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儿了大半个时辰,韦仁的瞌睡虫已经跑了,回到屋子后,床榻对韦仁的吸引力就没那么大了。韦仁想了想,索性坐到了书案前,当然,仍是叉开腿坐的。
沈决明走进来时,韦仁连墨都磨好了,听到动静,韦仁随口问道:“怎么洗了这么久?”韦仁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沈决明手里捧着一套新的里衣,韦仁挑挑眉,“我身上没脏。”
沈决明伸出右手,食指指背自他自己的额头划了一下。
目之所及,沈决明的额头干净而干燥,韦仁也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水汽已经蒸发没了,不过指下的皮肤仍是带着一缕湿润气息的冰凉。
韦仁知道自己身上也出汗了,不过因为今天一直在下雨,他从早上起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潮乎乎的,就没太在意拔河时出的那点儿汗。
现在沈决明把衣服都拿来了,韦仁便从善如流地去床上换了干爽的里衣。
待换完了衣服,韦仁重新回到书案前,见沈决明拿着他换下的衣服要去外面,拦了一下:“等一下,我先和你说个事情,一会儿你不用来回跑了,自去休息就好。”
沈决明站住身,看向韦仁。
“你和沈常节给家僮训练也快二十天了吧?我不太知道你们训练时的具体情况,你们之前有没有跟我阿翁和阿母说过要怎么训练那些人?”
沈决明突然就想起了韦仁让他写的季度计划和教案,心下恍然,沈决明将衣服放到一边,半蹲到韦仁身边,在他面前的书案上划字:大姊事前有和许先生说要怎么训练,许先生同意了,我们才开始的。五郎君想我、我们也写一份计划和教案?
“有成型的方案记下来供后人参考也好,我可以给你提供竹简和笔墨。”韦仁从笔盒中捡起一支毛笔, “我是突然想起来,给你提个醒,这事一时半会儿也了结不了,你们最好定期给许先生做次汇报,你们主动些总比让许先生追着你们问要好。”
接到训练家僮的命令后,沈决明想的只有怎么和沈常节配合,把这件家主交给他们的第一件任务做好,韦仁若不提,沈决明压根儿没想过中途汇报的问题,他也不知道沈常节有没有想过。
沈决明愣在原地,不自觉思考起要与许先生汇报哪些事,沈决明发愣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等他回过神时,韦仁早已开始垂首练字。
沈决明看了一眼韦仁沉静而专注的侧脸,站起身后复又躬身对韦仁深揖一礼,随后便安静地拿了衣服离开了房间。不久后,沈决明重新折返回来,在韦仁左手边的小几上放了一杯加了蜂蜜的温开水,又在韦仁的书案旁多点了两盏灯。
韦仁注意到沈决明的动作,对他笑了笑:“谢谢。”
雨势时大时小却始终未停,一上午过去,韦仁不仅写完了大字,还把《孝经》拎出来,背诵了一章,并试着自己做了句读。
按照韦仁现在学习《仓颉篇》的速度,再有两个月他就能结束这门课程,韦仁打算提前预习一下《孝经》,他倒是没想一定要熟记全文,只是想起来时会拿出来读一读,纵一时忘了也无所谓,韦仁的想法是,先和这部注定要学习的经书混个脸熟,以后再背也会事半功倍。
韦仁不知不觉自修了一整个上午,午休过后,韦仁想起自己原本的打算,越想越觉得亏欠了自己。孩子的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难得的休息日,他总不能比在学馆时学习的时间还长吧?
打定了主意,韦仁就愉快地决定今天下午就用来混日子了。
正好,韦世然这时候也不能过来打扰他——韦世然做深蹲蹲得腿酸,阿桂就给韦世然做按摩帮他放松,韦世然被揉揉捏捏、捶捶打打得太过舒坦,一不小心就把上午的时间睡过去了。
这原本是韦仁计划过的日子,韦世然过起来也挺美,只是赵氏很担心大儿子美得拿不起笔,便要求他把课业拿去正院,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放他自由。
枯坐无趣,韦仁还不被允许长时间在窗边赏雨,稍微琢磨了一下,韦仁就把在杂物房清理竹简的毋忧薅到了自己面前,让他给自己读《内经》。
家里也有游记之类的杂文,听起来其实比《内经》这样的书有意思得多,只是,哪怕已经是偏白话的杂文,书面用语仍是会令韦仁费解。他也不是完全听不懂,但必须要用心去分辨和思考文意,比听已经烂熟于胸的《内经》费劲许多。
毋忧读《内经》的状态就要比韦仁难过太多,他给韦仁读这书已有一年,从最开始的十个字里只认识一两个字,到如今十个字里能认识至少一半,进步十分巨大。
韦仁倚靠在软枕上,左腿搭在右腿上一翘一翘的,一边吃枇杷,一边时不时纠正毋忧读错的字,过得十分惬意。
毋忧这时候看韦仁,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可到了习武的时辰,韦仁那腿抖得,毋忧都觉得下午在自己余光里不停晃啊晃的一双小短腿可能是假的。
韦仁对于扎马步其实有些犯怵,从用完晚食到酉正这段时间,韦仁一会儿想着要不练一天休一天,一会儿想着以前的一个朋友似乎是练一休二,那还是她的健身教练建议的。
韦仁在脑子里纠结了半个时辰,待到沈决明来找他,示意院子里的积水和蚯蚓都被清扫干净了,他可以去练功了,韦仁什么也没说,脸上平静如水,内心悠悠叹息地跟着去了。
蹲马步时,韦仁的身体,特别是双腿果然比昨天还要酸疼,就连似乎没怎么用力的上臂都有些微沉重,不过,韦仁仍然坚持蹲十息,只是延长每组马步间的时间,从十息换成了二十息。
沈决明没说什么,他还给韦仁记录了次数,最后让韦仁比前一日多蹲了五组,才比了个“可以了”的手势。
虽然在晚食前雨就停了,但地面此时还湿润着,韦仁没往地上坐去,他也没让沈决明和毋忧马上给他按摩,而是跟着沈决明压了一刻多钟的腿。
自觉担任韦仁习武助理的毋忧看到韦仁那“生动”的表情,担忧地问:“今天不用按摩吗?”毋忧以为韦仁受不了按摩时的酸疼,打算偷懒了。
“我先洗澡,洗完了让沈决明给我按按就行了。”韦仁对毋忧说话很直接,“他的手法更专业,等我和梅先生说一说,你和阿桂得再学学。”
“唯。”毋忧看一眼已经沾满了半身湿沙子还精神奕奕在沙坑里角抵的韦世然,问韦仁,“水已经烧好了,现在就去洗吗?”
“嗯。”
韦仁不止自己洗,在沈决明的帮助下顺利走进浴桶后,韦仁一手扒着浴桶的边缘,一手冲着沈决明挥了挥:“今天不用你给我擦背,你先去洗漱吧,记得把脚洗了,一定要洗干净,不然不让你进屋。”
沈决明被韦仁蒙头砸过来这样一个要求,略深的肤色霎时烧了起来,沈决明第一反应是怀疑韦仁是不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可看着韦仁,在他的神情中又找不到嘲讽和嫌弃,沈决明最后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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窘迫地点点头,迅速退出了湢室。
毋忧也听到了韦仁的话,等沈决明退出去了,才说:“五郎君,我们每天都有好好洗脚。”用阿桂妻子的话说,君子院这几个人的脚比韦家许多僮人的脸还干净呐。
毋忧几个男人也不是天生就爱干净,除了在两位郎君身边服侍必须保持清洁的原因外,主要还是因为韦仁事多。
阿桂几人在家僮中已经算是中上阶级,但他们依然没有条件日日沐浴,天气冷时,热水很不易得,天气暖时,汗出得多,他们又要做活,最多两日不洗,身上就会有汗味。虽然君子院里有个供他们使用的公用的浴桶,他们也各自有脸盆和脚盆,但洗洗涮涮这事,谁干谁知道有多麻烦。
阿桂就想了个快速洗掉汗味的办法——拿盆子盛上水往身上倒,倒上两三盆,身上全都沾了水,基本也就没有汗味了。
结果被韦仁撞见过一次,韦仁就用他那奶呼呼地声音教训道:“懒死你们算了,若是不肯每天好好洗漱,我说的是从头到脚,不洗干净就不许踏进我的屋子半步。”
韦仁也不想对阿桂几个管头管脚,奈何这时候,许多人能一个月甚至几个月不洗头,也能许久不洗脚,衣服更是不可能勤换,不说有没有足够的换洗衣服,衣服洗多了是很容易坏的,一般人根本换不起。
阿桂和毋忧在韦仁的督促下自认已经足够干净清爽,奈何韦仁的嗅觉十分灵敏,在外面也就忍了,在自己的地盘上,韦仁才不会委屈自己。
韦仁不打算委屈自己,也不能让阿桂和毋忧用凉水洗头泡脚,夏天可以晒水,但其他三季必须烧柴煮水,韦仁就向赵氏多要了些柴炭。
韦仁那时只想着身边人的卫生问题,直到一个多月前,赵氏盘上一年的账时,韦仁偶然看到君子院的柴炭用度要远高于正院和扫眉院,甚至直逼东厨的用柴量,韦仁这才知道,让两个人保持清洁需要多花多少钱。
身为韦玄成和赵氏的亲子,君子院里的人有些优待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韦仁不太想给赵氏添加这样的麻烦,特别是在韦世然并没有特别要求,而他自己只负责花钱,连一枚五铢钱都没赚过的情况下。
同时,韦仁也不想君子院出这样的风头,有很多事好做不好听,君子院里舒服了,其他院子的人除了羡慕、戏谑,难道会没有一点嫉妒?
韦仁本来还在愁柴炭的问题怎么解决,后来他要种水稻,有了羊粪的事,韦仁便想起了一个主意。
韦仁拿了十铜钱给石岩,让石岩去找他阿翁,石大郎——石大郎负责牲畜棚,自然可以处置牲畜棚内产出的各种粪便,而晒干的牛粪和马粪是天然的燃料。
石岩和石大郎也如韦仁料想的那般以为他是要来做粪肥用的,除了腹诽五郎君对粪肥情有独钟外,倒也不觉韦仁这个要求有什么奇怪的。
虽然韦仁吩咐的事情又臭又脏、偶尔还会遇到类似下雨必须临时转移粪便的问题,石大郎接了那不够丰足的打赏钱后,仍是十分仔细地在牲畜棚内腾出一间闲置的小屋,想着若是韦仁一时用不到,就把晒好的粪块放到里面,免得摊在外面不好看。
话说回现在,韦仁沐浴完毕后,就把已经洗漱完毕的沈决明带回了房间。
韦仁站在榻边,一边从一个铜制小盒里抠了一块深褐色的脂膏抹在手心里,一边冲着矮榻扬扬下巴,对沈决明说:“把足衣脱了,坐到榻上去。”
沈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