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春风和煦。
一辆牛车晃晃悠悠行走在乡间土路上,道路两边全种得是半人高的碧绿玉米秆,风一吹,玉米叶犹如绿色海洋波浪,随风飘荡起伏,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曼半靠在徐启峰的怀里,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大片的玉米地之外,就是远处高矮不一的山脉。
今天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天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玉米穗花和青草的味道,不难闻,很清香,有股苏曼小时候去乡下奶奶家地里玩,闻过的熟悉味道。
这样好的天气,苏曼却被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颠簸的脸色惨白,胃里十分难受,不得不靠在徐启峰身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思想放空,尽量不要想还要多久才到徐家。
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吐出来。
看她这么难受,徐启峰将她整个人放平在自己修长的大腿上躺着,一只手臂当她的枕头,让她躺着舒服些,一只手掌罩在她的双眼上,让阳光照不到她的眼睛。
徐家其他人都尽量缩在一起,给她挪个宽松点的位置出来,让她躺着在木板牛车上舒服点。
郑玉珍更是一早就拿出提前准备的桔子皮,放在她的鼻翼之间,让她闻着桔子皮的清香味,胃里就没那么难受。
彭笑萍在旁边小声嘟哝:“果然是城里的大小姐,坐个牛车都这么娇气,我坐大队的牛车多少回了,可从没像她那样要死不活的。
他们坐得是大队的牛车,是大队长卢建军掐算着赵玉珍早前开证明信返回的时间,特意牵了大队一头壮牛,套上木板车,来县里接徐家人。
牛车上除了徐家人,还有另外两个同村的到县里办事的妇人。
她们在上车的时候就已经跟徐家人寒暄过,知道徐家人是去市里吃老三的喜酒,这回又把老三媳妇带回老家来,是要在双安村再摆次酒的。
听到彭笑萍的话,年长的大妈一脸惊奇,一面诧异这徐家老三什么时候换了个人结婚,一面压低声音问:“强子他妈,你家三弟妹是城里人啊。
不但是城里人,还是一个干部千金,最主要的,还是一个二婚女人!
不过这话,彭笑萍可不敢当着婆婆的面说。
他们从磐市出发前,她知道苏曼的二婚身份,就在婆婆面前说了一句,小叔子娶啥媳妇不好,非要娶个二婚的,让他们徐家多丢脸,婆婆就一通话怼得她气得要死。
婆婆说啥人家就算是二婚的,那也是个大学生,文化程度比她高,比她懂
礼,长得又比她漂亮,还是钢厂职工挣得钱比她多,他们徐家娶了苏曼,是烧了高香。
这儿听大妈问起,彭笑萍心里不服气的冷哼一声,面上点头承认,没说其他的。
大妈就跟郑玉珍说:“老徐媳妇,你可真有福气,你家老三大有出息,娶得媳妇又是城里人,还长得那么漂亮,你以后的福气大着呢。
这话郑玉珍爱听,少不了要跟那大妈掰扯几句。
她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老三这个儿子,人长得又高又俊不说,又是高中生,还参了军,当上大军官,现在又娶了这么一个仙女似的城里姑娘进她家门,她以后的福气可不就长着呢。
而坐在大妈身边,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五的小脸年轻小媳妇,听到她们说的话,偏头看着半躺的苏曼,总觉得她十分眼熟,名字也很耳熟,但始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见过她。
直到牛车摇摇晃晃快两个小时到双安村,她和大妈从村口下了车,她要去隔壁生产队,走到田坎上的小道时,忽然想起来,那苏曼不就是单江河对面,上坪村石家,那个克死石家老大的城里媳妇。
怎么两年没见,她又嫁到江这边来,成了徐家媳妇?
小媳妇是江对面一处大山沟里,嫁到这边条件还算不错的双安村的,上坪村在江对面的沿江山脚下,条件跟双安村差不多,不过那边的地儿要比这边少,平时那边的人想到这边来,都得赶船。
因为码头设立的停靠点在镇上,上坪村的人平时跟江这边的双安村人没有太大的接触,小媳妇也好久没见过苏曼了,一时没把她认出来。
当年上坪村石家老大娶了一个漂亮城里姑娘的事情,江对面的人都知道,那姑娘长得貌美如花,皮肤白得像块玉,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啥活儿都不会干,脾气也不大好,就会使唤石家老大干活,石母那时候没少跟那姑娘吵架动手。
后来石老大死了,石母逮着那姑娘一顿又打又骂,说她克死了她的儿子,把那姑娘赶出了婆家,吞了那姑娘的嫁妆。
后来那姑娘就回城了,石家也消停了。
小媳妇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她回到家里,比她年纪小的妯娌缠着她,问她去县里买了啥东西,干了啥事儿,遇到啥有趣的事儿没有,她嘴一快,就把石家老大媳妇嫁去徐家,成为徐老三媳妇的事儿提了一嘴。
**
双安村背靠大山,正面临江,山下有大片的开阔土地,错落有致的分布着上百户人家,形成了双安村。
进入双安村的道路有好几条,最宽最大的就
是村口那条路,那里种着一株百年黄葛兰树,树冠高大,枝繁叶茂,现下又是黄葛兰盛开的季节,满树飘香,开满黄葛兰花。
这会儿树下坐了好些上了年纪腿脚不便的老人家、还有一些不干活的女人们,凑在一堆闲话家常。
三队队长把牛车停到村口,村民看到车上下来徐家的人,其中一个青年身高腿长,体型精瘦,五官及其英俊冷硬,下车后伸出古铜色的手臂,扶着一个长相貌美,皮肤白得在阳光下泛着荧光的漂亮女人,走到路边吐得稀里哗啦,大家都惊奇的瞪大眼睛,纷纷上前跟徐家人搭话。
“老徐家的,你们从磐市回来了啊?”
“哟,这是老三吧,好两年没见过了,长得越发精神了。”
“老徐家的,听说你们这次上市里是去迟老三的喜酒,这老三身边站得就是老三媳妇吧,哎哟,长得可真水灵。”
郑玉珍笑呵呵的回答村民们每一个问题,不忘记回头拍拍苏曼的后背,担忧道:“老三,老三媳妇晕车晕的太严重了,我看她那个样子,走路都成问题,不如你背她回家吧。”
苏曼在路边双手撑膝,弯着腰,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
她旁边还有同样在吐的徐秋霞,丽丽、彭笑萍的小儿子。
这四人,俩孩子吐很正常,因为年纪小受不住长途跋涉的车途。
徐秋霞跟苏曼则是一直在家里娇养着,受不住那样颠簸的乡间路段,她们两人在路边吐,引来村里不少当婆婆的人心里嘀咕,坐个牛车都能吐得昏天暗地,这样娇养的媳妇儿,她们家才不敢要。
徐家在村子中间的路段,从村口到徐家还有一段路程。
徐启峰看苏曼实在吐得可怜,觉得郑玉珍说得挺对,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实在不宜自己走动。
等苏曼吐得再也吐不出东西出来,他背对着她蹲下,“上来。”
“呃不用,我自己能走。”苏曼捂着火辣辣的肠胃部位,逞能道。
六零年代的人们十分古板拘谨,年轻男女走在一起都会被人说闲话,更别说像后世一样当街牵手接吻了,会被人各种嫌弃举报,骂你作风不正,不知廉耻,然后被纠风办的一通关押教育。
在这样的环境下,哪怕是夫妻,在外人面前都不能做过多的亲密举动,就怕人家看不顺眼,各种举报或者闲言碎语。
村口站了那么多人,都在看他们徐家人呢,徐启峰要背她回家,回头那些村民不知道要说什么闲话出来。
“上来。”徐启峰坚持:“我们是正经的夫妻,
不用担心他人的眼光。
他说得这么正经,苏曼想想也挺对,乖乖的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徐启峰伸出劲瘦有力的胳膊挽住她的细腿,往上轻轻一托,背着她大步往村子里走。
因为胃里难受,苏曼轻轻搂着他的脖子,小脸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隔着薄薄的面料感受到他的体温,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小的时候,她最渴望的就是像别的小孩一样,被父亲抱着、背着、举着,感受父爱。
可是她的父亲重男轻女,又在外面出轨养着小三,从来都没有对她做过那些举动。
小学每次下雨天放学,她看着别人的父亲把女同学背起来,怕女同学脚上粘上泥水打湿鞋袜,背着她们回家,而她只能自己走,心里的羡慕不是一点半点。
后来长大了,她谈了两任男朋友,也曾试着让男朋友们背背她,可惜一个太瘦,背两步就说她该减肥了,把她放下来。另一个直接拒绝,说她好手好脚的,生个病就走不了,矫情给谁看。
如今到了六零年代,徐启峰本该是她印象中这年代绝大部分男人都刻板固执,大男人主义,把女人不当回事的男人。可在两人解除误会后,徐启峰一直给她足够的尊重和温柔,苏曼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渐渐沉沦。
她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有这个认知,苏曼心思复杂,作为一个穿书者,还是书中最大的恶毒反派女配,她的理智告诉她,要远离徐启峰这个男主,不要投入过多感情,大家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十年一过,分道扬镳,各自安好。
可是她的心,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更要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徐启峰是否跟她抱有同样的感情想法,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喜欢.
她蓦然想起在县城时,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他那时候为什么突然牵住她的手,她没有开口问,她隐隐感觉到,他是对她有好感的。
可好感之上的男女感情,他有吗?
一个男人在跟前任分手快八个月以后,会真心真意的爱上另一个女人吗?
苏曼不知道。
心乱如麻,脑袋昏沉,胃里犹如火烧,苏曼手指不自觉地收拢,让徐启峰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什么都没说,一路沉默着,背着苏曼往前走。
他们一走,村口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无外乎徐家老三怎么换了一个人娶,宋家那女儿究竟是怎么想的,徐启峰这样好的条件,她都能闹着分手,便宜了其他女人,宋云箐会不会后悔
……
**
此时宋家坝的宋家。
宋云箐站在破破烂烂的宋家大院里,看着满脸怒气的曹大菊,手里拎着扁担,张牙舞爪的宋老蔫,她轻蔑地抬了抬手中一把明晃晃地菜刀,作势往宋大宝的脖子一划,“想动手,也得看我答不答应。我说过,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管,再敢在我面前叽叽歪歪,我就杀了你们的儿子,让你俩断子绝孙!
两岁大的宋大宝是重男轻女的曹大菊跟宋老蔫的命根子,此刻喂得比一般孩子肥壮的宋大宝,吓得在她手里哇哇大哭。
曹大菊心疼的不得了,到嘴要咒骂宋云箐去死的话,变成,“大妮儿啊,有话好好说,大宝他还是个孩子啊。
“别叫我大妮儿!宋云箐皱着眉头呵斥:“这么土的名字,也就配你们两个乡巴佬,我早就说过了我叫宋云箐,再叫这土气的小名,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好好好,大云箐啊,你把大宝放开。曹大菊妥协:“你想干啥就干啥,我再也不管你了。
“你管得着吗?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任由你打骂搓圆的小孩子,你现在敢动我一下,我就能杀你全家!
宋云箐冷哼着松开宋大宝,瞧见她这个后弟像头小肥猪一样跑到曹大菊怀里哭嚎不止,秀丽的脸上满是嫌弃,“我这次回来是警告你们,别再去徐家给我出幺蛾子,给我添麻烦。我已经跟徐启峰分手了,徐家人列了一份清单出来,叫把之前送得钱和礼还回去,你们把清单上的东西都拿出来,没有就拿钱补。我只请了几天假回来,你们最好搞快点把钱和东西拿给我。
“啥?徐家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拿回去?!说话的是宋老蔫,他本来就讨厌这个一身反骨的逆女。
这次看她主动回来,他二话不说就抄着扁担,要揍这个逆女一顿,出出他心中的那口恶气。
家里是什么条件啊,这逆女心里没个数儿!竟然敢作妖跟徐家老三闹掰,大半年了也不回家一趟。
这次回来,他不把这个逆女往死打一顿,他宋老蔫就跟着她姓!
没想到啊,这逆女一回来就钻进灶房里拿一把新磨好的菜刀,逮着他的心肝宝贝,要抹他家大宝的脖子,现在又要他们退当初徐家送得各种礼和钱。
宋老蔫哪里肯答应,涨红着脖子道:“这事儿是你这个死丫头片子弄出来的,你别想让我们给你擦屁事。徐家以前送得布匹、奶粉、红糖、麦乳精、鸡鸭鹅,钱票之类的东西,我们早就吃了用了。家里穷得叮当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还钱还东西
,自己想法子去,我们可不管!
“不管?
她说着,转头冲进灶房,拿起灶洞里的火柴点燃一支,就往厨房的柴垛子里丢。
吓得招娣、盼娣、生男,娣来四个继妹赶紧去阻拦她,她一脚踹翻一个,顺手把柴垛烧燃。
曹大菊两口子看见灶房冒出来的浓烟,再看宋云箐一脸疯狂的继续使劲擦火柴,目光闪烁着仇恨的目光,像疯了一样。
两人知道她是受了徐家老三新娶媳妇的刺激,也不敢再惹她,只能先应承下来。
**
徐家。
徐启峰背着苏曼到徐家后,苏曼就从他背上下来,打量着徐家。
徐家修得是青砖瓦房,横着一排有四四对立的八间屋子,中间加个大堂屋,竖着两排,左侧是厨房柴房鸡圈,右侧是茅厕、猪圈、牲口房,院子特别大,靠院门的右侧角落打了一口井,其他边边角角种着一些桂花树、枣树、橘子树,葱蒜之类的,看起来就比村子一溜的土屋、茅草屋气派。
徐启峰住得屋子在东南方向,是采光最好,最大的一间屋子,平时郑玉珍都把这间屋子锁上,偶尔开锁进去打扫卫生,免得孩子们进去糟蹋老三的屋子。
苏曼刚才在外面吐了一通,脸色惨白惨白的,郑玉珍趁徐启峰去灶房给她端杯温热水漱口的时候,赶紧叫上老大媳妇跟她进三房打扫一通,又搬出早前做得新的大红双喜被褥,把床都铺好了,这才站在堂屋门口喊:“老三,快把老三媳妇扶进屋里歇会儿。
徐启峰扶着苏曼进了三房的屋里,入目是一张半旧的木床,上面铺了大红的被褥床单,大红的枕头套,旁边是半旧的柳木衣柜,一个同样半新不旧的五斗橱,靠墙角的地方放着一个竹编外壳的热水壶,一个半旧的搪瓷红底白面双鱼戏水的洗脸盆,四面墙都张贴着伟人、军人领导的画像,床头的地方则贴有一张崭新的白白胖胖年画娃娃。
郑玉珍跟在他们身后说:“老三媳妇,我们当初去磐市来得急,没有做新的家用具,你们今天将就一天。一会儿妈就给你定新的家用具,再请些全福嫂子、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儿,明儿过来帮忙剪些双喜剪纸,借桌椅板凳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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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咱们就把喜宴操办了看谁还敢说我家老三闲话!”
“妈不用买新的家用具。”苏曼坐在床上感受到床下绵柔的触感知道婆婆肯定在下面垫了棉被不甚在意道:“我跟启峰都住在军区一年到头回不来几回买了新家用也是放着别浪费了。”
因为各种物资短缺且限量供应的缘故六零年代的棉花每年每人只供应两斤要做一床棉被至少需要三个人才能凑齐。
而到了冬天天气寒冷需要给长身体的孩子们做棉衣造成棉花紧张很多人家都是一床棉一大家子盖盖上三五年棉被里的棉花起硬块睡着不热乎的时候又把旧棉花拆出来人工弹一弹继续用。
当然棉服也不是年年做基本都是往大套里做这样孩子能多穿几年等实在是穿不了又缝缝补补给小的穿。
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徐家没有像其他家庭一样睡硬邦邦的木板床在床上垫了一层柔软的棉被旁边还有各种用具苏曼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那哪成。”郑玉珍摆手道:“就算你俩不回来住老大老二媳妇有的你都得有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听妈的话好好休息啊。”
郑玉珍离开三房房门之前递给自己儿子一个眼神让他机灵点别一回来就折腾老三媳妇老三媳妇那娇滴滴的身子骨可受不住。
徐启峰收到她的眼神有些无奈的关上房门。
他很少回家里住现在的房子早已不是他儿时记忆中那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房子不过回到自己的家乡
他怀念般的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最后目光落在苏曼脸上。
往日明艳漂亮精神奕奕的女人此刻虚弱的半躺靠在床头上一张苍白的小脸被散下来的青丝遮住一半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胃里还不舒服?”徐启峰被她那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软伸出修长的手指理了理遮住她半张脸的青丝声音有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要是还不舒服我去卫生所给你弄点肠胃药。”
“不用买药。”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时不时擦过苏曼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苏曼心里泛起点点涟漪大着胆子侧脸蹭了蹭他的手指抬头可怜兮兮的对他说:“我胃里吐光了现在又渴又饿”
感受到女人蹭手指的动作徐启峰楞了一下很快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渐渐沸腾起来脑子了多一丝旖旎的想
法,让他本能的想伸手抚摸女人的脸颊,感受那滑腻的触感。
但很快,他冷静下来,长年接受的训练,使得他的意志犹如钢铁坚硬,他克制住内心蠢蠢欲动的欲望,往她空唠唠的后背垫上一个枕头,“我先给你泡杯红糖水,再给你煮点东西吃。你想吃什么?”
苏曼看他目光平静,面色正常,像是感受不到她的动作一样,心里有些失望,垂头丧气道:“都可以。”
徐启峰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坐在床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大直男居然学会察言观色了?!
苏曼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他那认真的黑眸。
有一瞬间,她很想冲动的问他,他是否对她有好感,是否喜欢她,可倒嘴的话又生生吞了回去。
问了又怎么样,如果他说不喜欢她,仅仅只是对她有好感,对她负责而已,她应该会很尴尬难过吧。
如果他说喜欢她,她又能信几分?
她始终不信徐启峰那样一个无比宠爱宋云箐的人,会在分手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彻底忘记宋云箐,转头爱上她。
她在感情方便向来是被动的一方,从来都是别人先向她动心,向她告白,她觉得对方不错就答应交往。
如果对方出轨,或者她没感觉,感觉不到爱了,她会毫不犹豫跟对方分手。
可一旦换了一个角色,她又开始犯怂,不想跟徐启峰撕开表面平和的面具。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做个长了嘴的人,声如蚊呐道:“我,我感觉,我最近好像喜欢上了你,好像特别依赖你,想要靠近你你,你喜欢我吗?”
直白的告白,让徐启峰一下沉默。
苏曼看他不说话,一颗心沉入谷底,眼圈一下红了,“对不起,我不该说这话的,我们明明有协议,井水不犯河水的”
她生平第一次给人告白,就这么无声的被拒绝,她越想越难堪,越想越委屈,侧过身,背对着徐启峰默默掉眼泪。
然而她人还没翻过身去,就被男人健壮的胳膊拉住躯体,将她身躯板正,面对着他:“原来你想对我说的话是这个。”
苏曼的眼泪还没掉下去,生生憋在大大的眼眶里,有些懵,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知道你喜欢我,否则当初在军区,你不会利用你父亲的职务想办法靠近我。”
男人黑眸凝视着她,神情严肃又认真:“我知道一开始我误会了你,对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让你受了委屈,对我产生很坏的印象。所以我们搬去
军属区那段时间,你心灰意冷,一直跟我划清界限,跟我立下协议,想跟我离婚。我承认那时候我对你的确很冷漠,做事很混账,后来误会解除,赵政委三番五次找我做思想工作,我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那以后试着跟你和平相处,将你当成家人来看。慢慢的,我发现,有些事情,渐渐超出了我的控制.”
苏曼怔怔的望着他,心跳渐渐加速,脑子里嗡嗡一片。
他后面的话没说,她已经明白,他是对她有好感,对她有喜欢情绪的。
可是,她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她望着他深邃平静的眼睛道:“我不信你的话,你明明跟宋云箐分手还不到一年,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喜欢上我?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的吗?什么时候对我改观,对我动心的,我怎么感受不到。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只是单纯的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只是对我负责而已。”
“谁告诉你,我只是对你负责?”徐启峰皱起眉头,盯着她泛红的眼圈:“我跟宋云箐在去年分手的时候,我就已经放下关于她的一切。之前是讨厌你,可经过两个月的相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你动了心,想一直对你好,想要你一直呆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但我说得都是真的。”
苏曼听得出他话里的郑重和一丝紧张,心口还是有些堵。
原来,在他的眼里,她和原主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尽管她穿过来之后,她的性格脾气行为都有很大的改变,可在他心里,她就是‘她’。
他一直知道她/‘她’喜欢他,为此他做出自身的改变,尝试接受她,喜欢她。
可是这样的喜欢,是她想要的吗?
苏曼有些茫然,又有些无力,想问个结果:“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徐启峰偏头想了一会儿道:“也许,是从你送我那朵黄葛兰花开始。”
那晚因为那朵黄葛兰花的香气,他久违的从梦魇中清醒过来,没有伤到自己,从那以后,他开始留心关于她的一切事情。
原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啊,苏曼松了口气,心中泛起丝丝喜悦,她就说嘛,以她的人格魅力,徐启峰喜欢的肯定是后来的她啊。
面上她依然嘴硬道:“我还是对你喜欢我的事持有怀疑态度,我是二婚的女人,你就一点也不嫌弃?”
“不嫌弃。”徐启峰忽然将她拥抱进怀里,在她头顶声音低低的说:“我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你愿意跟着我,我荣幸之至。你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