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被咬一下还怪心动的
    [恶鬼!犹如追魂~~锁]楼下的唱戏声传到楼上,隔了距离,别有一味道。

    “你这贱人要去哪?”

    [吾心不怕但情~咿咿~已断!]

    许元熵头也不回,手指抠进木板缝里,试图借力可以逃出魔掌。

    [噔噔噔——噌!]

    恶鬼:[此处不是你家乡,你乃山野无根人]

    [故人就在眼前,故地何不是故乡?!]

    “跟我走。”蓦然一片橘黄色闯入许元熵的视线,衣角撩起露出黑色布鞋,少年的眉眼如星河,浓眉凤眼璀璨夺目。

    许元熵死死抓住他伸过来的手,没时间想他是谁,他要做什么……他就是救命稻草!

    [我的妻啊就在这片云雾之后。]

    “你小子……”吴严忠手上一空,顿时怒目圆睁猛抬头,定睛一瞧,这人身上穿的是秦王世子手下标准的橘黄色圆领袍,腰间蹀躞,足下黑靴。

    传闻秦王世子是个怪人,行为举止异于常人故秦王不让其入宫,恐惊扰皇上;生得俊美无双,本应红颜无数可因其有怪癖,女子恐避之不及。

    吴严忠斯哈一声,被咬的耳朵还在隐隐作痛,奇怪的是居然不生那许四姑娘的气,缓了疼痛后,心里可惜刚刚没能得手。

    [咚咚咚——]鼓声骤然响起又突然停下,原是恨归别第二场夜梦还乡落幕。

    “我,我跑不动了。”许元熵慢慢松开这人的手无力地滑落下去。

    谁知这人反手握住,拉着许元熵朝他身上靠,“那登徒子没追上。”

    蓦地,许元熵整个人的力气仿佛被抽走,她靠着少年移步,扶着栏杆。

    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许元熵才发现到了楼顶,这里唯有她与少年二人。

    “多谢。”许元熵缓缓抬眼,不识眼前何人也。

    “你记不记得我。”少年满眼期待,与许元熵隔着两米之距。

    许元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不太记得见过你。”

    “也是,你总是走的匆匆忙忙……”盛忘小声说着,随后一笑,又道:

    “我叫盛忘,怀安来的。”

    许元熵微微张口,盯着这张生了半张脸麻子的人想了好久,“巷子里那个是你?”

    “是我。”盛忘眼睛亮起来,朝许元熵走进两步。

    “看你现在过得很好啊,没再饿肚子吧。”许元熵觉得好奇妙,与他交谈如饮水般舒坦自如,好似多年老友。

    盛忘盯着许元熵看了一会,半晌才开口道,“我以为你会大哭特哭,咒骂那个该死的登徒子。”

    “我没有余力去咒骂他或是恨他。”许元熵扶着栏杆陷入沉默,盛忘在一旁坐下,牵起嘴角,“我分明看见你要哭了。”

    “那是吓的,我……不想哭。”许元熵撇着嘴,纠正盛忘的想法。

    “憋在心里可是会伤肝伤元气让邪气入体,你这小身板怕是容易得病。”盛忘不明所以,说着许元熵摸不着头脑的话。

    怎么听着那么像……“你是在关心我吗。”许元熵呆愣地低头看他,显然许元熵是在认真思考盛忘说的话。

    盛忘与之对视,圆溜溜的眼睛里不掺杂任何其他情绪,“哈哈哈……”噗嗤一声没忍住,盛忘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模样实在是好玩。”盛忘笑得捧腹,擦擦眼角的泪,“就当我是在关心吧,你可以信我。”

    盛忘说完觉得不对,思考一下补充一句,“信我可以,别人不行。”

    许元熵似懂非懂,“我叫许元熵,或许,日后我们能常常见面。”

    “是你想见我吗。”盛忘站起来,慵懒地靠在栏杆上,眼皮松松搭着,睫毛如蒲扇,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许元熵。

    “不是。”许元熵蹙眉,这人怎么有点不着调,招惹上他会不会惹了麻烦。

    “我走了,你别跟着。”

    分手来的猝不及防,盛忘欲说还休,许元熵人一溜烟已然不见。

    盛忘眼里是难掩的失落,“……这时间不是还早吗。”

    日头慢慢上爬,影子渐渐变小,半日已过去。

    许元熵匆匆下楼,险些踩到裙摆,忽然听见一声小姐,华春疾步上前扶住下楼的许元熵。

    “你到哪去了?身上可有伤?”华春买完东西回来,既找不着二公子也找不到自家小姐,还想着二人在一块,却看见二公子与他人结伴。

    “华春,我没什么事……快回去吧。”许元熵身心俱疲,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华春看许元熵有些杂乱的鬓发,满眼心疼不说,攥起来的手在手掌上留下深深的印子。

    “我不该离开的。”

    果真是吃一锅饭出来的人,打心眼里就是坏的,她家小姐造了什么孽要给相府这帮衣冠禽兽欺负。

    偏又不得不回去,不得不在他们掌骨之间。

    许元熵沉默了一路,好不容易回到兰轩阁,她一把将华春抓到卧房里,确定没有人后光上门。

    “华春,你先别生气。”许元熵摇了摇水壶,听见水声便给华春倒了杯水。

    华春有点懵,许元熵怎么这个样子,不像被人欺负,可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许元熵见华春点头,便娓娓道来,说道吴严忠时什么脏话都飚出来。

    “小姐,你应该记得老夫人让你别学后街的大娘说话吧。”华春微微汗颜,许元熵这是真的气急了。

    “可是那登徒子太猖狂了,华春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恶心。”许元熵尽量表现地很生气,华春如她所料给她倒水,“小姐,别生气了,你人没事就好。至于那登徒子,来日有的是时间教训他。”

    许元熵顺势长吁,“他们怎么有脸做这种事情?尤其是二哥哥。”

    提及许慎宁,许元熵心里烦躁,心里的某一处在隐隐作痛,真希望他是被逼的,或者是不知情的。

    当事实摆在许元熵面前时,她那一点点的侥幸被一盆冷水泼了个完全。

    “四姑娘,随我去大院一趟。”月衣依旧是高傲的,轻抬着眼睛蔑视兰轩阁的一草一木。

    “你们又要来欺负人?”华春手里还拿着水壶,用力握着的手指泛白,真想砸过去,砸他个头破血流。

    “还请劳烦说说是什么事。”相比之下许元熵冷静许多,摁住炸毛的华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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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过问,只需同我走就是。”月衣慢慢扫了一眼许元熵,发生那种事情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月衣收了目光,迈出大门,自信许元熵会跟在身后。

    “华春,谁来你都不要理会,谁说什么你也都不要信。”许元熵拍拍华春的手背,眼神尖锐与平常判若两人。

    华春怔愣许久,回过神来时屋里只剩她一个人了——许元熵怎么变了,她还是她吗。

    这次去大院许元熵抬着头,一步步走的十分稳妥。

    该说不说那个登徒子,经历这么一次,许元熵想起了些事情,记起了所谓对她好的二哥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许元熵心中有气,她不明白为何骨肉相连却算计为先,相府当真是一个好人都没有?

    “夫人,四姑娘到了。”月衣在门口提了嗓音,说话的态度与方才简直是天泥之别。

    “到了就进来。”柳春扶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少了许多刺。

    许元熵跨过门槛,眼底一抹诧异转瞬即逝,照例屈身行礼。

    “你坐到边上去。”柳春扶抬了抬左边的眉毛,许元熵会意,“是。”

    “你说说吧,都做了些什么。”柳春扶端坐着,双手交叠在大腿上,冷眼注视跪在厅房中间许慎宁。

    许慎宁在看见许元熵时,一双眼里全是不满,攥紧的拳头咆哮内心的愤怒。

    “儿子没做什么。”许慎宁到现在还在嘴硬,这件事情如何传到母亲耳朵里他尚且不知道,现在只想着找许元熵算账。

    柳春扶给了一侧站着的月衣,月衣立即绕到后面取来鞭子。

    咻——

    一鞭子下去,许慎宁的后背瞬间皮开肉绽。

    许元熵看着肉疼,不由蹙眉,这许慎宁也是够能忍的,竟然一声不吭抗着。

    柳春扶拿起茶盏,茶盖划过茶叶,只听又一声辫子抽下去的响声,柳春扶轻轻吹了吹一点不受影响。

    “儿子错了!”抽了三下,许慎宁受不住了,大喊道。

    许元熵偷偷看了一眼许慎宁的后背——血肉模糊。啧,迟早要说干嘛一开始不说,白白挨了三下。

    “儿子不该去赌,不该……不该……”许慎宁斜目看向许元熵,目光何其凶狠没有任何悔改之意,“儿子不该让四妹妹涉险。”

    许元熵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这是母亲在给自己讨公道???

    许元熵进来之后第一次看向柳春扶,只是柳春扶在喝茶没注意到她。

    “女儿家的清白是何等大事,你在国子监那么久还不知道吗。”柳春扶抬眼时杀气侧漏,许慎宁顿时脊背发凉飞速低下头,“是儿子糊涂,还请母亲责罚。”

    “你回去之后张大人会罚你,年前你就别回来了。”柳春扶将茶盏放下,许慎宁擦擦额头的细汗,嘴上回道,“儿子这就回去领罚。”

    许元熵看着这一幕甚是好笑,前世也是这样,许慎宁为了填他那个烂摊子所以来哄骗。

    前世真是愚蠢,要不是那个翰林院编修程大人出手相助,只怕是要给吴严忠那小子得逞。

    诶……翰林院编修……程大人……他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