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赵榆带回来的菇子多,周婆子也大方,将上次装梨子的竹篮子装满菇子,这才让赵榆给刘家送去。
这天约莫是半个来月没下雨,这次要将蓄积的雨水全给落下来。
赵榆这才刚拿上篮子出门,没停多久的水滴又开始砸在她头顶。
路都走了一半了,赵榆索性快步跑向刘家。
刘三娘夫妻俩都在,赵榆进院门时,他们两人都坐在堂屋门口,一个在缝补衣裳,一个在拿着竹条闷头编着竹篮子。
听见声,刘三娘一抬头就见赵榆拎着篮子跑进来。
她一惊,忙站起身,“哎呀!赵小妹你怎的下雨还往外跑?!”
赵榆抹了摸额头的雨水,笑着将篮子递过去:“这不是想着趁菇子还新鲜着,给你家送些过来,哪想半路这雨就下下来了。”
刘三娘盯着这一篮子的菇子,眼睛都睁大了,“这么多?”
她进刘家门可得有好几年了,这村里的情况她也算知悉。就这菇子你不赶在最前头进山,那是甭想采到一株。
之前还有人为了不落在人后,各家的鸡还未叫呢,就举着火把进山。
这菇子虽说一下雨就冒出来,可也得你抢得到。
浅山盯的人多,能进肚府的东西没个能耐是享不到的,深山里头的,更不用说,没真本事是想都不敢想。
她家刘贵也是个没甚本事的,虽比村里人胆大些,敢往山里头走,但也只是和浅山比,再深些是如何也不敢了。
次次就在那一块地方寻摸,初始还算好,野果以及常见的药材还能每日带回来一些,可这时间长了,空手回来的次数也不少。
刚刚两人还在商量要不要往山里头再走走,走深一点带回来的东西也就多了。
钱要挣,毕竟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可刘贵这条命也万不能出事。
再往山里走,谁知道会碰上什么?
刘三娘不愿意刘贵去冒这个险。
她拿起一株看了又看,随后又放了回去。
这篮菇子确实十分吸引人,但刘三娘却不能收,她推辞道:“这菇子有多难得,我心里头可清楚的很,你快快拿回去,我可收不得这好东西!”
“怎就收不得?”赵榆没给她往回推的机会,直接放在了刘贵的面前,“刘大哥给我看病,诊金我还没给呢。”
刘三娘笑出声,“他算哪门子看病,庸医还知道把把脉,他连脉象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瞎子看书聋子听戏,装模作样而已。”
刘贵在赵榆来了后就停了手里的活,这时听他婆娘说这话,臊得不行,显黑的脸上越发黝黑起来,他忙让赵榆将菇子带回去,什么诊金不诊金的,她愿意给,他还没脸要呢。
赵榆可不听他们的,直接将篮子往他家堂屋送,刘三娘两人没法了,只能收下。
刘三娘将家里还剩下的两个梨子拿出来,洗干净后递给赵榆,“你恁的客气,就这一篮菇子值好多钱了。”
赵榆让她莫在客气,看着递过来的梨子,她接过,却没吃只是拿在手上。
说起梨子,赵榆不免想起上次猴子给她带回来的那两个,个头大,滋味还甜,也不知它上哪摘的。
雨越下越大,赵榆坐在小木墩上和刘三娘闲聊着,隔着雨幕,她竟发现远处的田地里还有一些人在收割稻谷。
她惊奇,“那是谁家?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停一停?”
刘三娘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直接道:“还能是谁?那边是汪家的田。”
汪家,也就是陶氏家里。
不等赵榆继续问,刘三娘一股脑全说了。
在周老汉准备开镰的当天,村里其他人家也开始准备起来,唯有汪家像没事人一样,看着周围的几家忙着往家里搬稻谷,她又是斜眼又是冷哼,活像别人搬的是她家谷子一样。
而且听说汪家和李家,也就是郑婆子都有将稻谷再养养的想法,想着延后半个来月又没什么影响,反正两家条件好,家里余粮不像其他人家都见底了。
可约是这般约的,奈何只有汪家当回事儿,一家子悠闲十来天,转头发现李家那十几亩田的稻子都收割得差不多了。
唯有她汪家稻谷还完整整的摆在那,一片金黄,与周遭空唠唠,只剩稻桩的田地不同。
后面的事也不用说了,汪家人在空闲了多日之后,终于火急火燎的开始往田里跑。
在有些人家已经结束,开始在家晒谷子的时候,他们家才开始起早贪黑。
这事其实李家做得也不对,口头约也是约,怎的自家谷子都收完了,还不和汪家说一声呢?
这里要说的是,李家水田有些特殊,不全在九龙村,因他家在村子的最前头,和邻村更近,于是这大半水田也被分到了那边,和郑婆子娘家那些地分在一处。
郑婆子娘家就在邻村。
于是这就导致了李家往家收稻谷,汪家是丁点儿不知晓。
按理说,这件事足以使两家吵起来,但谁让陶氏和郑婆子关系好,这才冒点儿烟的火堆还没起火星呢就给灭了。
赵榆看着那还在不停忙活的人影,有些莫名,这稻子都长熟了,早割还是晚割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和村里人一样,早早地将粮食收回家里,就是睡觉都安心不少。
刘三娘又继续道:“也是这汪家走了背运,谷子还没往家搬多少,这天就往下泼这么大的水,田里涨水不说,这风也不小,愣是将这稻穗成片吹倒。”
“他们家若不尽早将谷子收回去,这倒塌的稻穗被泥水一浸,这和发洪水绝收没什么两样。”
这雨好似越发大了,又急又密,像繁密的细丝垂了下来。
赵榆都快看不清汪家人的身影了。
赵榆问:“情况都这么遭了,他们家不请人帮忙?”
刘三娘将针尖往头上擦了擦,接话道:“倒是有好心的上门帮忙,但只一天就空着肚子回去了,她家这么不会做人,谁还敢再乱发好心,又不是力气没处使。”
雨丝愈加密,隐隐绰绰的黑点也像是消失了一般。
赵榆没再关注汪家人,又和刘三娘聊起别的来。
直到刘家孩子从房里出来嚷着肚子饿,赵榆这才意识到已经近午时了。
不好再继续多待,想着和刘家借个斗笠回去,恰巧这时刘家院门外有人在唤她。
转头一看竟是周老汉。
周老汉披着蓑衣,将另一件递给她,没有多说,只道:“丫头,回去吃饭了。”
*
这场雨下了五日才终于舍得放晴。
一大早周谷就连背带拿的将家里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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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积攒的菇子带去县城换钱,按周婆子的说法,这新鲜又长的好的,能卖到四文一斤,差一些的,两文三文也是有可能。
这些天她和周婆子总共采了约十一二斤,留些自家吃,能卖的也有十斤了。
赵榆希望这些菇子能值钱,至少三十文得有。
出乎意料的是,周谷最后带回来了足足有四十文。
若按四文一斤算,那岂不是那些菇子都属于品相上层?
周谷也很高兴,这是他卖东西最快的一次。
到了县城市集,他这东西才刚摆上没一会儿,就有酒楼的后厨采买一眼相中。
这人原想分大小个算价钱,但属实是这些菇子各个都好,最后除了少数几个歪瓜裂枣的人家不要,剩余的全以四文的高价给收了。
也正因为如此,周谷才能早早回来,否则哪次将家里的东西拿去县城换钱不是得等到天黑才能到家。
周婆子数着这新鲜的四十文,额间沟壑都拉平了不少。
来回数落几遍之后,她从中拿出十二文出来,递给赵榆。
赵榆一愣,没敢接。
周婆子催促:“发什么呆?还不快接着。”
赵榆只能接了过来,不明其意,“……周婶,这是?”
周婆子将剩余的二十八文拿在手上,道:“这是你应得的,将钱收好了便是。”
没人不喜欢钱,赵榆捧着这十二个铜板,心里也很是激动。
穷困潦倒几十日,她手里终于是有钱了。
分到钱赵榆是高兴了,可一旁站着的人心里是止不住的难受。
尤其是周麦。
她连偷周田的钱袋子都做得出来,可想而知她有多想要钱了。
看着这新赚回来的四十文,她本想讨要一些,积少成多,总有一天能将养肤膏给买回来。
可还不等她打完腹稿,就眼睁睁地看着娘将钱分给了赵榆。
周麦又急又气,“为什么要分给她钱?!这四十文全都是我们周家的!”
一直未做声的周老汉这时开口,“榆丫头大早上上山采菇子采换回来的四十文,”他看向周麦,沉声道;“二丫,你得知理,有些话不得说。”
周婆子也跟着冷哼,“她懂什么理?猪脑子烂心肝!讨人嫌的很!”
骂完,她环顾一周,既是对着赵榆,也是说给周家其他人听,“咱们周家一直是三七分,三层自个儿留,七层交公。”
“四十文里分给阿榆十二文,你们有谁指出我算错了?”
“四十文全收我手里,我是巴不得,不过从此后,三七分就要不得了,你们自己兜里的也得全给我交出来。”
一旁方春梅怂恿周青的心思立即散了,三七分要不得,那岂不是说以后但凡赚了钱,她连一个铜板都分不到?
这般想着,虽心里十分不愿意赵榆分钱,但她也不敢再说什么?
这周家就是这老婆子一言堂,若一个不顺心,真将银钱十成十地捏在手里,她以后还怎么藏私房钱!
不同于方春梅等人的心不甘情不愿,赵榆的注意力全在周婆子的那番话上。
周家赚得的银钱惯常三七分……
赵榆捏着手里的十二文,忍着激动地暗暗思量,这是不是说明周婶和周叔拿她当自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