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夜里悄然无声,漫天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和地上一望无际的白融为一体。
不远处只有一个小村庄尚且点着暖黄的油灯,在寒冷孤独的雪夜给人一丝温暖。
突然间,一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划破寂静无声的雪夜,突兀地闯进村庄。匹匹骏马高昂着头颅,身姿挺拔,马上坐着的都是魁梧的男人,手握着长刀,眼神透露着凶狠的杀气。
宁静的村庄就这样一瞬间变成人间炼狱,脊背佝偻的老人,年幼懵懂的孩童,都逃不过这群人的魔刀。
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或动作,举起闪着寒光的大刀,直直朝向每个人的脖颈砍去,喷薄而出的血先是洒向空中,混杂着雪花,又砸向地面,在雪地里晕开一大片血红色,寒风吹过,带起股股作呕的血腥味。
凄厉惊恐的尖叫声和可怜痛苦的哭声,伴随着毫不停歇的砍刀声,让这个夜变得格外漫长。
柳姳音挑起一把枪斡旋于这群“恶煞”,拼死护住邻家的小姑娘,片刻后就被人从后面偷袭,小姑娘倒在血泊中,她眉峰一拧,心中一口怒气涌出,抬枪就要向面前人刺去,可却被那人狠力抢走了武器,一脚重重地将她踹翻在地。
早已精疲力尽的柳姳音倒在血地上起不来,眼睁睁看着寒光闪烁的刀砍向自己……
-
“不……不要!”
柳姳音突然从床上惊坐起来,身体微微颤动,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她才缓缓平复胸腔里躁动不安的心,叹了一口气。
正是清晨,窗外的朝霞浸染了天边一角,红日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辉,如同一匹闪着金丝的上等彩纱,一片金黄中透着五彩斑斓的光泽,霞光渐渐迷人眼。有光透过娇俏慵懒的云朵,照耀在明月阁的琉璃瓦上,飞鸟匆匆在此停留,唱了一支短暂的小曲。
京城里此刻已经从暗夜中苏醒,烟囱里飘起袅袅的炊烟,伴随着几声鸡鸣犬吠,大街小巷的商户早已开了门,有的在清点货品,有的在洒扫店铺,街道上的小摊贩也支起了摊子,路面上偶尔零星的行人路过。
春日烂漫,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气象,丝毫没有梦中那般炼狱的场景。
窗前的檀木携花香案上,放着一盆重瓣粉红海棠花,正是花期,花朵绽放,妖冶艳丽。
柳姳音坐在床榻上,侧过头看见身边熟睡的男人,心中那股不安和焦躁才终于殆尽。
男人双目紧闭,面容虽有些疲惫之态,但难掩俊美,五官似是精心雕琢过般,哪怕闭着眼也让人忍不住注目,素白的寝衣被翻开,露出大片健壮的肌肉,上面附着零星抓痕。
柳姳音嘴角微扬,替他盖好被褥。他昨天夜里才回京,又做了那样的事,今晨似乎睡得格外沉。
紧闭的房门被萃辛轻叩两下,试探地问:“阿音姐,船行的杨老板要见您。”
杨老板?!他一大早来做什么?
柳姳音虽然感到疑惑,手上动作却是不停,悄声回答:“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她伸手要去勾柜上的衣服,一根手指刚刚触碰到衣衫边缘,腰肢就被身旁人搂住,按住她白皙如玉的胳膊,将她捉回被褥里。
裴璟辞声音低哑,不耐烦地对门外喊道:“让他等着!”
说完,将柳姳音的身子转过来,一手搂住她的香肩,另一只手环住她纤细弱柳般的腰肢,低头轻吻一下她的额头,眼眸紧闭。
“再睡一会儿,不碍事的。”
因为昨夜一夜折腾,柳姳音险些受不住,简直要昏死过去,此刻腰肢都酸软无力,骨头都要散了。
门外的萃辛却有些手足无措,外面那个杨老板几乎要把明月阁吵翻了,急吼吼地嚷着叫柳姳音出来给他个交代。
然而里头那位连阿音姐都不敢催,更何况她呢。
萃辛无奈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好在不过片刻,柳姳音已经穿戴整齐出来了。
近来京城有些燥热,坊间流行齐胸衫裙,她本来今日也想穿呢,但想到自己胸前的点点痕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刚下楼,就看见正对着下人骂骂咧咧的杨老板。
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眼神猥琐的中年男人,满脸横肉因为随着怒容一抖一抖,嘴里说着些肮脏话,看见柳姳音来了怒冲冲地抬手指着她,质问:“柳老板,我敬你是明月阁主事人,没想到你们明月阁竟然这样对我?我花这么多钱你卖我假情报,真是无耻!”
柳姳音青黛微皱,抬起头生生将他指着自己的那只手腕攥住,用力捏紧,疼得男人倒抽一口凉气,迅速将手收了回去。
萃辛解释道:“之前我们卖给他云谷船队的航路图,杨老板说和云谷船队实际走的完全不一样。”
听罢,柳姳音刚刚有些嗔怒的神情忽然转为讥讽,似乎被他气笑了:“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事!杨老板,自己动机不纯,还不许人家船队为了避险躲开你?”
她坐了下来,理了下衣裙,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严肃和警告:“明月阁不卖假消息,这种航路图只要船队未出发,一切都有可能改变。杨老板与其在我这儿胡闹,不如回去查查是不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
她说得话在理,可听在杨老板耳朵里却多了些嘲讽,他认定柳姳音是在推卸责任,想到自己花的好些金钱,立时忍不了了。
杨老板举起一双肉拳就朝柳姳音袭去,嘴里还骂着:“我不管,我的损失就该你来赔,今天不管你是打算赔钱还是把你自己赔给我,总之都要给我个交代!”
这动静引起了楼上颀长挺拔男人的注意,他宽肩窄腰,身姿如松,却随意地倚在楼梯扶手上,眉眼冷淡,俯视着大厅发生的一切,一言不发地凝视着那个男人突然疯癫,乱拳擦过柳姳音的腰身时,眼神暗了暗。
杨老板突然像发了疯般,又是伸出乱拳要打柳姳音,又是要对她行不轨,弄得在场人都措手不及。
柳姳音站起来迅速侧身躲了过去,可还是被这男人碰到了腰,萃辛刚想带着人把杨老板按住,忽然由后方窜出一个蓝色身影。
裴璟辞一手抓过他不安分的胳膊,另只手喘息间就点住了他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随后转过头,笑容柔和地问柳姳音:“刚刚他是哪只手碰了你?”
“左……左手。”柳姳音有些紧张,“他万一知道你是谁怎么……”
话未说完,只见裴璟辞忽而神色冷漠,抬手拿起杨老板左手的两个手指,突然间一用力往反方向掰起,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杨老板立在原地,疼得面目狰狞,想要收回手时却动弹不得,只能哑着嗓子苦苦哀求:“公子饶命,公子有话好说啊……”
裴璟辞没接话,嫌恶地松开他的手,那手指节呈现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
“阿音,这种人蛮横无理,休要和他讲道理,你看着处置吧。”
柳姳音皱着眉,接过萃辛递过来的湿帕子,牵过裴璟辞刚刚触碰杨老板的手掌,低头耐心地擦拭。
“杨老板,你知道明月阁的规矩,今日之事我不追究,钱我也是不会退给你的,但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多查查自己人。”
柳姳音使了个眼色,冷声道:“萃辛,送客。”
萃辛立刻带着仆从,解了杨老板的穴,架住他的胳膊就将男人送出门,一出了门,胖耳肥头的男人觉得得救了,飞一般的逃窜出去。
然而柳姳音眼里的担忧还未消失,静静凝视着裴璟辞,欲言又止。
裴璟辞明白她在担忧什么:“这个杨老板若还想在京城混下去,便不会声张今日之事,他懂得明月阁做事的规矩。况且,我会派人盯着他的。”
-
明月阁表面上是喧闹热火的京城知名酒楼,实际上是由璟王裴璟辞一手建立的情报机构,这里收集、售卖各类消息和情报,大到边关军情战报,小到市井商贩的隐事,只要有需求,就能找到,但通常以其重要性分等级,不同等级对应不同价格。
外人不知明月阁背后是璟王,只知道明月阁的老板是个貌美聪慧的女子。而柳姳音十四岁时被裴璟辞所救,后来被他驯养成了杀手,直到一年多才被派到明月阁。
因为明月阁交易的情报涉及各个行当,平日里来往人员更是鱼龙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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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明月阁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凡是要来进行交易的,无论何种身份,都须得由熟人介绍,由明月阁老板审查资格,签下生死状才可买卖情报。明月阁不买卖假情报,若有人兜售假情报或诬陷假情报,则割下一根手指,并且此人连同他的担保人今后不得在明月阁买卖情报。
明月阁这样的地方,有点心机想要有作为的人都求着进来。而杨老板今日一闹,他的担保人定然轻饶不了他。
“但是……”
裴璟辞侧目盯着柳姳音精致艳丽的脸庞,忽而轻笑一声,握住她的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贴近她逐渐殷红的耳朵,用慵懒蛊惑的声音呢喃:“阿音,你太心软了。”
他的气息喷薄在柳姳音的耳朵,一股酥麻沿着耳朵蔓延至全身,激得她差点站不住。
“你这样下去,我很担心你和明月阁。”
柳姳音意识到他是指自己刚刚对杨老板下手轻了,脸色微变,咬咬牙坚定地向裴璟辞朗声道:“请殿下放心,阿音不会让明月阁出事的,今日之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柳姳音长得明媚艳丽却不失端庄大气,让人怎么看怎么瞧都不觉得无趣,堪称赏心悦目。
此刻裴璟辞低头瞧着她认真的模样,嘴角勾起浅淡的笑,带着些许玩味,松开了她的腰:“行了,帮我把腰带系上。”
柳姳音这才注意到他还尚未束上腰带,于是一同回卧房找寻腰带。
裴璟辞今日换了一身新衣,不似昨日的风尘仆仆,一袭宝蓝色长衣,其上绣着麒麟兽纹,每个细节之处都很得体,格外衬他的肤色和气质。
似乎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柳姳音熟稔地捏起镶嵌着白玉的皮革腰带,拉住裴璟辞的腰,由后往前为他佩戴着。
裴璟辞全程没有动过,理所应当地接受着她的“侍奉”,每次来明月阁,都是她为他系的腰带。
自从她来了明月阁,两人就在这儿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日夜,从之前的主仆变成了如今说不清的关系。
末了,柳姳音又拾起桌子上的玉佩,为他亲自戴上。
那枚玉佩,还是柳姳音亲自设计的图样,请京城最有名的工匠,用上好的玉料打造而成的,上面是柳枝桃花的样式,姿态柔美。
他长得精致英气,这一身装扮,瞧上去倒真有些翩翩公子的模样。
如不是柳姳音知晓他是什么性情,恐怕也会觉得他是彬彬有礼、举止得体的儒雅公子。
柳姳音手中动作还未停,萃辛又过来敲门道:“阿音姐,齐世子来了,说有要事找。”
闻言,柳姳音手一顿,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一对杏眸像是被点灯点亮了似的,亮晶晶的,带着几分期待。
她语调不由自主轻快起来:“这么快!我马上来。”
齐九桉,定远侯府世子,与柳姳音因为一次意外相识,从此两人便有了私交。
想到很可能是前些日子拜托齐九桉查的事情有了着落,柳姳音便整个人按耐不住,加快速度帮裴璟辞系上玉佩,迫不及待地要出去与之会面。
柳姳音的反应都被裴璟辞尽收眼底,似是有些不悦,压着剑眉审视着她。
而柳姳音并没有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系好玉佩就要走,却被突然裴璟辞紧紧拉住,听到他冷声质问:“他找你有何要事?”
柳姳音想要挣脱他,却被他抓得更紧了,无奈解释:“没什么大事……不必劳烦殿下挂念了。”
“三个月不见,阿音竟也有事瞒我了?”
柳姳音避开他的目光不愿回答,扭动着身体,急着要离开。
可裴璟辞一只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另只手捧起她那张娇艳粉嫩的巴掌脸,如桃花般美丽夺目,弯眉下的一对杏眼明亮清澈,此刻正眼神躲闪不敢看着他。
他直勾勾地凝视着,像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欣赏又品味。
裴璟辞一贯知道她生得明艳,是那种一眼望去就能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只是怎么三个月不见,竟越发出落得标致动人,勾人心魄,真让他舍不得放手。
“不许去。”他声音暗哑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