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渔民划了过来,陶淼让玄鸟接着看路,陶淼身后跟了三只渔船,一共七个人。此时海面不再颠簸,陶淼带着他们抓紧时间划向近海。
即将远离这片区域,陶淼抽出一丝精神往漩涡看了一眼,漩涡中心正在逐渐收缩,然后消失眼前。
颙呢?他在漩涡下面?
没等陶淼想太多,负责掌握方向的玄鸟提示陶淼往右前方划,可以最快回到近海处。
直到隐约看到了岸边,陶淼紧绷的精神才稍微有些放松,等回到近海处,陶淼发觉近海和岸边的黑云已经散开,一种不祥的预感钻入了陶淼的脑海,她回头看了一眼,海岸线处的黑云浓的像墨一样!
身后传来渔民的惊慌,“老天爷呀,这是在干嘛呀!”饶是出海几十年的来渔民也没见过这种景象。
渔船上的渔民开始朝着黑云磕头,祈求上天饶恕他们,尽管他们不知要上天饶恕他们什么。
已经到近海了,这些渔民可以自己回去了,陶淼调了个头往朝岸边相反的方向走。
渔船转弯幅度太大了,玄鸟一个踉跄从船艏滑了下来。
“啊啊啊啊,我掉海里了!”
下一秒反应过来只是掉进船舱里的玄鸟有些略显尴尬,“淼淼,你划船小心点......”
“啊啊啊,淼淼你往那边划干嘛,不行不行,颙知道会骂我们...骂我的!”
太过于突然,等到渔民反应过来,陶淼已经划出有些距离了。陶淼不顾他们的呼唤哀求,她的眼睛只盯着那片黑云,近些,再近些,陶淼无比希望自己也会那个阵法,可以瞬移至黑云下面。
玄鸟急地上蹿下跳,”淼淼!快掉头,那边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去!”
“太危险了?颙在那边岂不是更危险!”陶淼隐约感到现在的那坨黑云是冲着颙去的。
玄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他和我们不一样的。”
陶淼恍若未闻,如何不一样,要是真的不一样,也不用独自养伤几十年才露面,若是真的不一样,那天他就不会跑进她家。
就算是龙,也不是可以藐视一切的存在,他有多强,受到的限制就有多强。
究竟是凭什么要这么对待他!陶淼此时对所谓的天道有些怨恨,下一秒一个响雷就劈在了她的头顶,像是警告。
可陶淼此刻根本就不怕它。
玄鸟捂着头颤颤巍巍地蹲在船舱一角,哀求道:“淼淼,我们回去吧,颙是不会让我们过去的,我们过去是在添乱!”
什么添不添乱,要是他后面再躲起来养个几十年,这一家子怎么办。
玄鸟急地没办法,跑到被颙搞晕的雪饼头上使劲跳,“雪饼!快起来!你主人要去送死,你还睡!起来起来起来!”
完了完了,玄鸟看着越来越近的黑云,只求过后颙不要降罪于它。
“淼淼,快回去。”身边突然传来了颙的声音,可是很虚弱。
陶淼一下子就哭了,“你在哪?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我去找你。”
“不要过来,先回家,我晚上就回去了,先回去好不好淼淼?”
陶淼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好像很费力才发出一点声音,陶淼想起了玄鸟脖子上的那个玉环,可是玉环已经没有那条金色的光线了,消失了,连金线都消失了,陶淼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颙。
但是声音一定是从玉环传出来的,陶淼紧紧抓着玉环,几乎哀求问颙他到底在哪,可是却迟迟没有传来他的回答。
黑云逐渐开始集中于一个点,那片黑云越来越厚,越来越浓,仿佛下一秒便会如墨汁一般滴落下来。
颙一定在那团黑云底下,陶淼捡起船桨拼命向那处划去,只可惜这渔船不如在颙手里听话,速度远远比不上去的时候。
离黑云中心越近,玄鸟越害怕,最后团成了一颗红球缩在角落。
这些黑云到底是要干什么?黑云里面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到了,快到了,陶淼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她正要大声呼喊颙,却只见几道雷电接连劈了下来,雷电如同长蛇一般由黑云中间直直朝着下方劈去,雷电边缘的紫火刺痛了陶淼的眼睛,连同没喊出声的名字也哽在了喉间。
陶淼只感觉到自己冰冷的脸上划过一道道细细的暖流,陶淼无声嘶喊,为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天道竟是如此无情,难道非要看着全村饿死,七个渔民葬身鱼腹天道才会满意吗?
或许陶淼心中嘶喊的声音太过于响亮,下一秒一道紫色雷电便要向小船劈来。
此时一条金龙从海中腾空而出,硬生生地用身体拦下来那道紫雷,随后这条金龙犹如失去力气一般直直坠入了海里。
陶淼在看到金龙出海时忘记了要流眼泪,金龙身上满目伤痕,金龙坠海之后,陶淼想都没想跳下船朝金龙落的地方游了过去。
此时海面倒是非常平静,黑云笼罩之下大海犹如进入了深夜。
“淼淼”,一声极为虚弱的声音,从陶淼手腕处传来,是她戴在手上的那个玉环。
“别过来淼淼。”
陶淼没管颙在说什么,只知道她要游过去。
可还没到身边,一道惊雷再次劈在了陶淼眼前,一道接着一道,每次雷落下去的时候,海里面的金鳞都折射出数道光线,隐约能看到那条长龙,就那么无畏地卧倒海底,不躲不避。
陶淼将身体沉下水,努力向金龙靠近,可没到多深,胸腔的氧气便不足以支持她继续下沉。
陶淼又露出了海面,就那么无助地看着一道道雷落下,期间陶淼想过去挡一挡,不是说不会伤及无辜吗。陶淼刚迈出几步就被海底金龙用尾巴掀起的海浪推了出去。
玄鸟从落到船上的那道雷就开始装死,此时颤颤巍巍地爬到船艏呼唤陶淼,“淼淼,我们快回去吧,谁都替不了他,我们在这只会让颙担忧,他都没法凝神对抗这些天雷了。”
玉环又响了,“淼淼,你先回去,晚点我就回去了。”
不要,她不要回去,就算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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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在这等。
黑云之下,海水不如阳光照耀下温暖,陶淼等到手脚麻木,天雷终于停了。她问玄鸟,有没有办法能把她送到海底。
玄鸟还真有办法,它从身上啄下来一直红羽,飘到陶淼身上化作了一团红光罩在了四周。
下沉到海底,金龙察觉到有人来后,缓慢睁开了双眼。陶淼飘到金龙旁边,抱住龙首,头紧紧贴着它。
“别哭淼淼。”这次声音不再是从玉环传出的。
陶淼抖着肩膀哭道:“我们怎么回去?”她不想在这冰冷的海底待着,她要把颙带回小院。
颙微微动了下头,想要安抚一下头顶的女孩,“再等等淼淼,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颙需要时间恢复一下,现在的他没有力气挪动。
黑云终于散去了,陶淼趴在他头上睡着了,颙感觉恢复了点力气,轻轻卷起陶淼往海面飞去。
玄鸟还在船上等着他们,哼,只有它这时候还想着雪饼。
颙轻轻把陶淼放到船上,他用尾巴尖钩住船底缓慢往小院所在的方向游去。
玄鸟重新站到船艏,看着前方伤痕累累还在拉船的金龙,神经一向大条的玄鸟突然开了窍。
“颙,你还是回龙宫疗伤吧,我带着她们回小院就行了。”
“不用,醒了没看到我她会哭的。”
等到陶淼醒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那张柔软的拔步床上了,眼睛干涩,喉咙生疼,陶淼刚坐起身,房门就被推开了,下一秒房间被灯照亮了。
颙穿着一件黑色长衫走过来坐到了床上,“饿了没?”
陶淼没等他说完就冲进怀里环住了他的上身。
“你生病了,玄鸟在院子里熬药,一会吃完饭把药喝了。”颙没推开她,只是单手理了理挡在脸侧的长发。
“你好虚弱,别说话了。”陶淼张口才发觉自己变声了,她可能是发烧感冒了,可颙确是挨了不知道多少道天雷。
陶淼退出怀抱,光脚下床,要拉着颙回他房间,“走,你回去休息,我一点事都没有。”
颙弯腰把鞋子拿到跟前,“先穿好鞋,晚上山上寒重。”
陶淼随意套进去,继续拉着人往外走,直到把人按倒了床上,想了想,陶淼拖鞋上去也躺倒了旁边。
颙身体一下子紧绷了,轻声问:“你不回房吗?”
陶淼双眼不离眼前人,这人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比闯进他家那晚脸色还差。
“不回,我在你身边,你会好受点对吧。”陶淼之所以躺上来是因为她想到了那晚龙人寸步不离说那样舒服,晚上还跑进了她房间。
颙没回答,只是又强调了一遍让陶淼先去把饭吃了,他熬了粥,吃了饭记得吃药,陶淼一直乖乖点头,把他眼睛捂上,让他赶紧睡。
颙乖乖闭上眼睛,他现在勉强维持人形,陶淼说的没错,她在身边他就好受很多,特别是现在,陶淼身上的香味比之前都要浓,所以他才能在天雷之后还能维持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