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鱼提前十分钟在路边等。
不久，一辆黑色保时捷缓缓停在她面前，后座的车门自动打开。
看出来今晚的晚宴很正式了，沈归狞身上的西服一看就价值不菲，还富有巧思的在西服口袋里塞进丝巾，只露出一条藕荷色的边。
男人的头发也梳成了复古背头，几缕碎发散落在金丝眼镜前，十足的富家公子哥儿。
就是这张俊脸……还是那么黑得可怕。
“兮兮不会穿这样的裙子。”他一张口就是对余若鱼的嫌弃。
余若鱼料到了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自顾自地收敛裙子上车：“余兮兮都不会参加这样的商业晚宴。”
真正的余兮兮只会委婉地拒绝，表示自己不习惯。
余若鱼想过直接用晚上那套清纯装扮，但和商务晚宴的风格实在不搭。
时间紧急，所以她就搭出了自己的风格——湖蓝色的纯欲风裙子配上披散的黑发，低调却不失瑰丽。
要说唯一突兀的，就是脖子上系成玫瑰花的鹅黄色丝巾，但是没办法，红印还没有完全消失得遮挡一下。
她这张脸足够明媚，再艳丽的颜色都能驾驭。
沈归狞本来是厌恶打量，但看着看着一不小心就入了神，眼神稍稍软化。
“今晚这顿饭有什么要求？”余若鱼拿出专业的工作态度，看过来的眼神不掺一丝感情。
沈归狞回神移开视线：“只要你少说话当个花瓶就好，不要给我丢脸。”
“明白。”
这种轻松就能赚钱的事情，她乐意干。
晚宴在码头的商务游艇，路程大概需要半个小时，途中沈归狞和余若鱼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分别看着两侧窗外。
临下车时，沈归狞故意提及从余兮兮那里听说她在卓然科技实习的事情。
他以为余若鱼会因谎言被戳破而紧张甚至是慌乱。
然而余若鱼只是面无表情推开车门，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不然沈总想怎么解释你和我的见面，直接告诉她我们在玩替身游戏？”
说后半句话时，余若鱼瞬间切入角色状态，用着余兮兮的声音和余兮兮的笑容。
沈归狞还没有调整过来状态，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女人突然的明艳动人，一言不发地走下车。
余若鱼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随。
上了游艇就来到纸醉金迷的世界，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内，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在谈笑风生。
帅气多金的沈归狞一下就占据所有人的视觉中心，不少生意伙伴上前搭话。
余若鱼第一次看见男人露出这种商业笑容，淡漠疏离却不寡性。
矜贵持重的外表掩盖着疯批的本色……嗯，又是一个演技派。
她本无意掺和他们的谈话，奈何她是和沈归狞同时出现的，自然要被人看个明白。
“沈总，这位是？”有人小心翼翼问。
余若鱼牢记今夜花瓶的本职工作，只是微笑。
沈归狞薄唇未敛笑意，宽大的手掌就势握住她纤细的手臂，轻轻将她往身边带：“这是我女朋友，余兮兮。”
来人一愣，旋即满眼赞叹：“余小姐可真是漂亮。”
余若鱼微笑跟来人握手，藏住厌恶的神色，将手臂从沈归狞手里抽出来。
她感觉到男人下意识收紧手指，似乎想拽住她，但最后还是抓了个空。
沈归狞睨她一眼，慢条斯理将抓空的手顺势插进口袋，继续与其他人攀谈。
总裁们开始谈及生意。
余若鱼不是这次晚宴的主角，陪着沈归狞简单敷衍后就溜到了自助餐区，拿起最早看中的一款拇指蛋糕放在嘴里。
她吃得眼睛一亮，不愧是豪门晚宴，东西就是好吃！
于是兴致勃勃挑选着下一个入口的食物。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那个黑松露土豆塔也不错，你尝尝。”
说话的人她刚才见过，叫程溯，和沈归狞的关系不错，是一个纨绔的富二代少爷。
程溯像只粉色蝴蝶飞过来，手里摇晃着一杯香槟酒：“我知道你不是余兮兮……余兮兮前段时间出去公派留学，那家伙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余若鱼牢记着工作准则，即使被戳破还保持着花瓶般的微笑，然后拿起黑松露土豆塔，一口吃了下去。
嗯，的确味道不错。
连同刚才的拇指蛋糕，都可以在她的美食小本本记上一笔。
程溯像被她这豪迈的吃相惊到了，摇晃酒杯的动作一停。
片刻，他低笑，脸颊挤出一个小小的梨涡：“你这是被我戳破，连装都不装了嘛？”
他见过余兮兮，非常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吃相也是淑女那挂的。
反正绝对没有如此的……虎口吞食。
余若鱼还是没说话，又是弯眼朝他笑笑，转身绕到自助餐区的另一侧。
没想到这位公子哥儿跟了过来，神色微妙地挑了下眉：“你该不会是……”
哑巴两个字他没好意思说，纨绔少爷也有基本的同情心。
仔细想想，她上游艇就没说过话，不知道沈归狞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哑巴版余兮兮”。
这时华丽的大门再度开启。
余若鱼本是无意去管谁来不来的，继续瞄准食物。
可是程溯的话就跟一阵风似的飘到了耳朵里：“远山投资的唐亦？他这次居然也来了？”
听到这关键名字，余若鱼倏地抬眸。
前两天脑中翻看的资料照片逐渐在与那边走过来的人重叠在一起。
少年眉眼桀骜，气质出众，像从电视里走出来参加酒会的小明星。
程溯对她这个猛然抬头甚是感兴趣，悄咪咪问：“怎么，认识啊？”
余若鱼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若无其事背对唐亦，问系统：[你不是说这三个霸总彼此不认识嘛！]
系统让她淡定：[毕竟是融在一个世界了，成为商业伙伴也很正常嘛，他们不知道对方和你的关系啦。]
余若鱼胸口漫长地起伏了一下，她还没做好薅这根韭菜的准备，韭菜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就沈归狞那个疯子和唐亦那个傲娇，嘶……这事要是捅破，她还怎么顺利开展业务？
不行，躲。
一定不要被唐亦发现她在这儿！
余若鱼低头背对着少年。
唐亦身姿挺拔走进来，漫不经心朝她这边扫了一眼，没有将她认出来。
生意伙伴招呼他过去：“诶呦唐总，久闻大名！”
“那个投资界的独角兽？真是后生可畏啊！”
唐亦保持着谦逊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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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几人一一握手。
其实他很不喜欢这种商业应酬，但是为了公司的发展，他不得不来。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查到余若鱼就在这个城市，想过来找到这个逃跑的玩具。
觥筹交错间，唐亦被叔叔辈的商业伙伴带到沈归狞身边。
沈归狞气质霸道，哪怕是在春风和煦的谈笑，也充斥着上位者的张狂。
唐亦亦是难掩闪耀，两人相遇就像天上的两颗闪耀星星碰撞在一起，更加惹眼。
唐亦泰然自若向他伸出手：“远山投资，唐亦。”
沈归狞回转身体，露出标志性的商业微笑，握手：“卓然科技，沈归狞。”
两位霸总史诗级的会面就这么轻飘飘的、猝不及防的在余若鱼面前上演。
余若鱼只能借口上厕所离开。
被她突然开口惊到的程溯：“……？”她会说话？
各位商业大佬全都聚集在一起。
前期铺垫得差不多了，合作伙伴乐呵呵的直奔主题，叫来他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侄女：“来来来，芷薇，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沈总，沈归狞。”
年轻女孩自信又大方，令人如沐春风：“你好沈归狞，我叫白芷薇。”
她主动向沈归狞伸出手。
沈归狞垂敛眼眸，十分绅士地稍稍碰了一下对方的手指：“你好。”
旋即他就看向自助餐区的方向，整场商务寒暄他都随时注意着余若鱼的动向，偏偏这分钟重要的时刻人不在。
沈归狞脸色变了变，摸到手机准备拨号叫人。
程溯粉蝴蝶似的飞过来：“兮兮她去卫生间了，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
程溯是沈归狞唯一的朋友，能够明白他为什么要找个替身来出席晚宴，语气自然地帮他解围。
沈归狞眉头舒展地嗯了一声。
唐亦察觉氛围突然不太对，但还有点想看戏，若无其事拿起一杯酒站在旁边。
果然，合作伙伴表情狐疑起来：“这个兮兮是……”
“我女朋友。”沈归狞抢着回答。
双方其实都对这次商业联姻了然于心，但都没有明说。听见沈归狞突然带了个女朋友来，对方也不好发怒，只是脸色难看的追问：“沈总已、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沈归狞破天荒笑得无比真诚：“嗯，已经有了。”
他委婉拒绝过后打算找个理由离开，就听见白芷薇叫住自己：“能做沈总的女朋友，一定会是个才貌双全的大美女吧？我还挺想看看她的呢。”
合作伙伴也在附和：“是啊，光听说了，我还没见过兮兮呢。”
两人没有放弃，怀疑这个“兮兮”就是沈归狞不想联姻拿来充数的。
或者就是一个普通女人，拿不上台面的那种，这样白芷薇凭借姣好的外貌也能把她给比下去。
两人将脖子伸得老长，翘首以盼。
沈归狞稍稍扬眉：“那就等她一下吧。”
程溯一副乐子人的心态瞧瞧沈归狞，又看看旁边的唐亦。
唐亦自从听见“兮兮”两个字，眼睛就亮了起来。
不管他们说的是哪个兮兮，他都挺想看看的，看看能不能和他心心念念的兮兮相比。
所以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将空酒杯放下，又重新拿起一杯香槟。
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