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庆幸于祝英回毫无反应,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实在是反应过激。
一曲摽有梅又如何呢?
若真的从未心动情动,这也不过是诗经中平平无奇的一首罢了。
祝英回心道:这大约便是爱生贪嗔痴吧。
吃过了饭,午后祝英回便应邀到马文才和王述的宿舍里去了。
一进去,就看见了王述正在摆弄一个金色的金属小球。
祝英回眼看着王述把球抛了出去,然后那球不知怎的又砸了回来,直接砸到了王述脸色。
下午有骑射课,马文才换了一身便于运动的胡服,从内室走了出来,伸手将那金属球拿了过来。
他道:“我听祝英台说,你对于射箭不怎么上心?”
祝英回一愣,当即领悟他是在什么地方听见的,笑着摇了摇头:“非是如此,我只是不喜打猎而已。”
马文才看起来很是疑惑:“为什么?”
祝英回想了想,把寄生虫那一套淘换成了古人听得明白的话:“牲畜不知饥饱,平日里食水更是不如蓄养的,若是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人再吃了它被祸害了,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她面前的人一顿:“你说得有理。”
既然不吃,当然也没有必要去射杀,平日里自然便不怎么练习射箭了。
马文才张开手,让她看自己手中那颗金球:“这是我从前练习的时候用的。”
他将球抛出,靴子一挑,弓箭便到了他手中,马文才拉弓搭箭,一箭便射落了回旋的金球。
奇妙的是,当马文才将箭拔下来,分明中了一箭的金属球又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球。
此物比寻常的靶子更轻,在抛出的力气下能在空中滞留,从而游动回旋。
实在是一件奇巧物件。
王述站在一边啧啧称奇:“这种好东西,你就这么给祝英回了?”
马文才将弓挂回床头:“左右我也用不到了,于我而言不过是个精致美丽的装饰品。”
他侧头看向祝英回:“让你拿去倒也是让它再派上了用处。”
话说得轻巧,若是真的无用,又怎么会带到书院里来。
祝英回估计,这东西恐怕对他来说还有些不一样的含义。
祝英回:……
你这样让我装聋作哑得很心虚啊。
我成话本子里骗千金小姐身心钱财的渣滓了?
祝英回的眼神过于复杂,以至于马文才没能看明白她的想法,蹙眉道:“不过是个小物件儿罢了,你也不敢拿?”
祝英回掐了掐眉心,颇为无奈:“多谢马兄好意,只是我……”
她一时语结,竟然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拒绝,王述见她有拒绝的意思,立马踊跃发言:“马兄给我啊!祝英回不识货我……咳咳,我……”
他的话被马文才斜睨过来的眼神打住了,马文才抬脚就给了他一脚,冷笑一声:“你?别糟蹋了我的物件,祝英回好歹能够箭箭正中靶心,你能吗?”
王述左瞅瞅右瞅瞅,后知后觉地被这诡异的气氛激得打了个哆嗦,倒吸一口凉气,蹭蹭两步退了出去,顺道把门给带上了。
宿舍内一时安静了下来,一般来说,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该再继续纠缠了。
又或者说,马文才寻常压根儿也不是会注意到别人难处的人,更不要说把自己的东西给人了。
然而此刻,他却倏然起了不依不饶的心思:“你日后为官,就算是文官,局势瞬息万变,难不成真的任由别人拿捏你的短处?”
祝英回:……
祝总前世情人一个接一个,她有钱漂亮又大方,前世的情人每一个都很愿意给她花时间花心思,但也顶多是她生日的时候,亲手做的生日蛋糕什么的——
祝总很赞赏这份礼物,转头就给那一任情人打了一笔钱。
马文才纵使还没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每一个动作都是奔着认真恋爱然后成亲去的,祝英回现在是真的有点怵他。
但是马文才说的事情也的确是个问题……
她琢磨了片刻,取了个折中方案:“你不若将为你打造这件器物的匠人告诉我,我自去打一件。”
马文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被愚弄的羞恼登时涌上心头,当即伸手推开了门:“出去。”
祝英回从善如流地离开了,等回到她自己的宿舍,祝英台立刻迎了上来:“哥,怎么回事儿?”
青衣公子坐下来给自己斟了杯茶,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祝英台。
祝英台反应了片刻,骤然爆笑出声:“哥!你这是欠了情债啊!”
祝英回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挑一挑眉,微笑道:“英台,此事很好笑吗?”
祝英台才不管她怎么眼神威胁,笑到直不起身才慢慢停了笑声,开始商议正经事:“虽然你不应该和马文才那个难缠的家伙有什么纠葛,但是——”
“哥哥,他说的没错,你总不能在战场上顶着箭雨往前冲吧。”
祝英回叹气:“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预备给良玉去个信,请她帮忙打听一下马家常用的匠人,再打一个。”
相较于崔婉等人,黄良玉家里在会稽郡根深蒂固,打听起来更加容易。
只是这一来一回,要耗费的时间恐怕就得一两个月了。
她二人正商议之时,窗外一个声音却打了个岔:“良玉?谁啊?你们俩的青梅竹马吗?”
祝英台被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王述,顿时笑骂:“你作死啊!吓我一跳!”
王述耸了耸肩,把手里的纸条丢到了靠窗的书桌上:“你以为我愿意啊,大中午的不睡觉,是马兄叫我来给你们递纸条。”
他抱怨一声:“下午他自己告诉你们不就得了,还让我跑一趟。”
祝英回伸手拿过纸条,垂眸看上面的字,银钩铁画笔锋锋锐,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
显然就是那匠人的名字和住址。
她将纸条收了起来,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面上却是笑吟吟:“好了好了,喝杯热茶再回去吧。”
“你今天中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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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去和梁山伯他们挤一挤,也免得看那家伙脸色了。”
王述眼珠一转,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他明明都很久没有差遣过我了,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祝英回微笑:“王、蓝、田。”
王述猝不及防被自己的黑历史攻击,当时就认怂了:“好了好了,别说了。”
祝英回悠闲地扇了扇手里的纸条:“良玉是闺阁女子,若是让我听到别人嘴里谈到了她的名字——”
王述很是机灵:“你要怎么整我,绝无二话!”
把王述忽悠到全然忘了自己好奇心的祝英回赞赏地点了点头:“你真的长进了不少啊!”
蓝田侯世子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那是!我天天和你们混在一起,也是学了点心眼子的!”
祝英台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去吧,山伯他们应当还未曾休憩。”
等到王述离开了,祝氏姐妹对视一眼,祝英台有些后怕:“还好是王述这个好忽悠的。”
祝英回波澜不惊:“我们本来也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蔷薇花一般嫣红的唇瓣扬起“不是吗?”
祝英台心领神会,杏眼狡黠:“也对,不过是儿时玩伴罢了,有什么不可说的。”
自今日之后,诸人的关系仿佛一夜回到初初入学的时候。
祝英回彬彬有礼,马文才容颜冷峻,梁山伯荀巨伯只顾着和对方辩论古文今文哪一个学派才是真理。
王述站在祝英台身边,整个人都傻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祝英台拎着剑看了一眼一门心思拉开距离的姐姐,又看了一眼置气的马文才,最后扭头看王述:“马文才又使唤你了?”
王述挠了挠头:“那倒是没有……”
祝英台干脆利落地挽了个剑花:“那你管他们呢。”
出于对姐姐近乎于盲目的信任,祝英台坚定地认为,祝英回肯定能够处理好目前与马文才的情感问题。
并且,调和梁山伯和荀巨伯之间的学术争端。
她瞟了一眼王述,伸手把剑鞘架在人脖颈上,拽着王述往练剑的地方走:“走走走,梁山伯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你,我同你练练。”
王述被拽的一个踉跄,转移了注意力:“欸,祝英台你别扯我……祝英台!你再扯我我就生气了!”
“我不和你打……”
被祝英台轻轻松松地“指点”了一波剑术之后,王述再也没心情去思考其他人的关系怎么样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半个月,才被一封意外又不意外的来信打破。
说不意外,是因为祝氏姐妹与写信的人书信来往甚密,这也不过是其中很普通的一封罢了。
说意外,则是因为这封信来到的时机过于不巧,不巧到正好被王述撞见了。
而更加不巧的是,王述认出了那封信的来源。
他瞄了一眼泰然自若,甚至在他面前就直接拆开看信的祝英回,狐疑道:“祝英回,你们什么时候和我家亲戚有了来往。”
“还是能用这种信纸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