没吃。
想着若是猴子再上门,她刚好拿这梨子和它培养感情。
都说吃人家的嘴软,赵榆心里盼着猴子在吃了她的东西后,能和她更加亲近。
至少,当她哪一天真的要躲进山里时,它能“照看”她几分。
虽然眼下她在周家看似情况越来越好,但准备后路这事不过是以防万一,身后有退路她总能安心不少。
赵榆看着眼前这只她在山里唯一的“人脉”,态度越发和善,甚至开口问道:“要不要给你削削皮?”
......
赵榆重新躺会床上,听着猴子一下接着一下啃梨子的清脆声,只觉得馋意上涌。
她低声嘟喃,“吃个梨子这么大声,是要馋死谁?”
猴子耳朵灵敏,听见她说话,也跟着“哇哇”一声。
赵榆索性闭眼又闭嘴,试图将这动静摒除。
等来了猴子,心里没了惦记,睡意来的十分快。
赵榆闭眼没多久,耳边咀嚼果肉的声音甚至还未消退,她已经意识下沉。
半夜,睡得迷糊中,她隐约感到身上发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她腰腹,以及那熟悉的淤泥味儿似乎就在她鼻尖打转,些许难受。
但因太过困顿,她挣扎着始终无法醒来。
直到天亮,赵榆才略显疲惫地睁开眼。
动了动僵麻的腿脚,赵榆适时想起昨晚吐息不爽利的情况,这才反应过来是猴子趁着她睡着竟又跳上了床。
想到它那肥重的身体,赵榆真怕自己会被它压断气!
*
周家闲了两天,终于在第三日清晨将一早为秋收准备好的镰刀全给拿了出来。
镰刀就两柄,赵榆自然是分不到。
所以她的活就是将周老汉等人割下的稻穗全摞在一起,然后往周家送。
收谷子是大事,全家老少能做活的都得上。
连躲在屋里头的周麦,都被周婆子强行给拉了出来。
用周婆子的话说,周家田地少,养不得懒汉,若周麦不干活,以后别想吃她周家一粒粮。
因此周家除了病弱的大牛娘以及丁点大的二牛,全都在吃了早食过后,向着周家水田那边去。
日日跑外头找村里孩子玩的大牛,今儿也被周婆子塞了一个垫着破烂衣裳的篮子,要求大牛跟在大人后头捡掉落在田里的谷粒。
辛苦半年养成的粮食,最好一粒都别落下。
周家算是村里收割稻谷最早的,有人见到他们提着镰刀,就忍不住惊讶道:“永耕叔,你们家这么早就割谷子了?”
周老汉点点头,只道:“谷子熟了,可以割回来了。”
年轻汉子还要再问,但周家老两口不想耽搁时间,步子迈得快,眨眼就已经走到前头。
汉子见他们离去,心里也急起来,他抬头望了望天,日头半升,是个晴好天。
他转身就往屋里头走,将周家准备秋收的事告诉给家里人。
周家在村头那边有几亩田,想着先把离家远的收割完,因此这浩荡拿镰刀的模样被不少人看在眼里。
村长家就不必说了,前几日上周家吃饭时,就知道周家的打算。
王家和周家情况差不多,因这次三柱和周禾都未能在家,能做活的青壮就少了一个。
为了每日负担轻些,王家也准备早些将谷子收回来。
黄灿灿的稻谷搁在田里,不仅鸟盯着,心思不正的人也会打着坏主意。
反正那些穗儿已经长熟了,早收早安心。
所以在周家出门还没多久,王家也跟着将院门关严实往自家田里去。
经过刘家时,刘三娘正在院里淘米,见到周家这老老少少的人,心思一起,忙问道:“周婶子,你们这是割谷子去?”
周婆子看人说话,对那些说过周家坏话的,她不太乐意搭理,但这刘家还行,从上至下都是老实人,而且前几日还给了赵榆几个梨子,因此她回话也耐心了些。
临走,她好心一句,让刘家也开始准备起来,趁着这些时日日头不错,该赶紧将谷子收回来晒干。
别等到一场雨下来,田里放干的水再起,不仅到时候不好收割,连稻穗都给淋湿了。
不像晴天,若是有谷粒脱落了,还可以捡起来,一旦田里有了水,田泥淤软,那些掉落的谷子再想捡起可就难了。
再者,雨水打湿稻谷,难晒不说,还容易发霉招虫。
刘三娘一听,哪还有心思再淘米,忙大喊着刘贵的名字,让他将家里的镰刀准备好,一会儿他们家也去将谷子收回来。
有见了周家焦急忙慌准备的,自然也有瞧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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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汪家。
陶氏站在门口看着周家人从门前经过,随即脸一侧,吐了口吐沫。
“年年趁着这时候显摆,看着村里人跟在他们后头开镰,心里指不定多得意!也不看看自个儿有几分能耐,是会看谷子熟烂,还是会断天气晴雨?一家子装模作样,忒惹人厌烦!”
陶氏男人是个怂脾气的,听着婆娘这不中听的话也没反驳,只试探道:“咱家真的不跟着?”
陶氏一怒,“你敢跟!蠢蛋才会学他周家!”
“他家说的好听,什么趁着晴好天收割,不过是家里米粮不够吃了而已。没钱去米铺换粮,只能打田里长得好端端的谷子主意。”
她斜眼瞥向男人,“咱家不是周家可比的,余粮还多着呢,用不着去祸害地里的粮食。”
听着对面刘家的动静,陶氏撇嘴不屑,“你可别和刘贵家学,一家子蠢蛋,总有他们苦头吃。”
陶氏男人想说周家年年先开镰却没有哪一次不是好时候,但这话在喉头一转又给他咽了下去,顿了顿,最后问道:“那我们家什么时候开镰?”
陶氏挥了挥手,随意道:“谷子多养养又没坏处,我已经和李家说好了,半个月后再开镰。”
说完她转身往回走,“这事有什么好急的,周家晦气缠身,跟在他家后头,指不定要倒大霉。”
*
种田有多累,赵榆虽心里知道,但从没体会过。
今日这一通忙活,她累的是腰杆子都立不直。
顶着大日头,衣裳湿透不说,这稻草触碰在皮肉上,竟让人痒的慌。
她坐在地上,喘着气,手脚都累到发软。
周婆子带了大半桶凉水来,就搁在田埂上。
赵榆想爬起来先去喝水解渴,但坐下后似乎再难起来,正后悔自己不该坐得离水这么远,就见大牛捧着一碗水朝自己走来。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赵榆心下一阵感动。
正要开口让他慢一点,就见他在经过周麦身前时被叫住。
周麦不想自己去拿水喝,正巧大牛过来,想也不想就朝他要。
大牛不愿给,“这是给榆阿姐的,不是给小姑的。”
周麦现在听不得赵榆的名字,尤其见大牛对着个外人都比对自己亲,气息上涌,抬手就要去抢,“你个缺心玩意儿,我才是你小姑,把水给我!”
大牛大叫,“不给!不给!”
大牛人小力气小,哪能躲得过,碗很快被周麦把住。
水已经摇晃出去不少,周麦见这个死小子还不愿意放手,气得直接伸手推。
大牛摔了一个屁股墩,手也沾满了泥巴,他眼瞬间发红,瘪着嘴就要大哭起来。
周麦见了,心急,伸手就要往他脸上扇,想要吓住他,让他闭嘴不准哭。
然而没等她手碰倒大牛,她就被一股大力撞开,一个趔趄,摔趴在地上。
周麦吃痛,转头瞪向来人,“你敢推我?!”
赵榆将大牛扶起来,也回以瞪视,“你打大牛,我就敢推你。”
这也不是第一次推,赵榆熟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