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车间对峙
    热轧车间工人在如此紧张又忙碌的情况下,苏曼当然不会过去打扰他们。

    她站在冶炼车间这边远远望着那群工人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好像没出现什么欺压的事情这才往冶炼车间里走。

    冶炼车间里面有好几个超级大的炼钢炉,工人正运转着从苏联重金买回来的老式吊机,将成吨重的矿石倒进炼钢炉里,炉子底下冒着三米多高的火焰从专门添煤块的转炉口窜出来,热气逼人。

    倒进去的矿石经过繁杂的冶炼技术,融化成为钢水在钢炉里翻滚着,像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时不时翻滚喷洒出滚烫灼热的钢花,看起来格外恐怖。

    所有炼钢炉冒着火红的光芒,将整个车间照得一片通红。

    冶炼好的钢水

    整个车间闷热异常空气极度干燥且因为大量焚烧煤块及冶炼铁矿的缘故,焚烧起来的残留黑灰物质,漂浮在整个车间。

    苏曼在车间里站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干净的小脸、衣服,全都沾上了一层黑灰。

    如此恶劣的车间环境,还有很多满脸黑灰,光着膀子,皮肤黝黑的工人站在各个冶炼钢炉顶上手里拿着长长的专用钢棍之类的物件冒着能烫死人的温度翻转还没完全融化的铁矿也有手里拿着□□温度计用长物件吊着温度计吊去炉子下进行测试钢水温度的测温工人。

    这些站在炉顶的工人稍有不甚没站稳或者脚滑摔进滚烫的铁水用不了一分钟就能把骨头融化得渣都不剩是钢厂里最危险的职业之一。

    苏曼隔得老远都看得心惊胆战心下替武胜利那些老实的工人担忧。

    武胜利转正后就是炉顶上的测温工这种工种除了要干那最危险的测量钢炉温度保证铁矿融化后的钢水保持在指定温度进行提炼后还要到车间干各种各样的杂活儿。

    换句话来说他这种工种就是杂工哪里累哪里苦就往哪搬一般的人都干不了这个工种的活儿。

    他们要是得罪了某些人有人存心想害他们在炉顶或者其他地方给他们使绊子受伤事小丢命事大。

    以前车间里就没少出现有工人掉进熔炉里被钢水融化得渣都不剩也有被头顶吊机吊得成吨矿石砸成肉酱血肉模糊。

    或者像热轧车间一样不经意之间被滚烫的钢带钢筋之类的刺穿整个身体救都救不回来.

    钢厂几

    乎每年都会出现工人死亡受重伤,缺胳膊少腿的现象,大部分对外宣称的是意外,但实际有些工人受伤死亡,是人为的。

    就苏曼站在冶炼车间这会儿功夫,她看到武胜利赤国着上身,全身是汗从炉顶的梯子下来,想去车间左侧工人休息室喝口水歇歇。

    他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被一个身材比一般工人矮一点,看起来一脸老实相,实在满脸精明,大约五十岁的老技术工,及他身后两个牛高马大的工人拦住。

    一个龇着暴牙的工人毫不客气地吼他:“武胜利,上班时间,你他娘的不在炉顶好好的测温,下来做什么?要是三号钢炉温度不够,炼出来的钢水不达标,成了废水,你担当的起吗!

    武胜利一个一米九高的大汉,以前是真老实,无论带领他的技术工师傅刘长庚,还有眼前两个拍刘长庚马屁的走狗怎么欺负打压他,他想着自己家里家庭负担重,很需要钢厂这份学徒工的工作工资来养活一大家子,一直忍气吞声。

    但自从半个多月以前,他忍无可忍,跟任爱国等人在工会大闹一通后,他被刘长庚积压多年都不能转正的事儿,得到厂里干部解决,他渐渐生出反抗心理,不愿再向以前那样任人欺负。

    他硬邦邦的对龅牙工人道:“邱龅牙,我已经在炉顶连续测温忙活两个多小时了,按照车间炉顶每隔一小时就换人的规定,我早就该换下来休息休息,去做别的事情了。你们故意针对我,不让人换我下来,那我只有自己下来。

    “你他娘的少废话,谁针对你了!刘师傅是你的顶头上司,他让你干什么活儿你就得干,你要不干,那就是不服从上级领导命令,趁早赶紧滚蛋!别在厂里娘们唧唧的,占着人家正经职工的职位,多少学徒工还等着转正!

    邱大庄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他龅牙,他自觉自己一个钢厂的正职工人,每月的工资都有三十五块八毛,近四十斤的粮食,想找啥样的女人当媳妇都能成。

    偏偏他看中的女人,个个嫌弃他龅牙,没一个看得上他。邻居媒婆给他介绍得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女人,也话里话外都嫌弃他龅牙。

    他都快三十了,还没媳妇对象,龅牙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一提就让他火冒三丈,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武胜利冷哼:“我做什么活儿,还轮不到你一个炉前工搁我面前逼逼,我是正正经经厂里干部转正的职工,我按规定干活,我算哪门子不服从上级领导命令?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让神色精明的刘长庚脸色冷了下来。

    他在铁厂干

    了十几年的老打铁工,磐市58年建造钢厂时,厂里负责管理生产的夏副厂长特意到铁厂将他挖来钢厂当技术工,一干是七年,工资待遇各方面都比一般的工人高。

    他每个月光工资就有七十八块,比厂里很多干部的工资都高,待遇也很好。

    有这样的福利待遇在,他自然遭受到厂里职工及干部们的尊敬优待,多少人上前来捧着他,各种送礼找他托关系,想进厂,想转正,想升职的,各种心思都有。

    这么长年累月下来,刘长庚被捧得飘飘然,得意忘形找不着北,人也变得越来越市侩精明。

    凡是新进钢厂,被上面生产车间组长指派到他手下的学徒工,想要转正,不仅要会拍他马屁,为他瞻前马后,哄他高兴,还要自掏腰包,各种孝敬他。

    最后转正之前,至少要凑一百块钱到他手里作为孝敬钱,他这才会在学徒工任期满后,向上面的领导提交学徒工转正申明。

    他在钢厂这些年,手下带得学徒少说也有三五十个,除却一些吃不了苦头,干不了多久就撂摊子不干的,剩下的,要么老老实实上交孝敬钱,干上两年学徒工转正。

    要么像武胜利这样,拿不出钱跟他硬耗,要么得罪了他,被他无声无息的干掉,死在车间里尸骨无存,无从查证。

    钢厂每年因为意外出事故死亡的重工工人不少,厂里也一直有意压着这些事件,就怕事情闹大,被省里及更高层的领导知道,不但影响不好,还有可能会成立专门的调查小组,进行各种调查,到时候厂里肯定会大换血,换掉许多领导。

    在这样多方因素下,刘长庚压根不怕底下的人举报、报复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冶炼车间和其他两个热轧、冷轧车间拉帮结派,隐隐独大。

    他还跟车间各个组长、正副主任、生产部长等等同流合污,吞了不少福利资金,也干了不少害人的事情。

    原本他以为他会一直这么顺顺遂遂的下去,毕竟尝过了甜头,谁也不愿意停手。

    谁知道武胜利这个被他欺压多年的愣头青,居然敢闹去工会。

    更没想到的是,厂里那个人事科苏科员会给武胜利等人出头,直接滤过他们这些技术工师傅,让武胜利等人转正。

    还出馊主意,以后学徒工转正,她们厂委工会干部也要参与考核,他要想从中作梗,是绝无可能,这就断了他一条财路。

    这些日子里,刘长庚心里憋了一团火没处发泄,可不就逮着机会狠狠整治武胜利、任爱国等愣头青,让他们明白,得罪他老刘,是什么后果

    !

    这会儿听武胜利提起他和厂里干部做得好事,刘长庚冷笑:“怎么,武胜利你转正了翅膀就长硬了,敢不听师傅的话了。”

    武胜利有点杵面相老实,实则黑心烂肺的刘长庚,低着头道:“您是我的师傅,我不敢不听您的话。我知道我没本钱孝敬您,之前又在工会闹事得罪了您,让您心气不顺处处针对我。可我好歹在您手下老老实实地干了四年学徒工,一直任由您差遣,没功劳也有苦劳,您出了一段时间的气,总该消气了吧。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您要一直这么折腾我,那我.”

    “你想怎么着?”刘长庚眼神阴冷,转头走进休息室。

    休息室是个不足五平方米的小房间,四面的墙都是玻璃,是为了方便工人在里面休息的时候,能随时关注外面的器械动静,避免因为休息错过冶炼最佳时间,造成厂里的损失。

    里面靠东面窗户有一张长排桌子,上面放着一排排水杯和饭盒,刘长庚拿出一个木制水杯出来,当着武胜利的面儿,把水杯拧开,“想喝口水,休息是吧?可以,你像以前那样跪下叫我爷爷,爷爷就让你喝水。”

    他身后的邱大庄、另一个脸上肥肉横生的胖子,一同发出讥讽的笑声。

    武胜利不是本市人,原本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因为父母生的兄弟姐妹多,加上父母又聋又哑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家里急需要钱治病。

    作为家里的老大,他必须要扛起家里的重担,四年前经由同乡介绍,买了一张站票,坐上绿皮火车,来到钢厂应招钢厂职工。

    由于他只有小学文化,虽然体格强健,吃苦耐劳,幸运的被厂里人事科选中,进厂做起学徒工。

    可因为人太老实,不善言辞,家境条件又不乐观,每月赚得二十来块学徒工钱,有十八块都得邮寄回老家,给父母买药,养家里的弟弟妹妹。

    本来不多的粮票,他还要节衣缩食省着吃喝,每月攒上一点,攒几个月邮寄回家,让父母弟妹们吃饱点,自己一个壮实的汉子,身躯是越发削瘦。

    在这样艰苦的日子中,偏偏他遇上刘长庚这样黑心烂肺的师傅,话里话外都让武胜利出钱孝敬他。

    武胜利哪有钱,买烟酒点心肉菜等等孝敬他啊,刘长庚便开始长达四年的对他各种欺负。

    冶炼车间里但凡有脏活累活苦活,必然让武胜利去做。

    武胜利要是不服气,想反抗,换来得是更加繁重的活计,以及在刘长庚的授意下,车间跟他勾结的老员工、学徒工等等时不时就找着借口揍武胜利一顿

    ,或者对他弄出意外受伤事故。

    在这样欺负人的环境下,武胜利当然也找过厂里的领导进行举报投诉,可是钢厂就是一个是非之地,别说底下的工人都能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就说上面的领导班子,也同样面和心不和,各个心有鬼胎,不愿为了武胜利一个学徒工,闹出不必要的事情。

    武胜利投诉无门,反被刘长庚等人知道,在两年前他值夜班的时候,一群老职工把他摁倒在地,打折他一条腿,把他倒吊在炉顶上,要给他造成一个夜班值班犯困,从炉顶脚滑摔进沸腾的钢水里,融化死亡的意外事故。

    他当时怕了,他家里还有老父老母,年幼的弟弟妹妹要等着他去养,他不能就这么死去,他哭着各种求饶,保证以后会乖乖听刘长庚的话,成为他的一条狗,刘长庚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当时刘长庚就在炉顶旁,让旁人把他放下来,让他跪下来当孙子,喊自己爷爷。

    他照做了,刘长庚跟那帮人哈哈大笑的声音,即便过了两年多,武胜利依然历历在目,记得请清清楚楚。

    武胜利双目充血,充满仇恨的眼神看着刘长庚。

    他的父母身体早已治好,两个大点的弟弟妹妹也长大成人,分别在磐市一个水果罐头厂,一个家具厂工作,今天他就是死,也不可能再向面前的渣滓下跪叫爷爷!

    刘长庚看到武胜利毫无动静,还用那样仇恨的目光看着他,他微微眯了眯眼,将手中杯子里滚烫的热水唰得一下倒在武胜利的脸上,抬手就往武胜利的脸上啪啪啪打几下,“狗杂碎,过了两年清闲的日子,就忘了你爷爷是谁是吧?敢在你爷爷面前拿乔,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他递给邱龅牙两人一个眼色,两人会意,纷纷摩拳擦掌,要给武胜利一个教训。

    武胜利忍他们已经忍得太久,看他们要出手,再也忍不住,带着多年的怨气,直接一拳重重击打在刘长庚的脸上。

    刘长庚登时鼻子出血,捂着鼻子大喊:“我x你娘的武胜利,你敢打上级领导?!来人,给我压住他,把他给我往死里打!打死我来负责!

    邱龅牙两人嗷嗷叫唤着,冲向武胜利,三人混打成一团。

    车间其他正在忙活的工人听到动静都纷纷停下来,有跟刘长庚勾结的工人陆陆续续地往工人休息室里走,这是要擒住武胜利,想把他直接搞死。

    站在一处不显眼位置的苏曼看得心中大急,偏头看向唐成才,“唐干事,你能去帮武胜利吗?你想办法拖住他们,我去叫安保科的人过来,顺便再报警,叫上厂委

    、工会所有干部,全都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将刘长庚这些祸害抓住。”

    唐成才明白她这是要把事情闹大,想把这些作恶多端的厂里蛀虫给拉下来,犹豫了一下道:“我说苏科员,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当过两年的安保,身手就比普通人强一点,你让我过去帮武胜利对抗近三十个身强力壮的工人,这不是要我死么。”

    “你不去的话,那我去。”苏曼指着不远处的几个炼钢炉,“我会拿特质器具从里面舀一些沸腾的钢水出来,拼着老命往那群害人精身上泼,总会拖一些时间。我们作为厂里的干部,在看见工人打架斗殴,甚至可能会出现弄死人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我希望你能跑快点,万一我跟武胜利死在他们手里,不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丈夫也不会放过你!”

    唐成才:

    他是不想拼上自己的老命管这些工人之间的破事,但苏曼有句话说得对,那就是他现在身为干部,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工人胡闹,弄出人命。不说为了业绩,就是良心上也过不去。

    他无奈叹气:“得,还是我留下来帮武胜利吧,你去叫人,要跑快点!”

    苏曼很意外他竟然让她出去通风报信,算是变相保护她的安危,心里升起一丝感动,觉得自己之前太过以貌取人,度君子之腹,忙点头道:“唐干事,尽量撑住,危急性命必要之时,你可以自己先跑,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们是干部,也是普通人,能出于自己的职业道德之心上前阻止危险的事情,已经算正义凛然。

    要是危及自己的性命,他们没必要为了一个工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唐成才向她摆手:“赶紧去,别废话。”

    冶炼车间的曹主任见情况不好,想上前阻拦苏曼,苏曼恶狠狠瞪他一眼,一脚重重地踩在他脚背上,在他吃痛捂脚抽气之时,苏曼冷冷道:“你敢拦,我就敢跟你拼命!我这会儿没功夫搭理你,等我叫来人,我再慢慢收拾你!”

    她说着,从裤兜里拿出小刀,做一个要抹曹主任脖子的动作,吓的曹主任一缩,往后退了一步。

    苏曼快速冲了出去,边跑边大喊:“冶炼车间老技工要杀人了!大家快去帮帮忙!”

    在外面干活的装卸工人听见声音都顿了一下,没有一个人去车间帮忙。

    苏曼知道他们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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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虑,怕帮了别人的忙,得罪刘长庚,没把刘长庚关起来,以后没好果子吃。

    她也没期望他们主动去帮忙,依然不放弃边跑边喊。

    刚跑出东区,迎面走

    来六七个身形板正,手里拿着电焊工具,都带着藤条编制的安全帽子的工人,向她走来。

    听见她的呼喊,为首一个长相周正,一脸正气的三十多岁工人问她:“苏科员,发生什么事了?

    苏曼依稀记得人事档案里,这个人好像叫岳涛,是一名退伍转业的前军人,在厂里电焊部门担任电焊组长,在厂里干了快三年的时间。

    他做事勤奋刻苦,又有军人的行为约束,冷静不事多、且身手不错,他带领的十人小组成员,有一半都是退伍专业后跟随他一起到钢厂上班的军人,还有一些退伍军人跟他是战友,分布在其他不同车间里,担任不同的工种。

    苏曼一看到他停下来问话,就像看到了救星,三言两语把冶炼车间的事情给他说一遍,请求他带人去冶炼车间帮忙。

    “苏科员,你别急。

    咱们分头行动几个字,充分说明了岳涛深入骨髓的当兵记忆,苏曼莫名放心,喘着粗气来不及停歇,转头向厂委、工会办公室跑。

    周厂长一听苏曼说冶炼车间工人在群殴,老技工还扬言要弄死徒弟,这可怎么了得,当即一拍桌:“把厂委所有的干部都给我叫上,我看他们有多能耐,要反了天了!

    分管生产事宜的夏副厂长眼皮一跳,预感到风雨欲来,想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来个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苏曼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转眼又跑到隔壁工会办公大楼,揪着工会孙主席一顿噼里啪啦的说话,让他领着工会诸多干部,去给工人做主。

    孙主席是怕了苏曼了,上回在她手里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他还没缓过劲来,她这次又主动上来说事。

    他要不去,她肯定会借题发挥,到时候他这个工会主席的位置,都有可能保不住。

    他不管夏副厂长递给他的眼神,带着工会大小干部,跟着厂委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前往厂里东区的冶炼车间。

    这个时候,岳涛的同事也把派出所的公安同志请来了,来得是苗公安和他师傅吴公安,另外还来了四名公安,每个公安的腰上都挂几副明晃晃的手铐,手持警棍,严阵以待地跟着厂委工会的干部一同前往冶炼车间。

    他们进入车间的时候,岳涛组织的其他车间一同来帮忙的退伍军人,以及安保科的安保们,已经把车间里的斗殴人员都给拿下了。

    苏曼挤过丛丛人群,进到最里面的车间员工休息室,看到满身是血,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武胜利,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旁边是左半边脸有些肿,左手臂很不自然下垂的唐成才。

    两个人都活着,苏曼松了一口气,冲到两人面前,先问唐成才:“唐干事,没事吧?”

    “胳膊脱臼了,其他方面没事。”唐成才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普普通通的五官带着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想当年老子、不,想当年我当安保的时候,那也是打架能手。以前厂里那些打架闹事的工人,我没少去压阵,区区钢厂的工人,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苏曼:.

    先前不是说身手只比普通人强一点,现在变得这么狂拽酷炫,苏曼忽然有些叶科长为何安排唐成才跟着她了,这人就是典型的深藏不露老狐狸。

    苏曼又转头问武胜利:“武同志,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武胜利的前胸后背几乎被刘长庚的人群殴打断,腹部、手脚、脑袋也遭受重拳打击,看到苏曼都是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

    他听到苏曼的声音,知道因为她,唐干事才会帮他,他才能活到现在。

    而苏曼作为一个公平公正的干部,肯定会给他做主。

    武胜利眼里涌出血泪,高大的块头,昂着血淋淋的头颅,眼泪模糊地看着苏曼泣不成声:“苏科员,你终于来了。”

    他说完这话就支撑不住,身子往旁边倒,晕了过去。

    苏曼脸色一变,过去扶他:“快,王科长,快叫几个安保过来,把武同志和唐干事送去厂区医院急救!”

    王科长同样是退伍军人出身,如今已经有五十多岁,担任安保科科长,他没二话,叫上几个身强力健的安保人员,把武胜利跟唐成才都抬去了钢厂自营的医院。

    他们一走,周厂长率先对着被抓住的刘长庚、邱龅牙等近三十五号人发难:“刘长庚,你了不起啊,一个技术工师傅,一个小小的炉前管理组长,竟然敢撺掇这么多老工人对一个刚转正的工人进行围殴!要不是苏科员今天下车间来调查,碰巧遇到你们欺压武胜利同志,你们是不是要像以前那样,制造一些意外事故,欺上瞒下啊!”

    周厂长当然知道这些重工车间老职工们干得那些龌龊事儿,可是他们每回干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时,总是在半夜,无人看见,无人佐证,无法证明那些隔上半年一年就死得不正常的工人,是出于他们之手。

    周厂长就算有心想给死者一个交代,苦于没证据,加上他跟管理生产问题的

    夏副厂长一直不对付车间里的事情一直是夏副厂长在管他不好插手夏副厂长的职务就这么睁只眼闭只眼。

    如今大好的打压夏副厂长的机会在面前周厂长怎么可能放过。

    他说得明明白白被岳涛擒住半跪在地上神色浪费的刘长庚见到厂里的干部都来了还带来了公安局的同志面如死灰。

    他知道这次怕是要栽跟头了嘴上辩解道:“周厂长你误会了我没有撺掇其他工人对武胜利群殴这只是一场误会。武胜利不服从工作安排跟我进行理论我耐心跟他说教不知道哪句话戳痛了他他直接往我脸上就招呼对我大打出手。邱大庄他们几个想上前拉住他跟他理论他连他们一起打还拿根钢筋要他们和我的命其他人见状

    “装继续装!”苏曼不等周厂长开口抢先开口道:“我跟唐干事突袭你们冶炼车间正好从都到尾看到你撺掇邱大庄等老工人一起欺负武胜利同志想要他的命!我跟唐干事怕劝不住你们反被你们弄死这才四处叫人求救。你现在倒打一耙反咬武胜利同志一口真当我们厂里的干部是傻子?”

    苏曼说着转头看向周厂长:“周厂长我在进厂之初就听闻钢厂重工车间每年都有好些工人不明不白的死去。死者的家属要求厂里成立调查组给个说法总是调查不出个结果。他们又到派出所状告过我们钢厂无数回说自己的儿子、丈夫身体很好干起工作来精神极度集中不可能犯困失误出现意外要求给个说法结果派出所的同志们也无从查证。渐渐的厂里就有了某些重工车间老职工跟车间各个领导拉帮结派排挤打压其他工人进行收贿受贿分派工作厚此薄彼如果有人反抗拿不出行贿钱财得罪了这些勾结在一起的人等待的就是他们意外死亡的谣言。”

    她说到这里目光看向刘长庚双眼充满嘲讽“我刚开始进厂本来也不信这些无稽之谈。我们厂是国家重点单位之一钢厂在市委领导和我们厂各位领导的督促下怎么可能发生这些骇人听闻的事儿。可从刘长庚同志欺压学徒工四年都不给人转正这件事情来看这些谣言不是空穴来风。所以周厂长我提议彻查此事给武胜利同志以及以前被害的同志一个交代!彻底拔出隐藏在我们厂里的毒瘤害虫!”

    刘长庚脸色一变想开口周厂长已经点头:“苏科员说得是我们钢厂本就任务繁重要是有毒瘤害虫隐藏在我们其中从内部瓦解我们我们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