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城防营指挥使,更兼之原也出身自镇北军中,在北疆时也曾独立指挥过多次与疆外蛮夷的对战。
戚广山对于兵法谋略或许称不上顶尖,却也已经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将领。
此时他看着眼前这份从京城到北疆的舆图,也是眉头深锁。
整个儿城防营指挥使的营房内都是一片寂静之声,半晌之后,副指挥使罗洪才拧着眉头叹气道:“难办啊……”
从京城到北疆,总计将近两千里的路途,就算是四百里加急,传信往返一回也许十日的功夫,更何况从京城到北疆这一路运粮,根本不可能像是四百里加急传信那般,每二十里驿站换一匹快马疾驰。
通常而言,如他们这般的辎重运粮队伍,日行三十至五十里便已经是神速了。
这一路去往北疆的路上,运粮车有畜力、有人力,再加上护卫运粮队伍的兵马与负责提前扎营休息的先头辎重部队……
整支队伍人马一旦排开,仅队伍之间首尾相连便能长达数十里——即便以最快的运粮速度来看,整支队伍的先头出发一日之后,队伍的末端也还未启程。
“只你一人统管是不成的,即便随军有烟火鸣镝斥候往返以随时联络,但整支队伍从头至尾近百里的长度,若想防备敌军暗中动手,那整支队伍之中就不能只有你一人统领。”
戚广山沉着脸,看着眼前的舆图:“否则敌军只需探明你的位置,继而从中袭击斩断你与前后路之间的联络,接着你就无法可施了……”
罗洪也在一旁拧着眉头道:“但以如今的辎重运粮队来看,首尾将近八十里,小将军统领前后,余下的队伍之中至少每隔十里需要有一名副将能带兵守住暗中的袭击……”
八名能够在这般复杂的情形下,带兵与趁乱偷袭的敌军对抗的副将?
若天子手下真能凑出这么八名副将,又何必再让伤势还未痊愈的顾长卿戴着鬼面出阵呢?
营房内,戚渊沉着声,在众人的沉默中率先开口道:“这一趟北疆运粮,我也去!”
戚广山看了眼自己儿子,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自然要去,但你去了也只管护卫小将军首尾,这八个副将还轮不到你!”
毕竟戚广山对自己儿子的脾气算是了若指掌,在顾长卿这个少将军手底下时,有顾长卿压着他,他还能服气老实几分,若让他自己带着兵,谁也不知道这个犟头犟脑的家伙会上什么恶当。
但骂完了之后,戚广山还是一阵头疼。
戚渊不能用,除此之外,就算他能从城防营中抽出将领,但这些将领实则也没什么领军经验。
纸上谈兵或许尚可,真叫他们遇上事儿,未必能比戚渊强几分。
城防营中如罗洪这样的副指挥使倒是都有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能力,但戚广山不可能掏空了城防营的人马来供给这一次的运粮——他们毕竟是城防营,还有京畿需要护卫。
谁也不知一旦那些暗中的人马在知道城防营被掏空之后,会不会对京畿下手。
此前的粮税被劫实则也是前车之鉴——在此之前谁也没有想到,那些藏在暗中的人马竟然胆敢在京畿周边诸省运粮前往京城到官道上派遣盗匪劫粮税。
所以北疆军粮运输的事情要紧,京畿防卫却仍旧不可松懈。
毕竟我明敌暗,谁也猜不出在如今京中诸方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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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的拉扯之下,敌方那些在暗处的势力究竟会做出哪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营房内,戚广山紧蹙着眉头,看着营房内这一张从京城到北疆的舆图,整个儿营房内的城防营众人最终都拿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来应对这一路的运粮危机。
而在营房内,除了戚广山、罗洪、戚渊及城防营另外三位副指挥使外,顾长卿自然也坐在其中,只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顾长卿从头至尾,到现在都还没开口说话。
戚广山等人在踌躇许久之后,才想起此次护卫运粮的主将竟然从头到尾都还没开口。
罗洪看着静坐在一旁戴着白银鬼面的青年,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顾长卿的方向一拱手:“小将军,运粮去往北疆的辎重部队不日就要出发,留给我等的筹备时间不多了,却不知小将军心中可有什么计划谋略呢?”
罗洪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到了顾长卿的身上。
戴着银白鬼面的青年却像是此刻才刚刚听到众人的谈论一般,只停顿了片刻,便笑着道:“烦请戚指挥使为我寻觅八名性格稳妥周全的副将便好。”
性格稳妥周全?
戚广山闻言一怔:“稳妥周全?不需要谋略对敌?”
戴着银白鬼面的青年笑了笑:“不需要。”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为什么?!”
顾长卿此时终于站起身来,走到了摆着巨幅舆图的桌前,平静道:“若道途前方无人来袭,那负责护卫辎重的副将,又何须谋略对敌呢?”
在场的城防营众人听着眼前戴着银白鬼面的青年这般回复,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顾长卿是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