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那可是我亲妹妹
    许元熵一路跑回去,回到兰轩阁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她一抹脸颊,湿哒哒的。

    “元熵,你总算回来了。”华春听了许元熵的话好好待着,这一等就是一天,好几次华春都想去找她。

    在许元熵被月衣带走后,华春捏着那块相爷给的翡翠想了很久,方才实在是太天真了。若是因为这块翡翠惹恼了夫人,只怕元熵会更难办。

    “元熵你……”

    “华春,我给你买了虾饺,你还爱吃吧。”许元熵提起吃食,她笑着眼里全是真诚。

    “小姐,快去洗洗。”华春原本想说的话暂时咽回去,接过许元熵手里的东西。

    许元熵跟着回屋,说着二哥哥来了,带她出去吃喝玩乐,还说在路上看见的新鲜物,“华春,改日我带你出去。”

    “小姐,你别只想着玩,还得学些东西才是。”华春轻轻叹了口气,来京城没想着可以大富大贵,只是希望许元熵多见见世面多见见其他人,老夫人年纪大身子还不好——总有一天许元熵要一个人。

    还以为相府这些人会好好待许元熵这个亲人,现在看来,别弄死就不错了。

    “你怎么唉声叹气的。”许元熵已经换了干净衣裳,坐在屋子门口的矮桌旁拆开荷叶。

    “华春,快来吃,这间酒楼做的可好吃了。”许元熵睁着圆眼睛,期待华春能够喜欢。

    “小姐吃了吗。”华春坐在蒲团上。

    “吃了吃了,华春你快吃吧,剩下的事情我去做就好。”许元熵撸起袖子,等华春吃下一个并夸赞味道不错后,许元熵才乐呵呵地去把琐事处理。

    月洒清辉,合眼入睡一片漆黑。

    国子监

    西园书房里,吴严忠和两个同窗在偷喝酒,你一杯我一杯,醉眼迷离好不快活。

    其中一人笑了几声,拿起酒杯对吴严忠说道,“你说那日看见的小娘子可是许二郎的四妹。”

    “或许吧。”吴严忠醉的厉害,靠在柱子上随口应答。

    另一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看见酒杯空了就给满上。

    “三郎,你不是要给你姐姐出气吗。”同窗好友微微眯眼,笑笑道。

    吴严忠拿着空酒杯,眨眨眼,“但许二郎不松口。”

    闻言爆笑声传来,“哈哈哈——你莫不是忘了许慎宁一直惦记着你能帮他把那单生意签了,我看啊……他们就是故意的。”

    吴严忠盯着酒杯里不知何时又满的酒水,呵呵笑了两声,“我也觉得他是故意的。”眼前浮现出许四姑娘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吴严忠是真的喜欢,方才醉了在恍惚间还看见她了。

    “你说的不错,我该给姐姐出口恶气。”吴严忠将酒杯和他的碰了碰,随后一饮而尽。

    “诶,没酒了。”倒酒的同窗手里拿着酒坛,睁着一只眼睛往里头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既然没酒了,我也该回去了。”吴严忠起身有点站不稳险些摔倒,好在手扶住了柱子,摇晃几下才勉强站住。

    叩叩——

    “谁啊。”许慎宁不耐烦从床上起来,一开门就被一股酒气熏到他用胳膊挡住口鼻。

    吴严忠撞开他,进到里边径直走到床边坐下,“你小子准备怎么做。”

    许慎宁皱眉,“发酒疯到别处去,小心我叫夫子。”

    “你们书香门第出来的都爱装模作样吗。”吴严忠在来的路上吹了吹风,神智回笼几分,但还是醉醺醺的,眼皮耷拉着。

    见许慎宁不说话,吴严忠接着道,“你四妹惹我姐姐不快,这事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这件事到底错在谁明眼人可都看得出。”许慎宁离吴严忠远远的,那身酒气实在难闻。

    “你的意思是错在我姐姐?”吴严忠眼眸深邃,噗嗤笑了一声,“你难道忘了你前些日子欠的钱还没还上,也不知道令尊知不知道这件事。”

    许慎宁脸色黑了许多,那个窟窿还不是眼前这个该死的人捅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吴严忠双手往后撑着床,微微抬起下巴,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不如把你四妹妹给我。”吴严忠忽的低头看向许慎宁,两个眼睛里好似有兴奋的火光。

    许慎宁一听就怒了,冲上去揪住吴严忠的衣领子,冲他低吼,“那可是我亲妹妹。”

    吴严忠冷笑一声,慢慢吐出四个字,“装,模,作,样。”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不如那份单子我帮你签下来,这样你也好还了赌债不被你父亲责罚。”

    许慎宁攥紧他衣领的手松了松,力气俨然不如方才,“那是我亲妹。”他看上去很纠结,眉头紧锁,眼睛飘忽不定,仿佛大难临头。

    吴严忠推开他,起身活动筋骨,伴随骨头咔咔响的声音,他慵懒说道,“别太贪心,就是和我的眼她也没多值钱。”

    脚步声渐远,许慎宁看看手掌又看看打开的大门,许元熵是妹妹啊,是会笑着叫二哥哥跟在后边甩不掉的尾巴……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许慎宁的拳头又攥紧起来,明日月底了恰好到了朽休沐回家的日子。

    这个日子许元熵自然不会忘记,特地打扮一番提前去许慎宁回来必经的断桥等他。

    许慎宁独自一人,许元熵于人群中一眼瞧见,提起裙裾朝他奔去,“二哥哥!”

    “……四妹妹。”许慎宁眼里闪过一抹意外,“你怎么在这。”

    “二哥哥,我想来接你。”许元熵笑道。

    许慎宁轻笑一声,“我一个人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回去。”

    华春跟在兄妹二人身后,见他们相谈甚欢由衷地勾起嘴角。

    嘶……好像有人跟着,华春扭头看了看,人来人往没什么奇怪的。

    躲到巷子里去的魁梧大汉屏气凝神一口气憋在肺里,确定没被发现才慢慢呼出来。

    “四妹妹,上次没带你去听曲,现在正好天色早,我也没什么要紧事。”许慎宁弯起眼角,眼神回到第一次见面在饭桌上的神色,“我带你去听曲如何,正巧今日是倚春楼的老师傅作角。”

    “好啊,唱的可是恨归别。”许元熵从小跟着许老夫人,府里有个戏班子专门唱给老夫人听。许元熵沾了祖母的福听戏,对戏曲颇有研究。

    “你爱听戏?”许慎宁意外地挑了挑眉,垂眸看向只到自己肩膀的妹妹。

    许元熵认真点头,“祖母常常带我听戏,时间久了也就喜欢上了。”

    许慎宁收回目光,好像没了方向,低声说,“……这样啊。”

    噔噔噔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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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他提起长枪离家园]

    [恨他抛妻弃子心,不,念~~]

    [世道恶,人情无……]

    台上的角痛心入骨,唱词延绵不绝,锣鼓声如疾风骤雨,咚咚咚——

    台下听课多有潸然泪下者,许元熵便是其中之一。

    许慎宁的心思根本不在听戏上,通过余光一直留意许元熵和她那个侍女。

    “你过来。”许慎宁对华春招了手,低声道。

    “二公子有何吩咐。”华春微微低头。

    “四妹妹看得入迷,你去方才路过的糖铺买些糕点来。”许慎宁拿出一小袋银两,吩咐下去。

    华春面露为难,那糖铺隔了两条街,这一去一回只怕是要话花费不少时间。

    许慎宁看出华春在为难什么,于是又说道,“这出戏要唱一个时辰。”

    华春这次才拿过桌上的银两出去,临走前还拍拍许元熵的肩膀,“小姐,我去去就回。”

    许元熵忙里抽空,眼睛望向戏台,手拿着帕子擦眼泪,对华春敷衍的点点头。

    华春不过转身,许慎宁偷瞄一眼,似试探地对许元熵问,“四妹妹,二哥去给你提壶热茶来。”

    许元熵点点头,没有细想许慎宁为什么要自己去,“二哥你快去快回。”

    热茶在茶壶里,茶叶被堵在出水口,茶水滴滴答答从茶壶尖嘴流出来。

    许元熵哭也哭累了,“多谢二哥哥。”拿起茶杯慢慢喝起来。

    才入口,又涩又苦的味道在嘴里迅速蔓延,惹得许元熵眉头一皱。

    “二哥哥,这什么茶?”许元熵皱着小脸,移目看向本应该坐在身旁的许慎宁。定睛一看,却是吴严忠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吴严忠这句话算是狠狠扎了许元熵的心,她其实大概猜到了许慎宁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

    若不是许慎宁默许,怕是怎么也说不过去,有可能许慎宁还与他串通一气狼狈为奸呢!

    许元熵眼里渐渐从愤怒变成淡淡的死意,前世姐姐骗她,今生哥哥骗她。

    到底什么是真的呢?

    “这戏真是无聊透顶……好妹妹,我带你去楼上厢房歇息如何。”吴严忠抱着瘫|软如泥的许元熵,露出淫|笑。

    许元熵含泪的眼眶怒瞪了吴严忠一眼,用尽为数不多的力气咬牙切齿吐出一个滚字。

    药效上来,许元熵就是用尽浑身解数怒说“滚”,也毫无威慑力,反倒别有感觉,恰好符合这个登徒子的喜好。

    吴严忠心情很好,呵呵笑了笑,随即凑近许元熵耳边低声道,“别闹,或许你把我伺候好了你就是吴夫人了。”

    许元熵也不知道是被吴严忠气的还是许慎宁气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呼出呼进越来越重,“你,你个狗*养的!”

    吴严忠原以为一口迷魂药足以撂倒一个柔弱姑娘,不曾想许元熵还有余力狠狠咬了他的耳朵。

    此时吴严忠已经将许元熵抱到二的长廊拐角处,被突然这么一咬,吴严忠眉毛眼睛挤在一起,疼的弯了身子被迫放下许元熵。

    许元熵一着地就朝着拐角那边爬去,双腿尚未有力气只能用上半身的力气拖着。

    缓过来的吴严忠周身散发着吃人的寒意,两步上前去拉住许元熵的右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