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在裴炜萤设想里,她虽是遭徐从绎捉弄,不得不追到原州算账,可好歹要借他的话耍一番威风,立下马威,否则是自跌身份。

    打他进屋,她拿定主意把脸高贵地扬起,又时刻提防他像上次那样强势占她便宜,矛盾又紧张,看得他发笑。

    这会,她气都气饱了,可嘴里的半块果子不能吐出来,有失教养。

    于是艰难咽下后,她扯出帕子擦手擦脸,想到老流氓在她脸上留下的油印子,对上他的笑像掐死他的心都有。

    “既然驸马提起算账,今夜我们夫妻便好好算一下,免得又有人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

    她快步唤来雪青取来在昭华寺签下的契约,指着第三条“今后绝不打黛县的主意”,俨然一副不信任他的模样,“驸马清楚我和萍影的生意,希望能信守诺言,整个灵州和黛县不得染指半分,包括官员任命派遣。”

    徐从绎没有刻意去问她的生意,她只当他愧疚,“我今后肯定要住在黛县的,明日我会暂停原州修建公主府的工程,挪到黛县去。”

    “不过既然驸马不想和离,舍不得同床异梦的体验,我只好委屈自己时常回原州看望,但事先说好,我今后绝不会和你一起睡觉。”

    呸,她真是后悔新婚之时鬼迷心窍,想她冰清玉洁,居然拿这道貌岸然的老流氓当翩翩君子,冰玉陷泥淖,明月照沟渠。

    她是又恨又气,心底又十分委屈。

    等她气势恢弘宣布完毕,徐从绎依然没说话,只垂眸盯着她看,目光锁住她接连蹦出狠话的唇。

    看得她不自然地抿紧,轻轻咬了咬,一想到他将她压在花架上强吻,还说出那种骇人听闻的话,她烦得踢他一脚,“不说话就滚。”

    只是一说完,又怕他真滚了,她死死盯紧他。

    一晚上被她乱吼乱叫,徐从绎情绪仍然很稳定,可越见不到他失控发怒,她就越坐立不安,疑心他忍到极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好在他终于开腔,声音淡淡道:“在黛县还给我之前,我是不会和你睡觉的。”

    他哼笑一声,问道:“不知臣记没记错,这话是签完契约后殿下亲口说的。”

    旧事重提,她被堵到哑口无言,只好拿另一件事呛他:“那时我以为驸马虽然阴险算计,至少有几分磊落。可在灵州我得知驸马杀了李献,栽赃给我的府兵,挑拨灵州鸡犬不宁。你这种人背地里使绊子,得不到就要毁掉,我是不敢继续和你睡觉,省得生出的孩子……”

    “那你想和谁生孩子?”

    他强势抢过话,好似不介意她语气带刺,竟然还没所谓笑出来。

    那种对一切都无关紧要,却又不容忍一丝一毫脱离掌控的气势,逼得她很不痛快,真怀疑她和别人生出孩子,他也能厚着脸皮说成是他的。

    她没好气道:“反正不和你!”

    真不想和他继续待下去,她起身赶客,他却按住她的手掌示意她坐下。

    她连忙抽回,往后退一步,“还有什么话?”

    他神色端凝,语气严肃:“婚后的这段日子,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但要和离我不能答应,原因你我都清楚,别动不动挂在嘴边落人口舌。”

    “今后我希望你当好我的妻子,一年后你可以以任何理由让陛下发布诏书,回京城还是留灵州与我无关。”

    “但这一年内,希望殿下给我留足面子,别让我看见你再和别的男人相处过密。”

    裴炜萤和他对视一眼,明明是她占领上风却反被他高高在上压制住,尤其是他蛮不讲理提什么别的男人。

    “再?你少血口喷人!”

    她很不喜欢,更不屑自证清白,“凭什么你能流连花丛,对淫词艳曲如数家珍,我就要戒守清规,难道我堂堂公主不如你尊贵?”

    烛火在他眉间跳跃,屋里落针可闻,他一双冷厉的眼睛暖了一些,“忘记告诉你,钱偲琴艺精湛,远在我之上,尤其擅填词作曲,卖与风月场地。”

    听到这,裴炜萤愣住,想起钱偲清俊文雅的样,还真是风流。

    她又找不出话挑刺,借着看火焰瞧他,倒不是担心他以为她也是风流好色,只是琢磨他深沉的心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钱偲和你亲兄弟一般,我不信你没有偷腥。驸马今后可要藏好了,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不出半年我一定要和离。”

    他轻挑一笑,“殿下性子够急的。”

    裴炜萤以一种奉陪到底的姿态笑着,“驸马宽宏大义,出淤泥而不染,没有胆量答应吗?”

    一群男人聚在一起,兴致来了勾肩搭背往花楼里钻,柳下惠在世也抵挡不住。

    他在榻上又是不知疲倦,一副游刃有余手段老道模样,她咬紧牙关坚决不让他碰,相信不出半月就能抓到现行。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看她,那抹火光溢到他眼底,照亮一抹狡猾的笑,“那就看我和殿下谁先按捺不住,还望殿下不要走歪路,别想着给我戴绿帽逼我妥协。”

    “天下皆知殿下容光倾城,男人无不好美色,即便得不到殿下倾心,臣也要强留殿下在身边,哪怕彼此恨不得杀了对方也绝不放手。”

    一阵不对劲攀爬至心头,可不及细想,他带着尽在掌握的笑意看她,她毛毛躁躁找不出话呛他,暗瞪他一眼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咬在他的小臂上。

    嘴被堵着,喉咙间也挤着没由来的烦躁,她只好卖力咬他转移注意。

    待松开,他结实的小臂渗出血,裴炜萤丢给他一块帕子,拽开珠帘径直爬上床榻。

    红帐飘落,轻柔似一朵云,软塌塌盖住理不清的怨恨和愠怒。

    宝珠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像她单方面激烈的争吵不眠不休,永远消停不下来。

    夜深人静,一颗激励起来的心沉下,她摸着枕头下如期而至的信,迷失信中编织的幼年美梦中。

    济安的周家是瓷器起家的大户人家,经销南北,甚至在港口都有周家的船只运输瓷器运往海外。周老爷长女周净自幼跟随父亲管理家业,长大后接手各大商行,育有一女周恰,乳名玄玄。

    她记事起家中大人便忙于生意上的事,她是周家独生女,算是被丫鬟婆子捧着长大,但那些鲜妍亲切的面容已经模糊,唯独难忘母亲的面容。

    母女情深是一回事,更多是因为周净每日不辍陪她写字读书,夜里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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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入睡。

    她的母亲性格要强,待她也尤其严厉,记忆最深的是她柳眉倒竖的怒容。

    但似是那位客人和小郎君离开后,周净眼中泪水不断,常含哀戚,可她年纪太小,记不得家中到底发生什么大事。

    生意场上的人,左不过是瓷窑出岔子,或海运时货船遇难,可周净不会为此哭泣,她猜兴许是家中亲人离世。

    周家人丁稀少,印象中家中祖父母一直建在,父母更是风华正茂,莫不是还有她从未见过的亲人?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裴炜萤挑了身窄袖利落的打扮,唤紫珠暗地寻找送信之人,用罢早食正好负责修建公主府的工部官员求见。

    图纸早在京城便商定完毕,在原州选定地址后便动工,如今基石已打下一半,但原定的顶梁柱内里遭虫蚁侵蚀,再去重新寻找少不了要拖延一阵。

    裴炜萤不等他开口,“我正要召见你,原州的公主府暂时停工,你即刻去黛县重新选址,按照原本的图纸在黛县新建公主府。”

    听得他头脑冒汗,也顾不上什么顶梁柱,苦口婆心道:“公主,兹事体大,要先上报朝廷得应准。且动土搬迁选定良辰吉日,原州又是河东治所,人杰地灵,怎样也挑不出错。可公主新婚却要搬迁,一来贻误工期,二来惹人猜疑公主与驸马感情不和。”

    他是怕帝后怪罪下来,没人替他担责。

    裴炜萤不耐烦打断他,“陛下和娘娘那里你只管放心,告诉他们我与驸马可以说是檀郎谢女,感情岂有不恩爱?且原州已有衙署与徐府,再建公主府也无人居住,不如在封地灵州兴建别苑,方便我与驸马游览山水风光。”

    他张张嘴,又无可反驳,领命后说起顶梁柱一事。

    “听闻驸马家中有一颗上好的金丝楠木料,臣想着用于建造公主府再合适不过,既能物尽其用,又能展现出驸马对公主爱重,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金丝楠木娇气,难以成活,可刨面金光熠熠,彰显皇室风范。但她已得灵州,实在拉不下脸讨要,免得他又开出千奇古怪的条件。

    想起他昨晚的提议,她如在梦中。

    妻子红杏出墙,他反而不休弃,扬言相守一生,实在非常人能忍。

    尤其他整日端着云淡风轻的笑,实际满肚子心眼,他忍她纵她,也只是因为她出生在皇室。可一旦身份败露,清算新仇旧恨,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不过前脚刚夸下海口,她也不好直白拒绝,只搪塞道:“那块木料另有用途。”

    她想了想,找个两全其美的说辞,“待我和驸马故去后要用作棺木的。”

    这话他无可求证,问出来太不吉利,裴炜萤保全了脸面,眉眼染上笑意,落在别人眼中化作夫妻和如琴瑟,生死不离。

    恰是此刻,徐从绎一袭玄色烫金圆领袍,绣的如意云纹,清晨柔和的光透过门外参天的梧桐树,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直到行至屋内,满室辉煌。

    应是听到她的话,他好笑似的眉峰微挑,唇边挂起浅淡的笑。

    “殿下想提前动用也不是不可以。”

    裴炜萤嘴角一僵,等着听他不要脸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