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如今有两套房子,你们一家选一套,村口那套略破败些,但胜在庄口大,又挨着河靠着山,打水割草的都方便。
另一套村里的,房子略好些,糊糊窗户纸就能住人,院墙这些也都是现成的,但就只有三间,离着河边也有些远。”
刚一到黑水岭,赵里正就指着村边一套已经被焚烧了半边的房子让他们看了,又领着他们去村子里瞧了另一套小的,便站那儿让他们自己挑。
“敢问里正,村边的那套房子是因着遭了倭寇才被烧的吗?”叶藩小心翼翼问。
那位姜校尉当时可是说,这村子里因着遭了倭寇,死伤了十几个,有两家子甚至被灭了门,不会说的…就是这两间房子里的原主吧?
果然,赵里正听了立刻气愤道:
“可不就是那群畜生干的!富贵一家五口子和刘志家三口子都是被那群畜生给杀的,就连两个娃娃都没放过,还有村里几个老的,也都被他们给活活…捅死了!”
去年秋日,一股倭寇趁着附近驻守的官兵不备,从后山摸了过来,扫劫了附近两个村子和他们这里,要不是赵里正家和其余几家都养着猎犬,那群倭寇还未进村就先示了警,险些一村子人都被那群畜生给屠了!”
叶藩……:若如此,那住村边上可就太危险了!
立刻抢先道:“呵呵,我们家人口少,村边那处大宅子就留给四弟一家吧,我和你嫂子侄儿住这间小的即可。”
说完,便同孙氏使了个眼色,就快速的往那间小宅子里搬起自家的行李来,深怕叶落一家子抢占了的样子。
赵里正……都看傻了,忍不住道:“你这兄弟挺…“仁义”啊。”
当谁看不出他那点儿心眼子呢。
又安慰叶落两口子:
“你们莫怕,那次不过是凑巧让那群畜生钻了空子,加上富贵和刘志两家子又太财迷,舍不下家中的财物和粮食,这才被那群倭匪给堵在了屋里,与住不住村边并无太大关系,
而且,自那群倭匪走后,村里每晚都安排了人巡逻,定不会再让那样的事发生了。”
这也是赵里正一心想要增加村里男丁的原因。
“里正,请问除了房子,村里还会分我们些土地吗?”
夏知秋的关注点却不在那些倭寇身上,而是——说了这半天,咋还没提分地的事儿呢?
民以食为天,没有地,她们将来吃什么?!
赵里正:“哎!瞧我,差点儿将正事儿给忘了,除了两处宅子,村里还给你们两家每家子分了十亩地,你们家那十亩,就在你家那宅子后头不远。”
又道:“咱们这地方啊,就一个好,那就是人少地多,若勤快些,好歹饿不着!”
一听有地,夏知秋的心这才踏实了:
“那可真是多谢里正了,不瞒您说,我们如今也不图别的,只求几个孩子能有口饱饭吃…就知足了。”
叶落也忙朝着赵里正抱了抱拳:“多谢里正大人肯收留我等,等我们安顿好了,定亲去府上致谢!”
“哈哈哈,以后都是一个屯子的人了,还客气啥?”赵里正笑着摆摆手,心道:这两口子年纪虽小,却比他那对哥嫂懂事的多。
见二人身后的几个娃娃都冻得哆哆嗦嗦,怪可怜见的,忙又道:“趁着天还没黑,你们也赶紧去收拾收拾吧,起码先将火炕给烧起来,”
又指着不远处的几间青砖大瓦房:
“前头往右拐,再走百十步就是我家了,赶明儿将你们一家子的户籍送过来,我拿去镇上盖个印,就算在这黑水岭落了户了。
只不过你们如今还在看管期内,是不能出九州城范围的,就是出镇子,也得先去我那儿拿了路引,由我签字做保才成,要不然,不光你们,我也得跟着吃了瓜落!”
“您放心,咱们定老老实实的,绝不给您添麻烦。”
叶落忙老老实实的应诺,赵里正见了,这才同来接人的村民一起,架着爬犁,各回了各家。
待将人目送走了,叶落一家子也忙朝着自家的房子走去。
经过这么久的流放,她们对居住环境的要求已然降到最低,牢房、窝棚这些都住过了,塌了半边的屋子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宅子的确挺大,虽烧塌了三间,但剩的这两间也足够咱们住了。”
夏知秋迈过坍塌的土墙和木屑,进了仅存的第一间屋子,就见里面除了一架已经没了锅的土灶台,就只一张缺了条腿的木桌和一地碎了的瓦罐。
窗户也掉了大半,颤颤巍巍的在那儿挂着,寒风透过糟烂的窗纸吹进来,温度比外面也差不了什么。
里面的那间更是连窗户都没了,不知被谁给卸了去,空洞洞的只剩个窟窿,
“幸好这土炕还能用,待会儿收拾收拾,再用油布将窗户堵了,点着炕,就暖和了!”
夏知秋瞅着屋里那条还算完整的土炕欣慰,又瞅着柠姐儿几个笑:“不管怎么说,咱们总算有家了,再也不用日日走路了!”
乐观的态度立刻感染了几个孩子与叶落,让看到这个“破家”略有失望的几人,也跟着快乐起来。
“有家喽!以后再不用走路喽!”
“婶婶,明日我想一直睡,睡好久好久再起。”风哥儿腼腆说着自己的小愿望。
“哈哈,你怎么同婶婶想的一样?等收拾好吃了饭,咱们就躺在炕上睡大觉,一直睡到太阳晒屁古再起好不好?!”
知道几个孩子这些日子都累毁了,这点小小愿望夏知秋又怎会不应。
风哥儿几个闻言立刻欢呼起来,忙撂下各自背的小包袱,帮着夏知秋收拾起屋子来。
叶落见了,也忙笑着道:
“马上就要天黑了,我先去想办法将这两个窗户给堵上,再去捡些柴火来……”
于是,一家子就都分头忙活起来,柠姐儿两个小的往外捡屋里散落的砖头、杂物,慧姐儿姐俩大些,就捡了树枝做扫把,扫炕上、桌上的尘土,夏知秋则捧着陶罐,先去了离家不远的河边打水。
如今辽东的河自然都冻得梆梆的,但因着人们常过来此处打水,上游处的冰面已经被人砸好了口子,夏知秋只需用石头轻轻砸开新结的薄冰,就能取到水了。
就是冷的刺骨。
夏知秋用袖子垫着陶罐赶紧往回跑,手冻得通红通红的。
“诶呦!这就是新搬来的小媳妇吧?看给冻得!”
正跑着,就听身后一群妇人的笑声传来,紧接着手中罐子就被一方形脸,大眼大嘴的爽朗妇人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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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给我吧,看你俩手冻得。”
又道:“我是赵里正屋里的,我家那个说你们两口子带着一溜孩子,怕你们收拾不过来,让我们过来帮把手。”
夏知秋没想到那位从一开始就对她们一脸嫌弃的里正,竟是个热心肠?忙搓着手道谢:
“原来是里正娘子,劳烦您们了!”
赵里正家的:“叫什么娘子,叫婶子!我儿子怕都比你大了。”
又拉着其余几个妇人介绍:
“这个是大山家的,你喊嫂子就行,这个是顺子娘,这个是柱子娘,都是婶子…”
夏知秋忙笑着一一打过招呼,院子里的叶落听到动静,也忙迎出来,几个妇人顿时眼前一亮:“呦!这小伙儿长得可俊,比这小媳妇都好看!”
纷纷围上来…摸脸的摸脸,掐胳膊的掐胳膊起来……
即便叶落这个时常出入青楼妓馆、酒肆戏楼的,也被这些辽东大姨的热情给惊到了,勉强打了个招呼后,就忙接过旁边顺子娘提的箩筐,往院子里狼狈逃去。
“这小子,还挺腼腆哩!”
大山家的瞅着叶落仓皇的背影拍着腿笑,一眼瞅见随着叶落迎出来,被这一幕镇在门口的风哥儿,忙上前一把捉住,抱在了怀里……
“哈哈,这个小小子长得更俊,跟个女娃娃似的。”
边说边顺手摸了把风哥儿裤兜,好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男娃娃。
风哥儿……顿觉——天都塌了!
一张小脸更是从头红到了脖子根,羞得连脸都不敢抬了。
大山家的却浑然不觉,只震惊的看向夏知秋:“瞅你们两口子也就二十来岁,没想到娃儿都这般大了?”
夏知秋…忙摆摆手:“这是我侄儿,还有三个侄女没出来。”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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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天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帮着收拾吧,等收拾完了,都去我家吃饭。”
听夏知秋说几个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又想到她们一大家子刚从南边流放过来,路上也不知死了多少,赵里正家的忙换了话题,省的问出什么伤心事儿来。
大山家的也跟着叹:“无论如何,到了地方就好了,不瞒你,我家那口子,也是因着祖父犯了事,连累的一家子老小都跟着流放到了此处,后来才辗转着在这黑水岭安了家。”
“可不是,这辽东不是跟着男人屯军的,就是犯了事遭了流放的,要不就是家里遭了灾实在活不下去了,逃荒逃难过来的,真正的本地人又有几个,你们也不用觉着不如人!”
柱子娘也跟着宽慰,话里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
“嗯,能带着孩子们平安走到辽东,又遇到婶子和嫂子们这么好的街坊,咱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以后定好好的将日子给过起来。”
夏知秋忙笑着回复,又朝着几人欠了欠身,一脸真诚道:“我们初来乍到的,又什么都不懂,以后免不了要麻烦诸位婶子嫂子们帮忙了……”
“那有啥?不过就是帮把手的事,以后有事儿你只管张口就是!”
见其这般客气,赵里正家的也很满意,心道:难怪他家那个只让她过来帮着这两口子,却对另一家子提都不提,想来也是觉着这小两口更知人情、晓事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