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谈了一会别的话题,大汉说自己催动灵舟颇为耗神,需进船舱打坐休憩一会,这场谈话才总算宣告结束。
季含光跟着方远知回了上层船舱,眼看着他掐诀落了禁制,外人决计无法探查了,才走到舱内矮几旁,自顾自倒了杯灵茶,摇头叹道:“这人心思一望便透,略微挑拨两句就上套。真不知这一身法宝是从何而来,外出历练,怕不是宝光都没见到,就被人害得身死道消。”
方远知冷笑道:“他是太上长老一派的嫡系弟子,有什么要去拼了性命像外头修士那般争夺的?九仙山从不缺重宝。单说那九位飞升先祖的遗留,就够保宗门长盛不衰。你再看后山那团弥漫百里的浓雾,其下便是当年仙魔大战的坟场,仙家洞府不知凡几,何苦拼了性命像外头修士那般争夺?”
这般娇养,难怪养出这样的无用之人。季含光心中暗叹,然而心念又忽然一动——方远知语气中的不屑并非作伪,莫非他多年沉潜,所图的正是颠覆这天下第一玄门?
但九仙山树大根深,如此风云又岂是区区一个元婴修士所能搅动?他身后是谁?被九仙山稳压余年的那些宗派,或者……一直盘踞西州的魔修?
这问题不是该眼下琢磨的,诸多猜想在脑中略略一过便被压下。她只当全然无知无觉,抬头对方远知笑问道:“之前我所说再修《乐空诀》第二层,道友意下如何?”
再度听闻这个话题,方远知并未流露出任何情绪波动,面色如常,只在眸中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情,虽快如电光石火,却还是落在了季含光眼里,叫她兴味顿生。
“季道友有所不知。”
低头啜饮了一口灵茶,方远知语气平淡道:“这《乐空诀》第二层与第一层不同。一层只需同修便可,二层却是要男女双修,以阴阳交汇时的法力波动冲破经脉原有禁锢,才能修成双身法。”
阴阳交汇?听他如此说法,季含光也是一愣。当初修行第一层时,她并未察觉半分苗头,甚至第一层的所谓同修,也只是双方在洞府中各自打坐修炼,到紧要时才需要相互以法力疏导。
怎么突破元婴以后,就非得男女双修不可了?
她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半分,眼波流转间,又是一股千娇百媚的风情,勾唇一笑道:“无忧门传自上古宗派逍遥门,本就精通双修之法,我自无意见,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这话说得未免叫人误会她早已修炼采补之道,果然,方远知先是几不可查地一喜,而后才故作遗憾道:“要修此法,非得男女修士元阳元阴未泄不可,道友既然——”
“方道友会错意了。”
见他已经进了自己所设的小小圈套,季含光不待他将话说完便道:“我方才那话的意思只是表态无意拒绝,至于本人么……”
笑盈盈将手腕送到方远知面前,她柔声细气道:“的确还是元阴尚在,道友一探便知。”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她这些年来在无忧门迎来送往,打过交道的老狐狸不知凡几,知道最有用的信息从不摆在明面上,那些需要遮遮掩掩,乃至用谎言来粉饰的,才是最要紧的东西。
当初同修时,方远知也曾把那本《乐空诀》原本拿出来与她过目,此书第一层结丹便可参悟,修成后可驭使两种威力极大的秘术。第二层则要元婴期方能修炼,修成后便能使用双身法,造出一具身外化身,且元婴修为以前,看不到第二层功法的具体内容。
方远知为何不愿修这第二层?要么是这功法有鬼,要么他元阳已泄,总不至于他当真守身如玉,要为自己未来道侣守着贞。她从来觉得对于修士,元阴元阳,不过也只是一类修炼的手段资源,不肯放弃无非是价码不够。
见她表情,方远知便知自己是中了计,心中懊恼,却也无意去探她脉关,沉思片刻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符,叹口气道:“道友大概是要听实话,但这其中前情牵涉甚广,我无法将全部实情相告。如今《乐空诀》原本奉上,道友一看便知,我方才所言字字属实。”
“至于为何不愿修这第二层——”
“我知道。”季含光一本正经再次打断他道:“必定是嫌我这张脸实在寡淡,食之无味。”
哪是这种荒唐缘由?方远知下意识想反驳,但转瞬间瞧见她脸上的神情,也明白她是在圆场。
虽说被小小算计了一把,可这原本双赢的好事之所以未能成局,责任的确全在自己这边,他自问没什么生气的立场,当下唇角微微勾起一点笑道:“道友若是以真容相示,在下倒的确可能改了主意。”
然而二人皆心知肚明,真有那日,怕也就是一切尘埃落定,即将分道扬镳之时了。
“这法诀我便收下了。”信手一挥,将玉符纳入囊中,季含光笑道:“改日若能将你我命轨拨正,我便与人重修此法。”
此功法对两名修炼者的命格要求苛刻至极,元婴修士又少之又少,哪就那么容易寻到合适的?因此纵然她说得一本正经,方远知也只当这是玩笑,话锋一转,又说起旁的话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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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云舟一路向北,一天半后便到了中州与北境的交接地带,又在天上航行一日,终于到了清风驿。
说是驿站,其规模却简直是座小城,毕竟再往外走,千里之内便再无人烟,来往修士若要深入西边蛮荒之地历练,必先在此进行一番补给,而从蛮荒归来满载而归的修士,也倾向于就近将猎物脱手换成灵石,方便交易。
而对于要接着向北上,直入昆仑的修士,则不仅要在此地准备物资,到了昆仑山脚下,还要在那里摩耶族人那租用雪龙代步——自上古时期起,昆仑全域就被大能落了禁空的禁制,哪怕你是元婴修士,也不能飞离地面三尺以上。茫茫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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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飞遁,只有昆仑天生地长的雪龙能做到日行百里。
方远知一行人寻着九仙山的徽记,在城内找到了一处极大的客店,由着小二引上了楼,到了一间雅间,一推门,不大的屋内竟然挤了二十来名修士,为首是两名老者,皆是仙风道骨,相貌更如出一辙,简直像同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季含光不敢妄动,因此没有放出神识探查这些人修为,只由着方远知指引,一一拜会这群师叔师祖,拜过一圈才发觉自己正是这群人里修为最低微的那个——其他人谁也没带弟子,只有她一个筑基修士。
不过为首的那两名元婴长老,李长青李长白兄弟,倒是对此无甚意见,甚至一言一语给方远知找补起来。
“不错不错,有个年纪差不多的陪着,也免得师侄孙到时过于拘谨。”
“正是正是,我等老迈,与年轻人无甚可做谈资的,师侄孙回去这一路岂不无聊?”
而后异口同声夸赞道:“果然还是方师侄思虑周全。”
季含光这回算是见识到了方远知的人缘,他自己在师兄师姐堆里左右逢源便还罢了,师叔们还爱屋及乌,将爱意也落到了她身上。那头方远知跟元婴师祖商量接下来的路线与自己所准备的丹药,这头师叔们就已经开始给她塞东西了。
“昆仑山天寒地冻,那寒气寻常结丹修士都承受不住,这块暖阳宝玉给师侄你,带在身上不至于伤了筋骨。”
“咱们要去的地方魔兽众多,这几枚火雷子师侄你且收着防身。”
“师侄你这衣衫忒单薄了,师叔这里有件地火蜘蛛丝的道袍,你等会穿上。”
……
待到方远知和李长青李长白结束对话,季含光已经怀抱一堆法宝法器,满载而归了。
虽说知道自己十成□□是沾了方远知的光,她还是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这便是名门正派内门弟子的待遇么?自己筑基时怎么过来的?师父丢下一本功法后就再没指点,又因为无忧门内弟子太少,她偶尔碰到师叔,还得被抓去干些提取材料侍弄药草之类的杂活,辛苦几天,事后赐下几块灵石便打发了。
不过感慨归感慨,多年在修界闯荡的经历还是叫她下意识留心,这九仙山绝不像她如今所看到的这般风平浪静,就好似冰上雪原一般,谁知哪里就埋着深不见底的裂隙。
否则,这位又从何而来呢?
看着正与师兄师姐交谈,爽朗大笑的方远知,她不由细品起这人在那天说许姓大汉的话。
“太上长老一派的嫡系”,那除此之外,在九仙山里,又有几股势力在暗中交错呢?他又是属于哪方势力的?不过他既是炼丹师,大概哪派都不得罪的可能更大些。
她还欲深想,眼下局面却不给她机会,一阵寒暄过后,方远知走到她身边,轻轻一拍她的肩,笑道:“乖徒儿,准备好没有?我们该要去昆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