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境担忧地看着她,脸色阴沉。
小午扭了扭身子,跟针扎了似的不自在,问:“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她还从来没被个男人这么抱过。
“别动。”玄境往山洞里走,“东西买完了。”
小午从未看过他黑脸,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玄境道:“适才遇到孙氏一行人。”
怪不得......
小午想起那三人屁滚尿流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也不是什么大事,有神仙帮我报仇了。”
“你怎么知道是神仙?”玄境停下脚步,眼内暗流涌动。
“你别不相信你这世上有神仙!”小午兴奋地说起三个人“自相残杀”之事,力证自己的猜想。
玄境调侃:“那也不枉你每日诚心拜神了。”
山洞内——
一片狼藉......
稻草七零八落散在各个角落,被窝乱成狗窝,碗和罐子滚落一地。
火堆早已熄灭,黑灰扑得到处都是。
财神像碎裂在地,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头。
小午顾不得腿痛,从玄境怀里跳了下来,蹲在支离破碎的神像旁,呆呆看着满地碎片,心似被割成了千瓣。
她随手捡起一个竹筒,将碎片一点一点拾起来,玄境也跟着蹲下捡,问:“这东西对你很重要?”
小午沉默地点头,眼中有泪水打转。
玄境道:“我给你买一个。”
小午摇头,声音哽咽:“这是,我爹娘买的。”
玄境终于明白这尊神像在她心中的意义,也终于清楚她为何要一日不落地叩拜。
因为,拜的不仅仅是财神,更是父母。
小午将碎片全部捡至竹筒,用盖子盖好,放回原来的地方,又跪下磕了三个头。
玄境不方便查看小午的伤势,只好询问。
小午大方地亮出胳膊,说都是些不妨事的淤青,过不了几日就能消退。
玄境没说什么,重新生了火堆,又是清扫又是整理,不过一会儿便将洞内恢复原貌。
小午也没闲着,将湿被子搭在木架上烘烤,还烧了一壶热水。
这时,山洞外突然响起一道人声。
小午起身,被玄境按下,“坐着别动。”
小午晃神,想起从前娘为了锻炼她,让她打扫院子,她拿起扫把的那一刻,爹总是悄然而至,让她坐着别动。
从前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现在回味起来,百般滋味在心头。
不过一会儿,玄境提了个食盒进来,招财也跟在他身后一同进门,走至小午身旁,用头蹭她的腿。
小午伸手抱住招财,检查它的身体,看它完好无恙,舒了一口气。
“今日多亏招财引开另外两个男人,不然我今日可能要缺胳膊少腿了,谢谢招财。”
招财“喵呜”叫唤,小午吧唧一口,亲在它脑门上。
玄境扫了招财一眼,眸中闪过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不悦,“若是连个人都引开不了,也不用养它了。”
招财立刻扭过头去,发出低低的嘶吼。
小午摸摸它的头,以示安慰,“我们招财最乖了,就算什么都不会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养你的。”
招财听懂了,尾巴翘得高高的,围着小午转圈。
玄境垂眸,盖住眼中的情绪,打开食盒。
香味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红烧肉、肘子、烧鸡、卤鹅,还有一坛酒!
这不是她梦里吃的东西吗!
小午狐疑地看着玄境,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这些?
玄境用石头和石板搭了个小案,将食物全部端上来,道:“路过一家酒楼,闻到香味,一是为了感谢你收留我,二是,我自己也有些馋了。”
原来如此。
小午笑着道:“这些都是我爱吃的菜,还以为你窥见了我做的美梦。”
“口味相似罢了。”玄境摆好筷子,斟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小午前面,一杯放在自己前面。
两人举杯对碰,饮下了杯中酒。
借着酒劲,小午打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说着小时的事情。
“七岁那年的一个夏夜,爹娘都在村口的槐树下纳凉,我偷偷挖出了爹埋在树下的酒,怂恿鹿阳一起喝,结果两个人都醉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我既羞愧又害怕,鹿阳黑着脸和我说,爹已经臭骂过他了。”
“八岁那年,我一个人上山去摘野果,遇到一片橘子林,我想着运气也太好了点,兴高采烈地摘了一兜子橘子。正准备回家时,一条拴着铁链的恶狗从林子里冲了出去,对着我狂追狂吠。我吓得连摔好几个跟头,屁滚尿流地逃了,兜里的橘子掉得干干净净。后来问了爹娘才知道,那片橘子林是村里一户人家的私产,那条狗是他家特意训练过的用来抓小偷的狗。还好我当时跑得快,不然就要被当成肉饼给吃掉了。”
“还有,不记得什么时候了,村里有一群调皮捣蛋的小男孩老喜欢盯着我看。我当然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后来我就让娘给我梳跟鹿阳一样的发髻,也不穿裙子了。直到有一天,鹿阳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梳着两个小辫,走到我面前,恨恨地盯着我,我才知道娘爹以为我有什么怪癖好,为了将我扭转过来,牺牲了鹿阳。”
......
也许是这一世生在了普通人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可言,父母又给了她近乎溺爱的生活,小午的活泼性格得到了最优渥的成长土染。
那个当公主的她、做大户人家小姐的她,都不算真正的她,此刻这个喝着酒、吃着肉、笑着说儿时趣事的她,才是无遮无掩的她。
小午兴致勃勃地回忆过往,脸上早已被酒染了一层绯红的云霞。
玄境眸光点点,把玩着酒盏,唇边的笑容却泛着一丝淡淡的悲凉。
两人明明离得很近,小午却总觉得中间隔了一条波涛汹涌的暗河。
小午说完,撑着头静静地看玄境。
鼻梁挺拔,轮廓清晰,眉长而黑,瞳深而棕,唇薄而红,嘴角总是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孤高的气质中夹杂了一丝散漫,就好似春日初阳拂柳,无心之举,却使人心神明朗。
这不是她第一次打量他,却还是忍不住感叹一番。
玄境仰头饮下一杯酒,瞥见小午在看他,随即对上她的目光,幽深的黑瞳中带着些令人摸不清、看不透的情绪。
火炉将山洞烧得暖烘烘的,招财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爪子不小心碰到小午腿上的淤青。
小午飞快错开视线,往案上扫了一眼,豪爽地扯下一只鸡腿,扔给招财。
招财眼疾手快,一口咬住,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堪称完美。
小午抬手鼓掌,目光瞥到玄境,见他定定盯着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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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含着一抹......寒芒。
小午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突听得玄境带着一股闷气道,“你吃得挺开心?”
招财只“喵呜”一声回应,头也不抬,继续专心致志啃鸡腿。
小午忙不迭将另一只鸡腿放到玄境碗里,宽慰道:“你是人,它是猫,好朋友,莫争食。”
玄境盯着鸡腿看了半晌,而后夹到她碗里,“逗你玩的,我不爱吃鸡腿。”
小午:“......”
适才不是说口味相似吗???
玄境又道:“我爱吃鸡翅。”
***
小午喝了酒,睡得很沉。
半夜,招财趴到玄境身边,轻轻叫了一声。
玄境摸了摸它的脑袋:道:“情况紧急,我别无他法。”
招财低着头,似乎有些愧疚,而后又叫了一声。
玄境目光掠过石板,落在小午的后背上。她睡觉总喜欢将背对着他,防备心很重。
招财见他不理自己,拿爪子挠他的手。
玄境目光悠长:“就算这次没有动仙法,也迟早要离开,能留多久是多久。她的惩罚没有结束,大不了下辈子再接着找,总会遇见的。”
***
孙氏鼻青脸肿地回了家,亲戚也没多待一刻,立即收拾东西走人。
周铁牛狠狠笑了一番,道:“你们一行七人,竟然落在一个丫头片子手里,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不是我说你,那丫头算好心,退了婚却不收金子。你呢,非得跑去找人家麻烦,结果遭报应了吧。”
孙氏气恼,胡搅蛮缠道:“但凡你出息一点,我当年就不会定下这门亲事,儿子不用遭罪,我也根本不用跑这一趟!”
周铁牛也不示弱:“照你所言,都能追溯到我老爹老娘身上去了!若他们没有成亲,就不会有我,没我你就不用嫁给我,也不会有周敬,更不用给他定亲。”
孙氏说不过,气得跳脚,抄起木瓢追着周铁牛打。
周铁牛逃出家门,孙氏便不敢追出去,因为怕被人撞见。
孙氏给周敬送饭时,特意把脸蒙住,遮挡了浮肿和淤青。
周敬问,她解释说自己摔了一跤。
周敬心神恍惚,只让她找大夫拿些药,也不再管。
孙氏想起十天后要当着全村人的面给小午道歉,心中就止不住哆嗦。
周敬以后是要考状元的,她丢脸,就相当于给周敬丢脸。
日后即便周敬当了官,也摆脱不了给人当笑话取乐。
孙氏准备过几天出去躲躲,等过了约定的日子再回来,小午那丫头就算有妖法,也不可能随时随地注意她的行踪。
孙氏当天晚上便收拾好行李,跟周铁牛交代自己要出门一段时间,让他照顾好周敬,趁着夜色离开了。
这一晚的月亮十分好,圆圆的,像个烙饼,还发着皎洁的光。
孙氏自我安慰,这是老天爷在帮她,因为知道她要走夜路。
到村口时,老槐树下坐了个白影。
孙氏心头忐忑不已,但喜神拜佛的她知道遇到脏东西时的应对之法,依旧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掠过那白影时,孙氏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奉请神明来显灵,庇佑吾身顺利行……”
“孙......大婶。”
白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