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到李夫人拉着韩母走在后头,自然是要讨论辰羽和姗姗这门亲事的。
“姐姐我向来把辰羽当自个孩子,我瞧辰羽很是喜欢言姑娘呢。”李夫人笑着对韩母说道。
“我瞧他这次回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韩母笑着说道,心中倍感欣慰。
“年前王大人家姑姑来我们家看望老太太,正好撞见辰羽,后来好几次问起辰羽来着,怕是想和辰羽谈亲事,他们王家有个女儿,”李夫人笑着说道,“我私下探听过,不是嫡母生的,便没中意,所以也没与你说道。”
“嫡不嫡母的不重要,辰羽又不是世家公子哥,哪轮到他挑三拣四的,只要姑娘人品好就行了!像姗姗姑娘就挺好的!”韩母以诚恳的语气笑着说道。
“可不能妄自菲薄了,在这京城里只要他义父肯弯个腰,无论哪家姑娘都能替他求来!”李夫人胸有成竹,笑着说道,“况且辰羽长得也俊朗,还是个将星呢!”
“还将星呢!我看就是脾气犟!”韩母笑着埋汰道,“要么犟到不肯谈媳妇,要么突然开窍到把姑娘直接往家里领,叫我怎么说他好!我瞧这姑娘越是无依无靠,辰羽便会越护着她。”
李夫人听罢开怀大笑,转而想了想辰羽看似听话懂事,实则是个犟脾气,便也知道这门亲事多半是定在铁板上的了,可还是忍不住想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
“我们家二房婶子还想着给燕宁谈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呢,”李夫人一本正经道,“瞧辰羽哪一点不如燕宁,你倒不为自个孩子的前程考虑!”
“人要知足~,真要娶了个大户人家小姐,辰羽不就矮了半截!他看似稳重,实则心高气傲,未必会如意!做婆婆的也未必能享到那福!”韩母语重心长道,“我瞧姗姗姑娘就很好,打心里喜欢她,就盼着辰羽对人家姑娘好些!”
李夫人听罢感叹了一声,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为人,于是无奈摆头笑道:“我这是对牛弹琴呢!”
李夫人觉得姗姗姑娘人虽好,家世却不好,但不好明着说,于是才借着王家姑姑这事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韩母也听得出来李夫人的意思,知道李夫人也是为了辰羽好,可不同阶层的人,看问题的角度总是不一样的!
李夫人觉得辰羽是个出类拔萃的少年,又有李家加持,当能找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这就是世家大族的真实想法,婚嫁注重门第,讲究门当户对,两个世家大族一旦形成联姻关系,就能在官场上相互扶持。
韩母身处底层,觉得孩子能找到媳妇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哪里会向李夫人一样考虑朱门和竹门。况且韩母向来很通情达理,又有自知之明,更了解自个宝贝儿子,便对辰羽和姗姗的婚事十分中意。
……
当天夜里,姗姗便与韩母同睡一屋,韩母也是把姗姗当做亲闺女看待的,想着日后儿行千里,必是媳妇守身旁,因此又怎么能亏待了自个媳妇!
韩母把媳妇当作女儿对待的心态,显得极为厚道,一点没有婆婆架子。由此可见厚道之人往往也是聪慧之人,只不过这种聪慧却又往往被看似鸡贼实则愚蠢的人所怠慢。
深夜子时,韩母与姗姗被老鼠啃床腿的声音惊扰而醒,韩母不堪其扰,于是准备轻轻的起床查看情况,生怕惊醒了姗姗。
“韩大娘,床下有老鼠!”姗姗小声道。
“姑娘也醒了?”韩母小声道。
“嗯!”
韩母和姗姗两人悄悄说话间老鼠也变的安静起来,显然老鼠是听到了人的动静才暂时保持警惕的。
见老鼠一时没了动静,于是韩母放弃了下床查看的念头,怎知二人刚一入睡,老鼠又发出动静将二人吵醒,于是二人下床,姗姗点灯伏地查看床下,果然看见一只大老鼠躲在里头。
“有一只大老鼠!”姗姗扭头小声告诉韩母道。
“你别动它,叫咱家的猫来捉他!”韩母小声笑道。
“您这儿还有猫啊?在哪儿呢?”姗姗低声惊讶道。
“你韩大哥就是大娘我养的大猫,你去唤他过来!”韩母附在姗姗耳边小声说道。
姗姗闻言,不禁捂嘴咯咯笑出声来,转而又对韩母小声说道:“这么晚韩大哥肯定睡着了!”
显然善解人意的姗姗不忍心去叫醒自己的心上人,但会不得不听韩母的吩咐!而韩母自然也不想叫醒自个儿子,但为了让姗姗睡的安稳,便只能选择让儿子睡不安稳!
“没事儿,快去叫他,养猫千日,用在一时!”韩母捂嘴轻笑道,“他夜里逮过不少老鼠呢!”
于是姗姗便蹑手蹑脚的去往辰羽卧室敲门,又不敢大声敲门,只是轻扣门扇,且轻声叫唤了好几声“韩大哥”,却未得回应,于是又蹑手蹑脚的回到韩母屋里交差。
“韩大哥睡着了,叫不醒!”姗姗轻笑道。
“你这孩子,就这么舍不得叫醒他!”韩母愠笑道,说罢亲自去往辰羽卧室,姗姗则笑着跟在韩母身后。
“辰羽!”韩母叩门叫唤道,显然比姗姗叫唤的声音要大,然而韩母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出了怪了!”韩母困惑道,心想往日儿子不是这样的,于是眉心一皱,用力推开门,摸黑扶墙走到辰羽床前,轻轻伸手摸索着辰羽的床,竟是两手空空,摸不见儿子!
“你韩大哥不在屋里!床是凉的!”韩母惊慌道。
“怎么会呢?这么晚去哪儿了?”姗姗连忙上前俯身将床里里外外摸了个遍,确实是空荡荡的一张床。
“窗户是开着的,”姗姗指着窗户说道,“他是从窗户出去的。”
“这孩子!大半夜的去哪儿了?”韩母语气显得有些焦急道。
“您刚刚还说他是大猫呢!”姗姗咯咯笑道,知道辰羽武艺高强,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我是和你说笑的,没想到他真是个夜猫子!”韩母担心道,“莫不是梦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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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梦游会从窗户出去的,”姗姗笑着安慰韩母道,“您不用担心,韩大哥在雍凉有支军队唤作枭骑营,他自己就是只夜枭!”
“等他回来,倒要问问他大半夜出去干什么了!”韩母无奈道,“作贼去了?”
大半夜突然发现儿子不在家,做母亲的岂能不担心!在韩母心中辰羽是自个长不大的儿子,岂知自个儿子羽翼早已丰满!
韩母又如何知道在这夜黑风高的皇城,有一黑影凭借着不凡的轻功蹬墙跃院,身影所到之处时不时传来犬吠之声,直到这个黑影轻轻落在了一家府邸的屋檐之上,警觉的注视着府中的每一个角落。不必多说,这个黑影正是辰羽。
此处府邸正是著作郎祁大人所在的祁府,这祁大人即是著作郎,这府中自然有藏书之所,于是辰羽略作探寻便找到了祁大人的书房。
辰羽轻步来到书房前,这书房比一般大户人家的书房还要大,因此书房前后有两扇门,辰羽走近后门,见门上挂着铜锁,于是用右手紧握铜锁,慢慢的用力扭断铜锁。
因为铜锁是被辰羽紧紧的握在掌心,且用力很慢,所以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音,不至于惊动深夜里入睡之人。
待辰羽轻轻进入书房,并关上了门,便闻到满屋书香气息,虽然屋内一片漆黑,但在窗外月光的隐隐照映下,仍能看见一排排黑压压的书架。
此刻辰羽心想,这般规模的书房比卢老先生书院的书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心想此中藏书必定类目繁多,心中不禁感叹:若能有此书房,夫复何求!
辰羽轻步走近书架,黑漆漆的屋里又怎能看清书名,因而辰羽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于是书房之内,只见一星丁火照着辰羽半边昏暗的脸,沿着书架移动。
直至火光停止了移动,便是辰羽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书籍,于是辰羽将书籍取了下来,此时辰羽正值兴奋之际,突然被一女子叫唤声惊到!
“你是谁?”女子惊讶而又紧张的问道,虽然女子刻意提高音调,却能听出女子音色本是柔细的。
此刻辰羽闻声,顿时一惊,便立马灭掉了火折,将书揣到怀中,转头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正是书案的方向。
此时辰羽立马判断,书房中并无床榻,书案上趴着睡着的女子定是熬夜读书未出书房,被自己动静惊醒的。心想既然书房内有人,那么书房的另一扇门定是反锁着的。
黑暗中听到女子叫问自己,辰羽不敢应对,不作回应,这做贼肯定是心虚的!但辰羽行事向来果决,从不被动!
女子此时已经知道书房中有个男子,却又未见这个陌生男子作答,于是心中很是紧张,毕竟是个女子,遇到“贼人”如何不怕?
“你再不说话,我就要叫人了!”女子紧张的警告辰羽道。
此刻双方都极度紧张!这种紧张是通过声音和语气传达了,女子这般威胁,便容不得辰羽保持静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