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筠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清亮的眼眸里不带一丝异样的情绪:“沈将军,为何如此之问?”
“我乃兵部尚书徐正的嫡女,徐清筠。”
徐清筠声音泠泠,对上他的视线毫不胆怯。
正午的太阳烘烤着地面,尽管才刚已孟夏,烈阳便如此灼热。
沈言卿没有说话,他身着暗青色云锦长袍,面若美玉,身形清瘦,若不是他手里的剑还在滴血,徐清筠都要怀疑刚刚出手的人是不是他了。
沈言卿漆黑的眼眸沉沉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虽头戴帷帽,但经过刚刚的逃亡,边上的面纱已被拂上帽檐,露出一双秋水般澄澈的眸子,眼底流露出劫后余生的神情还未收完,却丝毫不影响她依旧姝丽的面容。
沈言卿手中的利剑还未收起,剑身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刺眼的亮光。
徐清筠让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去瞥他手中的剑,她嘴唇轻抿,刚要开口。
“你当真以为我查不出来?”沈言卿把手中的剑抛给身后的暗卫,他勾唇轻笑,眼睑微阖睨了她一眼:“别等我拿出证据时,你才肯松口,到时我可就不会这么好好跟你说话了。”
明明这么大的太阳,徐清筠此刻却感受到深深的寒意从背后升起。
她是听说过沈言卿的手段的,尽管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听便让人不寒而栗。
她没有什么可心虚的,她本就是徐清筠,任他查破天也差不出什么问题来。
只是这张脸……
徐清筠心中暗道,还是要尽快弄清楚的好。
思及此处,她面上挂起淡淡的笑意:“沈将军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如若怀疑我的身份,您请便。”
沈言卿心知她不会承认,也没有继续为难于她,转身便要离开。
“多谢沈将军搭救之恩。”
徐清筠看他要走,俯身朝他道谢。
沈言卿没有停下脚步,带着暗卫径直离开。
徐清筠也不敢久留,收回视线匆匆离开。
回到府中已是未时。
白露见徐清筠回来,连忙迎上去。
面带担忧:“姑娘,怎地才回来?可是遇上麻烦事了?”
徐清筠安抚道:“遇上了几个小贼,放心,无碍。”
她省去其中惊险的部分以及遇上沈言卿的事。
白露轻松了一口气,拿出一旁的衣物帮徐清筠更衣。
“对了,可有人前来寻我。”
一旁的立夏开口:“您刚走不久夫人院里的嬷嬷来了,她让奴婢转告您,夫人说免了您一个月的晨昏定省,要您养好身子。”
徐清筠换回襦裙坐在铜镜前:“我知晓了。”
徐清筠本就不打算给安国侯夫人日日请安问好,如此还省得她找装病找理由。
立夏手巧几下就挽了一个灵蛇髻,刚准备拿过一旁的云风纹金簪,便被白露制止。
“姑娘现已出嫁,你挽错了。”
立夏微怔,立马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金簪就要重新给徐清筠挽发。
“不用,这样便好。”徐清筠出声道。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白露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是,姑娘。”
徐清筠看着镜中的容貌,她随意问道:“我感觉我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您说的是哪里?”
她拿起桌边的梳篦,一手轻抚上耳后:“我耳后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徐清筠假装不知。
立夏嘴快:“姑娘,您忘啦,您五岁时曾闹着要出府看游船,大少爷偷偷带您出府,路上您的马车突然受惊不受控制,一路狂奔到城外的林子里撞上一颗巨石才停下,您从车子里摔出来,受了很重的伤。”
说到此处立夏露出疑惑的神情:“说来也奇怪……您当时身上没有什么伤,脸上的伤最为严重,脑袋撞上石头出了很多血,老爷向皇上请旨请了李太医来给您医治,您才险些醒来。”
“之后,老爷怕您醒来看到脸上的伤口害怕,便又寻民间圣医帮您去除脸上的疤痕,那圣医果真有本事,他只花了三天时间便让您脸上的疤痕淡了去。”
立夏说完,徐清筠脑中一片空白,她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件大事。
上一世她耳后的疤痕是在府里荡秋千不小心摔下来时刮到了。
为何这一世却改变了,难道因为她重生有些事情出现的变化吗?
她隐约感觉自己容貌改变与五岁时出的意外有关。
徐清筠垂眸低思,半响她突然开口:“当初那个圣医有留下什么涂抹的药物吗?”
立夏外头想了下,摇摇头:“这个不知。”
“姑娘,您如若想知道详情,可以归宁之日问问老爷或者大少爷,他们应当知晓。”
白露在一旁补充。
立夏听闻,点点头:“对呀,姑娘,明日便是归宁之日了。”
徐清筠眼带笑意:“好。”
几人正聊得开心。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道娇媚的女声:“帮我通传一下!我是来拜访姐姐的。”
一听这声音,徐清筠便已知晓是谁了。
张媚儿。
林义安最宠爱的妾室。
此人嫉妒心极强,有心机但不多。
徐清筠起身对白露说:“让她到客堂等着。”
白露应声出门。
“姑娘,此人奴婢早已经打听清楚,是个扒高踩低贪慕虚荣的主,您见她干甚,指不定想着法子给您添堵呢,平白招上了晦气。”
立夏在一旁嘟囔着。
徐清筠轻笑出声:“无事,我去会会她。”
徐清筠一身湘色软罗烟齐胸襦裙,臂间衬着淡色披帛,显得整个人有些淡雅俏皮。
刚走进去,就见张媚儿染着丹蔻色的纤纤玉手正端着茶盏准备送向唇边。
她余光里蓦然出现一抹身影,抬眸望去,发现是徐清筠,脸上瞬间堆满笑意。
张媚儿放下手里的茶盏,并未起身行礼:“姐姐来了呀?快上座。”
一旁的立夏依然面露不悦,她嘴唇微张,刚要呵斥。
“妹妹,这一路走来是太过辛劳了吗?”
徐清筠娇俏的面孔上始终带着笑,细看她眼底不带一丝笑意。
她走到主位,拂了一下裙摆缓缓坐下,端起手边的茶盏放到嘴边轻轻抿了口,一举一动尽显贵女气质。
闻言,张媚儿怔了下神,随即拿起手中水粉色帕子掩唇轻笑了声。
“姐姐说笑了。”她瞥了一眼徐清筠:“还不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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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只说一半,面带娇羞,引人遐想。
徐清筠没有接她的话,眼神始终看着手里的茶盏。
张媚儿见徐清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心中轻哼一声暗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嫡女又如何还不是不讨世子喜欢,大婚当日丢尽脸面。
“姐姐这是瞧不上妾身吗?”张媚儿红唇轻启,语气中带了些许不满:“竟连一句话都不愿同妾身说。”
徐清筠本不想与她多言,见她如此不识抬举非要找事想给她个下马威,那自己也不会想上辈子那样忍气吞声,任由她来拿捏。
徐清筠把手里的茶盏放到桌子上,杯中温热的茶水溅到她宛如白玉的手背上,出发出一道声响,声音不大,却让张媚儿心下一怔。
徐清筠接过身旁白露递过来的云锦帕子缓缓擦拭着手背,抬眸凝视了她一会。
突然开口:“不知张姨娘何出此言,你我第一回相见,何来瞧不瞧的上这一说。”
张媚儿没想到徐清筠会这样说,她一时有些讶然。
“如若你是想来给我下马威的,我劝你别白费这个心思,世子心在谁那里,我相信张姨娘心中自有判断,你我不过都是后宅中的可怜人罢了。”
说到最后,徐清筠神情黯然依然没有方才那般温婉大方,像是戳中了什么心底的伤心事。
张媚儿见状连忙起身上前:“姐姐莫要与妾身计较。”
张媚儿一面讨好着徐清筠,一面心底已有打算。
徐清筠不过就是占着正妻的名头,真正能威胁到她的是郑月音,她虽不能嫁给世子,但是两人在府中低头不见抬头见,指不定哪天又……
若是能拉拢徐清筠来对付郑月音,那可就太好不过了。
她心中的小算计早已被徐清筠猜中,徐清筠也顺着她的意思说。
张媚儿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拉着徐清筠一顿好夸,直到一旁的丫鬟提醒她要给夫人问安,她才收住。
心满意足的向徐清筠行礼退下。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徐清筠暗忖就让她们狗咬狗吧,斗吧,最好把林义安的后院斗得再无安宁之日最好。
张媚儿身影消失在院内后,徐清筠立刻让立夏打来一盆水,她好好的洗了一番手,又吩咐白露把今天的这套茶具都丢掉。
“姑娘?”
白露以为自己意会错徐清筠的意思,开口问道。
徐清筠面不改色:“扔了吧。”
“是,姑娘。”
自徐清筠从大婚当日开始恍若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她娴静温顺,恪守本分。虽然也好,但像是个木头美人,总归少了些什么,现在她有了自己想法,整个人都变得有血有肉,更加鲜活了起来。
“对了,这几天帮我悄悄跟踪一下林义安。”徐清筠面上露出晦暗不明的神情,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若是发现他去了风月场所,及时告知与我。”
徐清筠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侍卫。
“是,姑娘。”
得了命令,便瞬间消失在房内。
徐清筠攥紧了衣袖,指尖微微泛白。
上次未能和离成功,算是他侥幸。
这一次,她不会再放过林义安,还有安国侯夫人,在她走之前,还有一笔账她要好好跟安国侯府算上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