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身体流血似乎丝毫影响不到神明。
同时还有更要命的事情。
萨可瑞的短刀能够攻击到的对象,当然也能反过来攻击到萨可瑞。
无形的压力如潮水,空气被挤压到变形。
萨可瑞感到五脏六腑都在颠倒,在她这层薄薄的人皮里翻滚。
但是一点冷意却搭上她的肩头。
虚影从书中缓缓浮现,像一缕飘渺的青烟,缓缓抱住她。
苍白的和纸张一般无二的火焰骤然燃起!
火光顺着扭曲的空气向上攀爬,照亮太阳将落未落的天际。
苍白的火焰比起红色似乎显得更加冷一些,但它真正的危险之处从不是温度如何。
而在于它直接灼烧灵魂,以血肉为柴鑫。
不过,在神秘现象里能够轻易吞噬神之倒影的白焰,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依旧相形见绌。
但是蛛女依旧抱着萨可瑞不松手。
萨可瑞的理智缓缓回笼,从无限遥远的虚空回到她脆弱的大脑中。
她看着蛛女和妈妈一般无二的脸庞。
泪水无声滑落。
神不会被这样的火焰烧死,尽管是个非常棘手的麻烦,但依然比不过祭品的吸引力。
备用品虽然也很好,但有满分作,谁还想看优秀作呢?
萨可瑞试图伸手抱住蛛女,但是没有成功。
手穿过虚影,只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像某个起得很早的清晨,走在太阳都还没出来的走廊上,薄烟笼罩着走廊,缓缓走过,就能感受到那点寒凉的冷意。
她只沉湎于过去两秒不到,然后她大喊:“树根!”
琳并不是完全不能动的,大概是树根的加持,使她即使是在神的威压下依旧得以行动。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此刻。
她丢出那一枚袋子,树根从袋子里掉出来。
它依旧美到不似现实,散发的光辉足以让月华也短暂退却。
和白焰加在一起更加梦幻而危险,神明也要暂避锋芒。
披着大祭司外壳的星星退开两步。
【你不愿意让我寄生?】
不愿意。
萨可瑞更加用力地握紧刀柄,被欺瞒数十年的愤怒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哪怕是让我去送死也会答应你吗?
星星不说话了。
祂选择更加极端但有效的破局方法。
虽然强行突破会使这个壳子损坏到相当程度,但祂本就只需要一段时间而已。
这个壳子只要能坚持一段时间,坚持到祂能够寄生萨可瑞 ,就足够了。
于是祂穿过树根的流光,和火焰苍白的底色。
这会给祂和这具躯壳带来损伤,但没关系,只要能寄生萨可瑞——
萨可瑞茫然地看着神明向她靠近,人类的皮囊千疮百孔。
然后。
祂夺过萨可瑞手上的刀,以绝不符合逻辑的方式,反手将刀刃送入心脏。
再添一道伤口。
可这次却不像一开始萨可瑞的那一刀,勇敢有余而伤害不足。
心脏是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尤其是对一个已经快要抵达极限的身体而言,这是雪上加霜,足以致命的一击。
萨可瑞无措地抬头,看见祂——她正好也在看她。
是她以为早就死去的大祭司,是她以为此生再不相见的干妈。
她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泪水代替她言语。
大祭司没死,但现在却真的要死了,甚至是她一手谋划的死期。
她暗示萨可瑞要动用树根,又默许萨可瑞偷偷带上书,在双重加持下,她终于有机会让神的躯壳彻底消亡。
……即使那就是她自己,她的灵魂会同身体一起消亡。
但这都没关系。
短暂地在与神明争夺身体权中占据上风的大祭司努力扯出一点笑容。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但她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面对故人的孩子。
不要害怕,不要惊慌。
你的妈妈给你带来了自由的可能,而这一切,都要在今天收尾。
我是来让你从此自由的,不是想看你哭的。
……别哭,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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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可瑞像真正濒死的人那样大口大口喘气,依然汲取不了生存所需的氧气那样。
她捂住心脏,感受到被刀刃穿过的尖锐痛感和极寒。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彻底离开她了。
神明无法寄宿在这样的躯壳里,只能被迫脱离。
这就是大祭司想要达到的目的。
神明是会受到『规则』影响的,想要在人间行走,就必须寄宿在躯壳中。
否则百年前南汐港湾那一战就不会让新神受这么重的伤,花了近百年的时间休养生息。
祂这十几年才逐渐恢复,将萨可瑞正式从冰封状态解除。
而现在,神明无处容身。
*
荔安躺在床上,久违地进入梦乡。
一个稀奇古怪,光怪陆离的梦。
一群小动物跟木头人一样杵着,丝丝缕缕的黑烟从一条蜥蜴里钻出来。
汇聚成一只海胆一样的巨型生物。
荔安思索,难道她真的是压力太大了吗?
想想似乎也很正常,这么长时间没睡觉,导致精神错乱了吧。
她在梦里保持着诡异的飘浮状态,像个幽灵。
四下环顾,一扭头却看到了熟悉的黑猫。
荔安:“?”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黑猫大翻白眼:“这不是梦!我也不在这里!”
还不是荔安的原因,害的它突然灵魂出窍了,把它吓一跳。
随便转而疑惑起来:“你来这干吗?”
这有你想要的东西?
黑猫深知,神几乎从不做无用的事情。
荔安看了它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个海胆模样的东西。
就在黑猫准备骂她臭荔枝不准装哑巴的时候。
荔安慢吞吞地说:“你看到它的眼睛了吗?”
黑猫低头,“看到了。”
如果那个神格的具现化,在祂眼里算眼睛的话。
荔安微笑,用着能让黑猫悚然的语气说。
“你觉不觉得,我的雕像的树干部分。”
“——刚好就差这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