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走进来,带着嘲讽的表情,说道:“你们的大王说了,先从涅古斯涨起,免得有人闲话。之后整个草原都要涨税,用作军费。”
一屋子人眉头都拧起来了,孟和却还没说完:“还要再抓人充军,有男丁的都别想逃。估计马上就要正式通知你们了。”
“他疯了吗!”乌恩其差点失态,“要大家全去死吗?”
裴峋忙安抚她:“殿下先冷静一点,大家还指着您出主意呢。”
乌恩其道:“我应该同你讲过,草原上一受灾,就难再养活原先的人口。因此,就会去抢掠南国沿境的百姓,如今草原在战争上占上风,遇到这种情况更会通过武力来解决。”
陈雁行头一次知道这些更内幕的情况,傻眼了,问道:“万一打不赢怎么办?岂不是白拿军队去送死?”
“打不赢也不要紧,把死人的东西分了,够剩下的人过活就行。”乌恩其苦笑道。
“这也太、太……”陈雁行瞠目结舌,“太”了个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便换了问题,“北国现在的地方也不小了,怎么还会如此?”
乌恩其道:“我也很奇怪,同样大的一片地,在南国手里就能养活极多的人,被抢来后却不能养活几个人。”
裴峋解释道:“因为南人的地多种粮食,一块产的粮食就能养活很多人。但草原人多靠放牧为生,地就显得有些不够了,若在加上天灾,牛羊一死,自然维持不下去。”
他这一番话说的王帐里的草原人都沉默了,陈雁行讶异道:“原来是这样。”
半晌,乌恩其才道:“自古以来就是这么过活的,再加上这里的气候,也不适合耕种吧。”
“的确如此。”裴峋道。
乌恩其叹气:“总之,鹿角岘不能再因为这种缘由受难了,减税我一定要减,王兄那边先拿去年以来的账顶上吧。”
孟和提醒道:“那你去年可就白忙活了,一个子怕是都留不下来。”
“钱没了还能在赚,百姓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乌恩其道,突然她又想起来什么,问孟和,“您说到时候全草原都要再交税,那艾若部怎么办?”
艾若部本就人少,现在已经悄无声息地融入鹿角岘了。
孟和嗤笑:“就算涅古斯坐了头把交椅,他喀鲁王是草原公认的首领又如何?能有几个部落真心臣服,有能耐他可以去找到艾若部,让我们交税。没能耐就算了!”
草原五十一部名义上是联合在一起,由涅古斯为首,那喀鲁王自然就成了全草原的首领。但大家平日里都各自为政,根本不会把其他部的当做“一家人”。
“那个和赵王搅在一起的部落叫什么来着?这一趟看看能不能收拾了,也当给陈姑娘出气。”乌恩其道。
陈雁行听了这话,面上努力做出感动的样子来,心中却暗暗道:给我出气?给萧王剪除对手还差不多!
乌恩其看她那副有点控制不住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陈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你大老远过来,我们也要为你做点什么才行。”
“好,”陈雁行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不太咬牙切齿,“那就全凭你做主了。”
几日后,天晴雪稍消,喀鲁王的旨意果然传遍了涅古斯。每个知道了的人脸色都不太好,无论王公平民。
打仗对贵族们来说是好事,不代表他们愿意贡献军费。贫民就更别提了,又赔钱又丢命的,谁会愿意?
一时间人心惶惶,比先前大雪封路时还要绝望几分。
那只暂留在鹿角岘的队伍也眼穿心死,人人面如死灰。
乌恩其就在这时宣布了鹿角岘的税不光不会涨,反而还要下降。
这话一出,顿如一粒冷水迸如一锅热油中般,噼里啪啦地炸开了。人群哗然,七嘴八舌根本静不下来。
“我是不是,得了癔症?”有人颤颤巍巍地说。
“要得也是大家一起得了。”另一个人说得冷静,嘴唇却抖个不停。
乌恩其也不急,就这么一直等,直到大家稍稍冷静下来,这次继续说:“这场雪想也让大家损失惨重,若再涨税,岂不更是雪上加霜?我希望鹿角岘的大家都能万众一心,度过这个难关,从我牵头,怎样?”
这几句话再度引起了人们的情绪,不过这一次是冲着乌恩其的。
“殿下!您这样仁慈,叫我们怎么办才好……”有人泪眼恍然道。
乌恩其心中也一阵苦涩,母亲和裴峋都告诉过她,以往太平盛世的时候,南国如果遇到天灾,皇帝是会免去赋税,再派官员前去救灾的。
在她看来,她只是做了为君者该做的,居然能令百姓如此感恩戴德。这乱世里到底谁得到了幸福?南国的百姓因战败而受苦,草原上的百姓作为胜利方为何还在受苦?
格艮塔娜还能维持理智,她声音不大,却清晰:“殿下,税少了,大王问起责任来,您怎么办呢?”
这一句话又让大家的私语声渐渐止住,一双双眼睛望着乌恩其,里面情绪复杂,满是纠结。
乌恩其道:“去年一年仰仗各位乡亲们,咱们的生意也做起来了,账面上还有盈余。我准备拿这笔钱先顶上,度过这一劫再言其他吧。”
白家酒肆的老板芳娘忽然站出来道:“殿下,酒肆的账面也有盈余,我愿贡献出来。”
这姐妹二人都没去参加救援,芳娘一贯苗条,有些体弱,白霜则被乌恩其留下来稳定情况,众人基本上都知道她的武艺是乌恩其教的,自然不敢对她有什么异议。
“白姑娘不必如此,”乌恩其道,“这个数不是靠一家酒肆的盈余就能填上的。”
底下顿时出来了许多响应的人,额尔德木图也道:“商队这一年全仰仗您的照顾,我们也愿意出一份力。”
乌恩其笑着拒绝了:“诸位这样,真的叫我感动极了。只是我既然已经决定拿这笔钱,就没必要再靠大家凑了。大家若想做点什么,不如多救济一下这次受了灾的同胞们?”
此话一出,无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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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
一旁领着队伍的俄日勒合刻看了,内心也处在极大的动摇之中。他们这些普通士兵的命向来是不算数的,被强征了去,遇到天灾只能自生自灭。
就算死了太多也不要紧,再征一波人补进来就好。他们原本承乌恩其的情,在鹿角岘稍作休息,到时候再回王城去。
可每个人心中都知道他们从失联起就被放弃了,本就充满了忿然和失落。如今听到喀鲁王涨税征兵的旨意,更是痛苦无比。
他们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自幼也都是在草原各种勇武的传说下长起来的。原本大家都很自豪能去开疆拓土,但他们能打来金银珠玉,却换不来上位者的正眼一看。
真正能从战场上全头全尾下来的,还有多少心气够磋磨呢?日复一日的痛苦会使人麻木,只能拿命也来解释这个世界。
可现在他们亲眼看见了鹿角岘的领导者,她居然反其道而行之,为了百姓的生计愿意自掏腰包。
再一想回去就会继续面临无止境的战争,他们都疲乏了。反正、反正他们在名义上已经算死人了,不回去又能怎么样呢?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想着。
都是卖命,为什么不选一位更仁慈的首领,最起码还能得到一些关怀。
俄日勒合刻知道了兄弟们所想之后,便在乌恩其散了百姓,回王帐之后去找她了。
“是俄日勒合刻啊,怎么了,是你们准备要回去了吗?”乌恩其道。
“不不不,”俄日勒合刻急忙摆手,生怕晚了一秒就要回王城,“您救了我们的命,又收留我们至今,我们心中都感激无比……眼下还要向您乞讨,我实在羞愧。但这是我的弟兄们的心愿,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找您……”
乌恩其安抚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俄日勒合刻道:“大家都不愿意再回去王城了……想乞求您能继续收留,我们都是年轻人,很有力气,手脚也麻利,做什么都可以的!”
乌恩其毫不意外,她也知道草原上军队的现状,忍受不了才正常。
而鹿角岘一直没有兵马,她原本打算等到权财更富足的时候,再去组一支队伍。眼下既然已经有送上门的,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她却没一口答应下来,只道:“这不是小事,我需要再考虑。”
俄日勒合刻见她没有直接拒绝,又见她表情柔和,便觉着还有希望,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他一出去,乌恩其立即去找陈雁行:“雁行,我不是许你当将军吗?眼下有个机会,你看看怎么样?”
陈雁行立即来了精神:“什么机会?你个光杆儿,手下的兵都凑不出来几个,还能有机会让我当上将军?”
乌恩其给她说了刚刚俄日勒合刻找她的那一番话,陈雁行只知道乌恩其先前在西北方向救了一队兵,没想到这些人就想留鹿角岘不走了。
“这样一来,不就不算光杆了吗?”乌恩其道,“我还没答应他们,心中还有些顾虑。所以先来找你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