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并没再做挣扎,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而后直视着墨垠的眼睛,他淡色的眸子中有墨垠从不曾见过的坦然。
他道:“从我决定将识海交给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你可愿听我说几句真心话?”
墨垠点头,尾巴不自主地缠绕得更紧。
白曦也不挣扎,任由他缠绕,只是神色越发坦然。
他平静道:“是,我是对你有很深的感情。”
墨垠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愉悦。
白曦终是无法再与墨垠对视,他垂下眼睛,声音低沉:“我修的是无情道,或许你对此并不了解。无情之道,讲究的是内心平静如水,不为外物所动。如今我的金身已毁,与普通人无异,若我放任自己对你的情感蔓延,我的修为将会不断衰退,最终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墨垠只觉心疼不已,他一把将白曦抱进怀里:“我不在乎。”
白曦还是不挣开,任由他抱着,但却在墨垠耳边轻声低语:“但我在乎。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相比与你长相厮守,我更希望能与你并肩作战,共同揭开所有的真相。”
墨垠心中涌出无限情愫,却又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他紧紧的抱住白曦,猫耳在他冰凉的白发里摩擦,恨不得将他融进骨血里。
他久久不愿意松开,白曦终于开始轻轻挣扎了几下。
他抱得更紧,邪气在他的识海中翻滚起来,有个诱人的声音在他的识海里回荡:“你有能力保护他,永远不要放开他,他注定属于你。”
此时的墨垠坚持无法抗拒那个声音的诱惑,他缠着白曦的尾巴再次紧了紧。
此时,他只觉得耳朵一温,白曦主动抚上了他的耳朵和他的发,他用一种墨垠从没听过的温和声音道:“我如今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你若做些什么,我可能反抗不了,但是我相信你不会的,对吗?”
白曦的话确实让墨垠翻滚的识海平静不少,但识海底部那个声音还是不肯罢休,它继续蛊惑道:“你们明明相爱啊,为什么不能像世俗常人一样在一起?他爱你,所以即使强迫一下他也会原谅你的。即便他刚开始可能会怨你,但你还有漫长的岁月去弥补啊。”
在这声音的影响下,墨垠睁开眼睛,望着白曦身后无垠的识海,眼睛越发猩红。
如今这里还是他的领域,他能做的可太多了。
就在此时,他看到了白曦识海里重现了自己拉他出幻境的那一幕。
这一幕被白曦如月光般纯净的意志线紧紧缠绕,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褪去色彩,化作墨垠的一个影子,融入墨垠的众多影子之中。
墨垠恍然,白曦从来不肯放弃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点滴,白曦从未放弃过他们之间的任何点滴回忆,他将这些都铭刻在识海深处。只是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修为,他一点点的剥离其中的感情,让他们成为一个个的影子。
白曦对自己的爱,并不比自己对他的少半分。他能如此克制自己,自己又怎能因一己私欲而摧毁他所珍视的一切呢?
墨垠的识海逐渐平息,那个声音也逐渐消失。
他松开对白曦的束缚,双手捧着他的脸,凝视他的双目认真道:“我会查清一切真相,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毫无顾虑地接受我。”
白曦的目光微微颤动,他低垂下眼睫,那上面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晨雾,结着细碎的霜花,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他低声道:“我也不确定到了那一日,我是否会放弃我的修为,释放我对你的感情。所以,你不必等我。”
墨垠轻轻松开捧着白曦脸庞的双手,缓缓地释放了他的识海。
““在我漫长的岁月里,我从未过多考虑与谁共度余生。感情对我而言,一直都不是生活的全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就算最终都不能像世间的爱人一样缠绵,我也愿意一直在你身边。”
随着识海一点点的释放,周围的光华开始流转,两个人逐渐回到了现实中。
墨垠平复了片刻心情,然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问道:“天道纹被驱除后,你可有感觉有什么不同?”
白曦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道:“天道纹被剔除后,我才幡然醒悟。以前竟从未察觉其中蹊跷,既是天道,理应无处不在,又为何要以天道纹为寄托呢?”
墨垠点点头:“正是如此。”
白曦继续道:“众生渺小,往往不敢质疑天道。那些大能虽实力强大,却也不去质疑,你说会不会,他们识海底部也有天道纹?”
墨垠道:“我也曾怀疑过,但六界众生太多,单凭我们恐怕还是势单力薄。我们需要帮手,你觉得花易染他们怎么样?”
白曦垂下长睫略作思量,随后抬眼坚定道:“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
花易染懒散的斜靠在妖域外那棵硕大的桃花树上,手中的酒壶不断倾泻,烈酒成一线填满他的口中喉间。
数日之前,他们已成功捕获妖主储灵,并利用无穷无尽的天道纹,在妖界四周布下了重重禁制。
三名天命者已做好万全准备,只等天道彻底驯服妖主的那一刻。届时,妖主将成为天道的忠实信徒,将妖界的禁制打开,他们也将奉天道之命,将整个妖界彻底转变为天道福地。
天道宣称:此乃妖界之幸,妖界众生之福泽。
花易染深知,这确实是天道首次对某个地方如此慷慨地倾注资源,对妖界而言无疑是前所未有的福泽。
然而,在他心底深处,却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异样感觉:天道在妖主储灵的极力反抗下仍强行进行驯化,这与往日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似乎,天道正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铲除墨垠和白曦。
虽然墨垠的确罪大恶极,但天道还从未如此偏激过。
纵然许多疑问,但守护天道和万物众生之规则是他的使命,他还是选择与许长宿和金逸镇守妖界周围,不让墨垠和白曦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他分明觉得墨垠该死,不管是从大义还是从私情来说墨垠都该死,但一想到天道福地落成后,墨垠便真的无处可逃,心底还是涌起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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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
他靠一口接着一口的烈酒来化解这份沉重,此时,树下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花易染,我找到了一处极好的酒肆,去喝吗?”
是断渊。
自他和花易染发生关系后,花易染曾一度对断渊下过死手,不过断渊命硬,一直没死。花易染闹够了,也就懒得折腾了。
但没想到这厮是真的不怕死,在经过自己多次谋杀未遂之后,他仍然执着地靠近自己,不愿放弃。
起初花易染还对他爱答不理,日子长了反而有些习惯了,这个直肠子想到什么都不会藏着掖着,还对他毫无保留,言听计从。尤其是他比较能喝酒,当个乐子处也是好的。
花易染在大树之上稍稍挪了挪身子,他的余光瞥到,断渊立刻地伸出手,靠近几步,仿佛生怕他一不小心从树上跌下去。
花易染嗤笑一声,声音中透出一股慵懒:“既有好酒,拿来就是,怎么还非让我过去?”
断渊认真道:“你上次不是还说我只会闷头喝酒,没有情趣,我特意找个雅静之地,一起去可好?”
他铁骨铮铮的眉宇间透露住一股与他气势完全不符的小心翼翼。
花易染支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这个样子,若是在平时,花易染一定会拒绝断渊,他喜欢看断渊那副受挫的样子。而且不管再怎么拒绝,断渊还是会再来。
但今日不同,他实在烦闷,再加上如今他们都有无穷无尽的天道之力的加持,即便是只有许长宿和金逸在这里,也能保证墨垠不会逃出来。
于是,他翻身下树,淡淡道:“走吧,带路。”
断渊领着花易染,穿过幽深的竹林,来到了一处静谧的酒肆。
月光轻柔如沙,竹影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杯中的酒清澈透亮,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这清香逐渐抚平了花易染心中的烦闷。
他斜靠在大石头上,轻轻抿了一口酒,惬意地眯上了眼睛。此时,耳边传来断渊带着些许期待和紧张的声音:“可还喜欢?”
花易染嘴角微扬,故意道:“一般。”他侧过脸,想看断渊失望的表情。
然而,断渊只是深深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温柔。
“你可知道?”断渊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识海深处有天道纹,它可能在影响着你的意志和行动。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驱除它,让你获得真正的自由。”
花易染眼神一凛,冷声道:“你在说什么?”他试图催动灵力,却发现四肢瘫软无力,根本无法调动丝毫灵力。
断渊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心,我会和你一起进去,一直在你身边。”
“去哪里?”花易染终于惊恐起来。
此时,整个酒肆突然开始颤动,光芒四射,化作了一座巨大的传送阵。
阵中的符文闪烁不定,发出耀眼的光芒。花易染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穿越了无尽的时空。
光芒逐渐散去,他的眼前浮现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待他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