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四婶儿,呜呜…快开门!”
一家子都已经睡下,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急切又胆怯的呼唤声,一向警觉的夏知秋立刻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怎么了?”叶落也被她的动静惊醒,有些懵逼的问。
“好像是春小胖……”
夏知秋摸着火折子将油灯点燃,提拉着鞋去看,叶落见了,急忙也跟了过来。
待到了门边,果然见春小胖光着双脚丫子,挂着两条鼻涕,正哆哆嗦嗦的在那儿站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叶落急忙将小胖墩抱了起来:“这大半夜的,你怎过来了?可是家里出了事?”
“四…四叔,四婶婶,我爹和我娘将包姨娘关到了灶房里,说明儿一早就将她带到镇上,送给那个什么户,还说…还说…让那个什么户将你们也都抓到大牢里去!”
春小胖哆哆嗦嗦,到不是因着冷,而是这一路摸黑跑过来,给吓的。
“为啥?就因着今儿中午的事儿?”
夏知秋忍不住惊诧,白天她教训完孙氏后,虽担心她回去拿包姨娘出气,但看其走时样子,并没有要卖了她的意思啊?
而且包姨娘当时还回头朝她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显然有办法对付她,也不可能再故意去激怒她吧?
“我娘同我爹说:让他带着姨娘过来将蕊姐姐给要回去,若婶婶不给,就将你家包子摊给我家。包姨娘听了就大骂我娘想的美,还吐我娘唾沫,然后…我娘就生气了,将她给打了一顿,又捆了起来……”
春小胖挠着头一五一十的复述,又朝着夏知秋急道:“婶婶,你们快跑吧,我不想让你们再被抓到大牢里去!”
当初在牢里的那段日子,在春小胖心里可谓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一想起来他就害怕。
“所以你才半夜跑过来,提醒我们?”
叶落有些欣慰的看向这个一直与他不怎么亲的侄儿,本想掏出帕子给他擦擦鼻涕,才发现自己只穿着里衣,正不知所措,就见小胖子抬起胳膊,自己抹了抹……
“嗯,我说的话我爹娘都不肯听,我…我只能趁他们睡着了偷着跑出来告诉你们,”
见夏知秋不动,又急得去拉叶落:“四叔,你快带着四婶婶跑吧,可别被那个什么户给抓住了,听我爹说,那人可厉害了!”
叶落见了,心不由又跟着一软,忙摸着小胖子头顶安慰:“你放心,你爹新认识的那个马千户四叔早就知道,因着上次倭寇来袭时那人不作为,早就被上头停了职,也就你爹还拿他当个宝。”
“这么说…你们不会被捉走了?”春小胖闻言顿时大松口气,抚着自己的小心脏道:“嘿嘿,那可太好了!婶婶若被捉走,可就没人给我们讲《西游记》了。”
叶落……:合着你小子是因着这个才来报信的是吧?!
但这时候…可不是“逼问”胖小子的时候,虽他丝毫不怕那个姓马的,但有一件事却是他担心的:
“我听说……那个马千户最爱折磨女人,已经先后折磨死了两任老婆,据说那两任都是花钱买的贱籍女子,就是想着死了没人追问。”
夏知秋……
“四叔,四婶婶,求求你们救救我姨娘吧,我不想她被人打死!”
蕊姐儿几个不知何时也跑了出来,听说自己姨娘就要被送给个爱打女人的男人,小丫头险些站不住,忙拉着夏知秋的袖子哀求起来。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
夏知秋忙搂着小丫头安慰,要是叶藩两口子只是将包姨娘卖了换钱,或许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她如今生活的就是这么个社会,尤其在辽东这个地方,几乎遍地都是被罚做奴籍者,奴隶买卖更是稀松平常,
甚至有时候…卖身为奴,反而是那些人或者一家老小唯一的活路,若她无端出手阻拦,反而是害了人家。
但~~若是明知对面是个火坑,再…见死不救,那她就真得要谴责自己了!
可,到底该怎么救呢?
“若明儿一早他们就要将包姨娘送走,那只能赶在那之前将人给拦下来了。而且…这事儿咱们还不能出面……”
要不然那两口子绝对又会狮子大开口,甚至会以此为要挟又打他们摊子的主意。
夏知秋沉吟,又朝着叶落道:“你先将春小胖偷偷送回去吧,省的打草惊蛇,等回来咱再具体想想办法……”
春小胖…却不想走:“四婶婶,我有点儿饿了…”
“你快回吧,省的待会儿三婶发现你不见了,又过来找我家麻烦。”柠姐儿耐着性子哄他:“等明儿你去村头空地,我给你带肉包子吃。”
“那我要一个肉包,一个蟹粉包。”春小胖讨价还价,“上次风哥儿给我的半个,我都没吃饱!”
“成,只要你能管住你的嘴,不将今晚过来我家的事儿说出去,以后不但经常有包子、饺子吃,我还让虎子哥几个也都和你玩。”
一旁的风哥儿闻言立刻就替他姐应了,这才将春小胖给哄了回去。叶落看着他安全的进了屋子,又等了会儿,见屋内未曾有动静,这才又悄悄的回来了。
一进屋,就见夏知秋正在拆自己珍藏的那件她娘给她做的旧棉袄,而随着她的拆解,一些首饰碎片也跟着纷纷掉落下来……
叶落几个……
“这些都是我抄家前放进去的,也算是我给自己留的底,但现在家里银子都投到了铺子里,三五天内肯定是回不来,只能先将这些拿出来了。”
夏知秋边拆边朝着几人解释,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她真不想动她这些私房,但现在,没个二三十两,怕是不可能将人从叶藩两口子手中救出来。
本以为叶落见了…会怪她藏有私心,毕竟流放的一路上,她花的都是他的钱。
却不想对方却直接红了脸,一脸羞愧道:“是我无能,让你养家还不算,出了事,还得靠你藏下的这些嫁妆贴补。”
本想说:“你放心,等我挣了银子,一定都加倍还给你。”
但这些日子,他也没少琢磨自己能做个什么买卖,也好挣些银钱,但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婶婶,以后我也定会好好的看着包子摊子,好好的学做生意,呜呜…,谢谢婶婶救我姨娘!”
蕊姐儿也一头磕在炕上,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身下的草席子上。
夏知秋…突然就觉着好受些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哪怕为了让蕊姐儿开心点,这钱花的也值了!
于是痛快的找了个帕子将一堆首饰碎片包了,塞到枕头底下,这才又朝叶落道:
“明日我得先去趟镇上铺子,将每日所需的馅料调了,顺便再去典当行将这些金碎片换成银子。
你也去寻寻赵里正,他人脉广,看能不能帮咱找个生面孔,好出面将包姨娘给买下来。”
“嗯,你放心吧,就算赵里正那暂时找不到人,我也定想法子将人给拦下,不会让那两畜生真将人给送出去。”
叶落忍不住恨恨,没想到从京都到辽东这一路,光被自家人给坑了。坑完他还不算,竟连她媳妇儿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偷偷藏下的首饰都没放过!
偏他还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如今一想起当初自己初见她时,还曾瞧她不起,甚至还无能狂傲的说:“既嫁了他,就绝不会弃她与不顾”,他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落越想越睡不着,心情也因此变得沮丧起来,甚至开始自我怀疑:就他这样的无能之辈,又有什么脸把着那般美好的她不放?让她累死累活的养活他们一家子呢?
幸好……第二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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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赵里正那儿,听到一个还算好的消息,才让他的坏心情稍稍好了些。
赵里正听说了叶落的来意,立刻开口道:
“这不巧了吗?昨儿我去南泗郡办事儿,顺便给新搬去的金文书一家送蜂蜜,他正好托我给寻个妥帖的婆子,好照顾他的夫人和孩子。
只是…金文书虽给的工钱不少,却并未打算将人给买断了。”
叶落闻言顿时一喜:“那也成啊,正好咱以他的名义将包姨娘给买了,再送到他家里去。包姨娘从五岁起就卖到我家,是我祖母一手挑教出来的,最擅长的就是照顾人了,若去做这份工,绝对差不了的。”
“嗯,这也倒是个法子,不过这么一来,你们两口子搭进去的可不少啊,”
赵里正盯着叶落看,意思:你们两口子真想为了个外人,扔进去二三十两?
那可是差不多五间青砖大瓦房的钱,就算将来那孙氏月月拿工钱来抵,每月一两银子的工钱,也得还上个两三年。
而且这两口子如今住得…还是塌了半边的房子呢!
“这点还请里正叔放心,我媳妇这会儿已经去凑银子了,只要说好了,立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赵里正……:“成吧,既然你们两口子都想好了,那我也不说什么了。”
想了想就道:“那干脆也别寻什么旁人了,待会儿就让你婶子将金文书要买人的消息透露出去,只要给的价钱比旁处都高,想来那两口子听了定会动心。”
张里正边说边将自家老妻唤了来,赵里正家的听了,立刻拍着胸脯道:“这事儿就交给我吧,我定将这差事儿说的天花乱坠,让那孙氏上赶着找了来。”
“婶子可千万别将这差事说的太好,反倒要往不好上讲,最好再将那金文书两口子说的残暴些,这事儿才容易成!”叶落忙阻止她。
赵里正家的:“你那三嫂子就这么不想让那孙姨娘好?”
见叶落不说话,只得挑挑眉:“成吧,那就依你的办吧。”
待她走后,叶落才又问起赵里正:“您说的这位金文书,可是九洲城姜校尉手底下那位?他不是在九洲城吗?怎么突然搬到了南泗郡了?”
又怕自己问多了,忙又笑道:“里正叔要是觉得不能讲,那就当我没问。”
“这事儿倒也没什么可瞒的,反正都已经公布的事儿了,”
自夏知秋两口子搬来,赵里正家可没少收她家送的东西,他儿子孙子也都爱跟这叔侄俩混,赵里正也有心卖叶落个好,于是便凑近道:
“我听金文书说:新调来的萧将军深恨倭匪肆虐,随意烧杀抢掠我大乾百姓,这一年来一直在想法子加强海防建设。最终选定在沙坪口、左平山,右平山,银沙洲、石岩山、九头山以及咱村后头的青山埚等处修建烽台七座,还会派兵驻守。
又因着与咱这儿后山相临的青山埚地势平缓高旷,登临其上,沿海诸岛,尽收眼底,所以又选定此地为几座烽火台的中心,听说还要垒堡筑城。
恰巧姜校尉负责的就是咱这儿块儿,金文书放心不下患病的夫人,便将老婆孩子都带了过来。”
又感慨道:“这么一来,想来那些倭寇即便来了,也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叶落闻言神情也不由一震:“那可太好了,那群倭贼,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永远不会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就得将他们给打服、打怕,再不敢招惹我大乾百姓才行!”
又咂摸,“那位萧小将军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这番做派倒是够雷厉风行!”
凡京都官宦子弟,多少都有些政治的前瞻性,何况叶家这等曾站在金字塔尖上的家族,即便叶落不爱学这些官场之事,只耳边听的看的,也比旁人要透彻的多!
也因此,对于那群倭賊的劣根性,也是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