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哭了吧?噗…哈哈……”
片刻后,被吴氏紧盯着的夏知秋,只能无奈的晃悠过来,来“安慰”她这位脆弱的“夫君”。
见叶落挎着个胳膊,全程仰着头看天,听见她的动静也不理,还将头往另一边歪了歪,明显刚哭过…,忍不住就喷笑出声,并恶趣味的将其给揭露了出来。
“你这人!!想笑你就直接笑,再给你憋死。”叶落气的咬牙切齿,屁鼓却主动地挪了挪,将身旁的位置空了出来。
夏知秋自觉的坐过去,又将双手伸进袄袖里藏了,这才用肩膀碰碰他的肩,“我说的没错吧?你那个后娘是不是有私藏?”
叶落见她冷的直缩脖子,忙将身子往外挪了挪,替她挡住了大半的风,这才声音沙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
见夏知秋只笑笑不说话,意思不言而喻,又气的冷哼一声,盯着黑漆漆的天空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又开了口……
“我第一次听说“捧杀”这个词,还是因着上官扉那小子,当时我俩共同的好友冯玉龙…新做了首曲子,十分得意,便邀我们去倚翠楼吃酒,顺带帮他参谋参谋那曲子交给哪个班主演合适,
我觉得商老板唱最合适,上官扉却觉得关老板更合适,越说越多,便打了起来。
他不是我对手,被我揍了顿狠的,脸也被我给打青了,觉得丢了面子,便愤愤而去。
我也觉得自己下手有些重了,本想着第二日去寻他陪个不是,谁知…当天下午,荣亲王妃~也就是他的那位继母,便派人找上了门,非要父亲给个说法,要不~就要治我个殴打皇亲之罪。
父亲听了,气的当场就要对我实施家法,谁也劝不住,她见我挨了打,心疼的不行,后来更是急得直接扑到我身上,替我挡了好几板子,跪求着让父亲饶了我,
见父亲不为所动,又将我生母搬出来,哭着说:她当年受我娘所托抚养我,没将我教好都是她做的不好,要打…也该是打她。还说,若是我有个好歹,她该如何向我死去的母亲交代?
父亲想到我那过世的母亲,悲从中来,这才饶了我。
后来…,她又亲自提着重礼去荣亲王府赔罪,被荣亲王妃晾在府外头一个多时辰也不恼,进府后又赔尽小心,才终于将这件事给我摆平了。
当时,我心里对她那个感激呀,觉得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这也是后来无数人劝我,说她对我不怀好意,我都不肯相信的原因之一。
但其实仔细想想,笼络我又何尝不是她笼络父亲的一种手段呢?父亲当年之所以将她从妾室提成主母,不就是看在我娘临终遗愿以及她对我好的份上吗?
她比谁都知道,若真论才貌,我父亲其实是看不上她的,只有笼络住我们兄弟俩,她才能在国舅府站稳脚跟。
但…大哥自小早慧,早早就看穿了她,让她想亲近也亲近不了,可不就只能把着我这个傻子吗?
就像大哥说的:她要是真对我好,就不会让我想逃学就逃学,想玩乐就玩乐,给我塞一院子丫鬟,却只给老五安排两个小厮了。她分明是又想利用我,又处处提防着我,深怕我将来越过她的亲儿子去,
只可惜…她大概也没料到,有一天…叶家会倒吧?”
叶落又自嘲的一笑,夏知秋的关注点却在他讲的那个故事上……
“那个荣亲王妃也不是个好的吧?你那个朋友是不是也被她坑了?”
叶落吃惊…:“你怎么知道?”
夏知秋:“呵呵…小说,奥…不,话本子上不都是这么写的么?要不又何来“捧杀”一说?”
“原来你也喜欢看话本子啊?”叶落十分高兴夏知秋有和他一样的爱好,见她好奇,便又继续讲述起来……
“因着那件事在当时闹的很大,荣亲王妃不但找上了我们家,还让人将倚翠楼也给砸了,说倚翠楼就是个淫窝,带累坏了她家世子,
以至于后来漫京都都在传,我俩是因着争抢一个妓子才大打出手的,紧接着又多出许多诸如:“十二三便频繁光顾妓馆”,“整日吃喝嫖赌、挥霍无度”等等传闻来,甚至将我俩并称为京都新一届纨绔中的翘楚……
但那天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妓子在场,我和上官扉虽都爱看戏听曲儿,但亦都十分的厌恶赌钱。
不过我一向不在乎这些,甚至还因着这名头而沾沾自喜,呵呵,可见当时的我——是有多傻!”
叶落继续自嘲,又看了眼夏知秋,夏知秋给了他个你现在也不聪明的表情。
叶落摸摸鼻子,继续讲故事~
“也因着这件事,我将上官扉也恨上了,觉得他忒不是个东西,兄弟间打架,哪有回去就告诉长辈的,从此以后,便再没搭理过他。
直到…两年后,上官扉酒后意图奸/淫父妾,被荣亲王一怒之下上奏朝廷夺了世子之位,并将其赶出荣亲王府的消息传出……
我本能的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通过以往的朋友打听到他暂居的住处后,便提着壶酒去找他。
那天我俩喝了很多,也聊了许多。
他与我说:他现在才知道,他那个继母以往对他的那些宠溺、娇惯、纵容、甚至妥协、让步,都是对他的‘捧杀’,等众人都觉得他是个酒囊饭袋、好色之徒了,再发动致命的一击。
最后,竟连他父亲都不信他!
还说…当年他并没让荣亲王妃去找我的麻烦,还屡加阻拦,但荣亲王妃却以他乃荣亲王府世子,代表的是荣亲王府的脸面为由执意前去,还将此事闹的沸沸扬扬。
又提醒我,让我也防着我那个“继母”点儿,可别步他的后尘。
但彼时我觉得,我又不像他似的是家中嫡长子,还占着个世子的名头,我一个嫡次子,上面还有我大哥呢,她捧杀我又有何用?
于是便回怼他:并不是所有后娘都是恶人,别因着他遇到个蛇蝎心肠的,就瞎议论我的长辈,再胡说八道,就算他现在很惨,我也照样揍他!
他听了,就笑笑,立刻闭了嘴,再不肯多言了,就和你方才一模一样,大概也觉得…我是个傻子吧。”
“那你为何,突然又想通了?又跑去找她求证了?”夏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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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好奇。
叶落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就像你说的,我总不能永远自己骗自己吧,有些事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而且,当时我不是盼着,或许她并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只是你误会了她呢?结果,呵呵~”
说着说着眼神又暗淡下来…
夏知秋感受到他的情绪,刚到嘴边的嘲笑又咽了回去,又陪他静静地坐了会,觉得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困,忍不住就打了个长长的哈切,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刚想开口说,要不就先回去,就见叶落抖了抖身上的落叶站起,笑着朝她伸出手,
“跟你聊了聊心情好多了,回吧,明日还有五十里山路要赶呢,”
又道:“如今我们叔侄仨…伤的伤,小的小,可都得指着你呢,可不能将你再给累坏了。”
夏知秋就着他的左手站起,看看雾蒙蒙黑漆漆的天,叹口长气…
“希望明天能是个好天气吧,好歹出会儿日头,也能暖和暖和。”
叶落站在他身旁,一脸的高深莫测,“我小时候跟一个老和尚学着看过几天天象,据我观察,明天应是个大晴天!”
夏知秋……:跟和尚学看天象?她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但见叶落一脸的笃定,忍不住又隐隐期待起来…
结果,第二日……
看着虽无雨,但依旧乌云密布的天…
“你不是说你会看天象吗?你说的大晴天呢?”
真是的,害她白期待一场。
叶落……
————
“四叔,以后咱们又可以同四婶婶一起走了吗?”
昨晚迷迷糊糊睡着的柠姐儿,今日一早醒来就看到正一起准备着上路的叶落与夏知秋,忙一脸期盼的问道。
她可太想与四婶婶一道走了。
“你四叔已经同你三叔、五叔他们分了家,以后你们姐俩就和你四叔四婶是一家子了,不同你四婶婶一同走同谁走?”
吴氏先一步笑着回答小丫头,又讥诮的看了一旁的夏知秋一眼,“不光现在要一起走,以后到了辽东还要住一起,等你婶婶生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我们柠姐儿还得帮忙带孩子呢!”
柠姐儿…闻言顿时雀跃起来,一把扑到夏知秋怀里:“太好了!婶婶肚子里有小弟弟小妹妹啦!”
“咳咳咳!!”
一旁的叶落顿时呛咳起来,边咳边小心翼翼去瞅夏知秋,深怕她会恼羞成怒,
不想夏知秋那叫一个神态自若,还笑着同柠姐儿解释:
“婶婶肚子里没有弟弟妹妹,男人和女人只有圆过房,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才能跑到肚子里去,叔叔和婶婶只是成了亲,并没有圆过房,所以肚子里也不会有弟弟妹妹。”
柠姐儿…?“那…怎么圆房?”
夏知秋…:“圆房就是一男一女……”
“快走吧,要不官差又要催了。”
见二人一个敢问一个敢答,一个无知一个无畏,叶落急忙开口打断道,再说下去,这妮子嘴里还不知会蹦出什么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