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铁桥没有名字,就叫铁桥,但它是欧洲第一座吊桥,带一点哥特式风格。它横跨美因河,连接了法兰克福的南岸和北岸,是地标建筑之一。

    曾闰霞远远就看见傅廷恩的身影,他穿着简单的牛仔裤黑T恤,肩上还背了一个背包,一副远道而来的样子。

    跟在科隆大教堂重逢时的哥特风、庄园拜访时的正装风全然不同,傅廷恩今天走的是休闲学生风,跟街头随处可见的大学生装扮相同,一回头,那张脸却是颠倒众生,无需比较的鹤立鸡群。

    他挥手打招呼,又赞美小霞今天很漂亮,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来见心上人,怎么可能不悉心装扮,她一贯爱穿裙子,也开始学着学校里的女同学化妆,粉底将肌肤修饰得平整白皙,淡淡的胭脂显出好气色。

    傅廷恩指着桥边伸出的铁杆上整齐排列的小鸟,示意曾闰霞看,确实跟排头兵一样的,排列整齐,而且不怕人,对人们的指指点点视而不见,实在站累了才会飞走一两只,然后立马又有新兵补充进来。曾闰霞抓着手机一顿狂拍。

    美因河宽阔平坦,波涛缓缓,阳光铺染得水面金光粼粼,三人沿着铁桥漫步赏景,桥底下一所游轮旖旎而过。

    游轮估计满载着华国游客,放着一首华国老歌《与你到永久》。

    …… ……

    一路上有你,

    因为有了你,

    人生旅程不再冷清。

    …… ……

    迎着风,迎向远方的天空,

    路上也有艰难,也有那解脱,

    都走得从容,因为你是我生命中的所有……

    在异国他乡,听到熟悉的曲调,分外让人觉得心神涤荡。傅廷恩忍不住看向曾闰成,曾闰成两手靠在栏杆上,他的侧颜无敌好看,嘴角微微上扬,游轮载着乐曲远去,他终于偏过头看了傅廷恩一眼。

    只一眼,傅廷恩便觉得神魂俱醉。他仍和三年前一样,深深的迷恋他。

    曾闰霞一直瞅着铁桥两侧挂着的许多同心锁,快下桥了,终于忍不住从随身小包里摸出一把来,递给傅廷恩,羞涩的低下头,“廷恩哥,你愿意跟我一起把这把锁挂在这里吗?”

    傅廷恩看一眼曾闰成,“呃……当然,当然可以。”

    曾闰成的眼神是一种默许的态度,估计如果拒绝,小姑娘能当场哭出来。

    曾闰霞高兴的扬起笑脸,把手机递给她哥,“哥,你帮我们拍一下。”

    “好。”曾闰成接过手机,帮他俩拍下挂锁的过程,还有两个人凑在一起微笑的眉眼。

    曾闰霞就像得到了某种承诺和肯定一样,接下来的行程一直挽着傅廷恩的胳膊,走过充满欧式风情的罗马广场、隐秘于闹市中的法兰克福大教堂,在一个叫Alte Opera的老剧院门口遇到了曾闰霞的同学。

    欧洲的这些城市其实都不大,遇到熟人的概率高很多,尤其是周末、节假日在一些地标建筑面前。

    几个打扮时尚、潮流的学生妹尖叫着围了上来,叫着曾闰霞的德文名字,又笑又闹的。

    曾闰霞向她的同学们介绍了傅廷恩和曾闰成:“这是我男朋友。这是我哥。”少女们用夸张热情的口头及肢体语言,表达了对两个帅哥的赞美和对曾闰霞的羡慕。

    傅廷恩和曾闰成只能相视苦笑一下,然后应她们的要求一起合了个影,又请她们在街边喝了一杯咖啡,才算远离了这份喧嚣热闹。

    下午两点,他们在老剧院欣赏了一出歌剧。法兰克福是德国大文豪歌德的故乡,剧院演出的歌剧便是改编自他的作品《浮士德》。

    曾闰霞在管弦乐队的演奏声中昏昏睡去,她坐在中间的位置,头很自然的倒在了傅廷恩的肩头。

    曾闰成想把她移过来,傅廷恩摆手制止了他,“让她睡一会吧,可能是累了。”尽管处于平稳期,但曾闰霞的体质其实比普通人要弱不少,很容易疲累。

    曾闰成看着她秀美脸庞乖巧的停驻在傅廷恩的肩头,内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妹妹最依赖最信任的人已经不再是他了。

    他视线上移,和傅廷恩的目光交汇,在剧院昏暗、明灭不定的光线里,两人都愣了一下,才移开眼睛,看向台上。

    女中音正在倾情演唱:“……去遍历人世吧,别让血滞而心枯,要脱离孤独……把心爱的人搂在怀里,乃是一种最好的天赐……”

    曾闰霞几乎睡到散场才醒。离开歌剧院,顺着街道漫步两三百米,有一个小型的游乐场。

    虽然是周末,人也不算特别多,缓缓转动的旋转木马勾起了三个人心底共同的回忆,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音乐响起,小木马开始转动。

    傅廷恩仍然选择了曾闰成身后的位置,可这一次曾闰成没有回头。因为无需回头,他也能感受到身后胶着的视线。

    音乐停下,曾闰霞迫不及待的跳下来,“再也不要坐旋转木马了。”

    “为什么?”

    “我同学说,旋转木马代表着爱情不好的结局。隔得那么近,却永远也追不上。大概就是咫尺天涯的意思吧。”她不无惆怅的说道,“我们晚餐吃点什么?”

    怔住的两人醒悟过来,“法餐?”“罗马广场东侧有一家川菜馆。”

    “廷恩哥,你竟然知道那家川菜馆。”曾闰霞小小的惊讶了一番,“不过我跟我哥一起去吃过,味道很一般。”

    “呃,有听说过,”傅廷恩讪讪的,“这边的中餐馆都没法跟小霞的手艺比,你做的红烧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真的嘛?”曾闰霞惊喜的看着她,她很久没有动手下过厨了,“那要不然我们回家去做好不好?冰箱里有很多食材,我可以做给你……”

    “咳……”曾闰成打断她,“下次吧,今天有点晚了……”六月的德国,从早上四点半一直要到晚上九点才会天黑,太阳虽然西斜却还明晃晃的挂在树梢上。

    “哥,你之前不同意我带同学回家,说不是自己的房子,”曾闰霞对她哥拙劣的借口表示出强烈的不满,“现在李叔叔都将这套房子送给你了,为什么还不能带朋友回家?”

    曾闰成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情,但显然她看到了文件袋。跟一巴掌拍到脸上似的,曾闰成低下了头。

    傅廷恩开口道:“小霞,我还要赶回去的高铁,有机会再品尝你的手艺。”

    他看着曾闰成脸上的表情,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他就是明白这个男人在感到羞愧。

    这并不是令他感到骄傲和开心的馈赠,但显然他妹妹并不明白这一点。

    回到海德堡,傅廷恩径直回了宿舍,饭也懒得吃,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一双拳头握紧松开无数次,嫉妒像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

    可是脑海中不断闪烁着曾闰成凝滞的表情和骤然暗沉的眸光,他拿起手机,一条信息删了写写了删,最终发了一句: “未曾长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语人生。”

    这是歌德的名言之一。他还是怕他难过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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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曾闰成的腿伤完全复原了,就主动发了个信息给傅廷恩,约他打网球,刚好又遇到上次那两个帅哥。

    一轮单打练习以后,开始双打,曾闰成和傅廷恩配合始终默契,平局之后率先拿到6分,最终三局两胜赢了这场PK。

    运动真的是最好的情绪良药,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之后,浑身清爽。四个人冲了个澡,相约一起去酒吧街喝一杯。

    诺亚和汉斯,双打的另一方,他们都是德国本地人,但是英语很流畅。他们互相交流了一下专业和学术方面的内容,当他们知道曾闰成是博士之后,还小小的惊讶了一把,因为跟外国人比起来,华国人确实比较显嫩显小,完全看不出曾闰成已经27岁。

    学校周围的酒吧街都是工业风的装修,播放着电子音乐,灯光明灭变幻,是夜生活的基调。

    基本只供应酒,而且以啤酒居多,有少量小食,不禁烟,男男女女的大学生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堆,有的随着音乐节拍自嗨跳舞,有的凑在一块吞云吐雾。

    几番交流之后,几杯啤酒下肚,诺亚和汉斯跟他们熟稔起来,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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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言放松,能看得出他们是一对,相互搂着肩膀,贴着耳朵说话。

    汉斯递过来两只烟,问他们要不要,而且眨了一下右眼,示意这并不是单纯的两只烟。

    傅廷恩刚要拒绝,曾闰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往自己嘴里丢了一根,又递给傅廷恩一根,示意汉斯他们自己有。

    汉斯笑着说OKOK,将加料的烟收了回去。

    傅廷恩被曾闰成叼烟的样子震惊到,他上一次见他抽烟,还是分别的那个晚上。而今他点烟的手法已经很娴熟。

    然而还有更令他震惊的在后头,他示意傅廷恩把烟放嘴里,然后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跟他对了个火,跟隔着两根烟接了个吻似的,看他呆愣木立的样子,眼里甚至闪过一丝戏谑的笑。

    傅廷恩突然想起那天看他和德里亚跳探戈,就是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释放了天性里不为人知的一面似的,与他平时的温文形成极大的反差。

    烟雾萦绕在他的嘴角,桃花眼微眯,带着三分傲慢两分冷漠和五分的漫不经心,让人目醉神迷,移不开眼睛。

    周围喧嚣的音乐,诺亚和汉斯的调笑,通通不见了踪影,只有光影里这个嘴角带笑的男人。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跟捏着他心脏似的。他抽一口烟,烟蒂和他盈润的唇之间发出“啵”的一声轻响,似乎都清晰可闻。他举杯喝了一大口啤酒,发出轻柔的喟叹……

    傅廷恩浑然不知自己一直是呆愣的状态,直到那个身影向他靠过来,一只手臂张开,揽住他的脖颈。他才梦中惊醒似的,转目看着他。

    “廷恩,”他在他耳边低语,“你是不是很想要我?”

    声线华丽,人鱼的歌声也不过如此吧,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内容,语句明明清晰,却从他的耳旁划落。

    曾闰成吸了一口烟,轻柔的封住了他的嘴。傅廷恩的脑海里“嘭”的一声,惊涛骇浪,喧嚣尘上。

    他微微垂下眼,曾闰成秀长的眉,颤抖的睫,近在眼底。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唇齿之间有烟香与芬芳交缠缭绕,温热的唇贴上了另一抹柔软,而他灵巧的舌尖已经在他的领地悠游嬉戏。

    傅廷恩本能的一把抱住他,闭上了眼,立刻化被动为主动,含住他的舌尖,疯狂的吮吸起来。

    这是他渴求了多年的男人,这是专属于他的味道,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在他毫无知觉的状态下。他怎么可能不疯狂。

    对方的口腔似乎是空气唯一的来源,他抱紧他,像要把他嵌进自己身体去一般。空气越来越稀薄,却完全舍不得放开,什么技巧什么节奏完全丢到了爪哇国,只凭本能疯狂的索取……

    直到曾闰成将他推开,两个人气喘吁吁的望着对方。诺亚和汉斯早已不知去向,喧嚣的音乐重回耳际、迷醉的场景倒映在彼此眼底。

    一根烟已经烧到手指,曾闰成将它按灭在烟灰缸里,“去你那里?”口吻就跟问他吃饭了吗一样随意。

    傅廷恩牵着他走出小酒吧,走进大学城,走到他宿舍楼底下,楼上就有他单独的房间,单独的一张床,门一关,谁也不会打扰他们。

    可是他却迟疑了,转身拉着他在长椅上坐下。夜色静谧,草丛中不时传来稠鸣,夜风拂过发梢,让发热的头脑逐渐的清醒过来。

    “为什么?”傅廷恩问他。

    曾闰成叹了口气,“廷恩,你对我的执着或许来自你对我的想象。如果你想要这个身体,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它并不是谁的专属,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的声音低下去,“等你真正得到了,你会发现,也不过是描金漆玉的表象下,裹着的一堆烂泥。”

    一个骨子里清高自傲的人,内心要经受着怎样的折磨,才会说出这样自我厌弃的话来呢?

    傅廷恩久久没有说话,原本激荡的情欲却逐渐的平息下来,他伸出手,在曾闰成怔愣的目光里,轻轻的拥抱住了他。没有言语,却无声的传递着安慰。

    曾闰成只觉得鼻头发酸,他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疲累在他的身体里穿行,就让我靠一会吧。请允许这片刻的矫情与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