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过她,你叫傅洵。”
裴珩极不悦地提醒道,“洵,有河流的意思。‘水云谣’,不就是你跟她的结合吗?”
方才在他脑海里闪过的,是关于纪容棠女扮男装内情的猜想。裴珩觉得她可能本就喜欢女子,所以才扮作俊俏男人模样,好引诱小姑娘上钩。
可现下看纪容棠听完他的话、那一辆茫然的样子,根本没有奸计被拆穿的窘迫,也没有美人即将到手的喜色,就只是完完全全地呆愣住了而已。
“难道你看不出来云舒喜欢你?”
纪容棠手中的筷子应声掉在桌上,啪嗒两声脆响,惊得她顾不上捡起,就连忙收回手紧紧攥了起来。
由于自己跟云舒同为女儿身的缘故,她万不可能往这方面想过。可她面向众人时确实是男子形象,云舒又是个勇敢大方的女子,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对云舒而言也的确不是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纪容棠开始回想过往,并不觉得做过什么能让云舒误会心意的事,遂拧起眉毛看裴珩,好似在向他请教为什么。
裴珩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面皮好、人品好,哪个……女子不动心?主要还是你这张脸长得太俊了。”
一不小心也说到了自己的小心思,嘀咕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变成了更为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你……可也喜欢她?”
话一问出来,裴珩简直比被问的容棠还紧张。拿余光偷偷瞟着,十分害怕听到肯定的回答。幸好纪容棠只是在深思了半天后,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算重新揣回肚子里。
顺手拿起茶杯想润润干涩的嗓子,结果一口都还没咽下去,就被纪容棠紧跟着的一句话呛得咳红了眼。
“陪云舒选铺子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我还是避避嫌吧。”
说完又细心补充了一句,“若云舒问,就说借力好开店。朝琳轩是管家夫人小姐都爱去的地方,把店开在朝琳轩附近,就能吸引到最好的客源。”
方才在思考的间隙里,纪容棠有冲动告诉云舒自己实为女子的真相,这才是能一招果结此事的办法。但细细权衡过后还是忍住了,秘密之所以能叫秘密,就在于除了当事人外,再没人知道。
虽然云舒不是朝中人,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威胁,但凡事就怕万一,她不敢拿兄长的名望去赌。其实在王隆伏法后,纪容棠就问过自己,还要继续顶着兄长的名字走下去吗?
大邺开放、圣上开明,但纵观朝野,也没一个女子在朝做官的。而且她这个官还并非一直开始就光明正大,是冒名顶替,属于欺君,当诛九族。
所以思虑再三,她决定就顶着“纪容棠”这个名字,继续惩奸除恶,继续为民伸冤。哪怕要隐匿一辈子,至少兄长还能落下个端正廉洁、明察秋毫的美名。她也无憾此生。
可纪容棠没想到的是,她的良苦用心,竟然这么快就被打破了。
事情发生在纪容棠跟裴珩分开的两个时辰后。
纪容棠躺在一间窗户大开的屋子地上里,青石砖地面很凉,窗外直射的阳光很刺眼。一声清脆的鸟叫扎进她的耳朵,皱皱眼皮,纪容棠极费力恢复了意识。
头莫名有些痛,她下意识去揉,额头瞬间变得冰凉、黏腻,还有一股愈发浓郁的血腥味儿,不断钻进她的鼻腔。
纪容棠猛地惊醒,赫然看见停滞在眼前的手上满是鲜血。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用另一只手去擦,可手一伸出来,她更是大惊失色。
她的另一只手中居然握了一把刀!
鲜红的血水,在锈迹斑斑的刀刃上织成洞眼不一的网,又顺着尖端,啪嗒,掉落在她的脸上。
这是谁的血?
她扔下短刀,艰难撑起身子,就在翻身的一刻,看见了离她两步远的地上,还躺着另一个女人。
衣领大敞,露出一半胸膛,本应最是娇嫩莹白的地方,如今却一片可怖的深红。几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横亘在月匈上,有两处还在往外涌着血,可见距离女人被刺并没过去多久。
纪容棠顺势向女人目眦尽裂的脸看过去,可怕、瘆人、陌生,她根本没见过这张脸。然而就在她想进一步一探究竟之时,小屋的木板门被人嘭地踹开了。
木板摔在地上,卷起无数烟尘,掺杂在阳光中让她看不清门外站的人,只听见一个粗暴戾气、满是讥讽的男声高呵着。
“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淫、奸妇女,杀人作恶,亏你还是大理寺的寺丞,知法犯法,罪不容诛!来人,把他拷起来带走!”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沈福?沈牧的狱头侄子。他怎么带队出现场抓人了?
纪容棠挥挥袖子,弹开眼前灰尘,看见向她虎视眈眈逼近的确是沈福。而门口还有一人始终站着不动,只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不是别人,正是韩尉,他才是真正能带队勘探现场的人。
“慢!”纪容棠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淫、奸妇女?我看她,只能判断死了。你是如何肯定她在死之前,还受过别的虐待?”
她冷静发问,坐在地上岿然不动,气势很足,跟平日在审判殿审犯人时没两样。
沈福一时语塞,没想到纪容棠到了这种地步仍旧振振有词。倒是韩尉接过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大理寺接到了报案。说西市平安坊后巷有人要杀人,报案人称听见一个女人一直在喊救命。”
听见韩尉帮他开口,沈福也来了底气,“你休要狡辩,那女人衣服都没穿,还说不是被你糟蹋了?”
纪容棠知道这是有人做局陷害,在此纠缠不会有任何作用,遂起身环顾四周,又仔细看了一眼地上触目惊心的女人,从容伸出双手,准备带上镣铐。
差役动作很迟缓,看得出为难,他们都不相信纪容棠会是杀人犯。好在韩尉说了句不用,他们才叹口气,夹她在中间,一起往大理寺走了。
可绕是这样,也遮掩不住围观群众的好奇心。更有耳力好的,听见了方才沈福的话,也跟着宣扬起来,说大理寺的寺丞老爷杀人了。
“唉哟,这人看着这么年轻,莫不就是那个有名的纪寺丞吧?”
“呸!披羊皮的狼。”
大理寺的几位寺丞中,只有纪容棠一个年轻人。当时她刚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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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几桩大案出名,人们传的还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但这些污言秽语并不入她耳,只在脑中快速盘点着那间小屋里的各种疑点。比如三个未知身份的人:死者女人、房屋主人、及时报案人,三者相互有什么关联吗?还有,为何韩尉他们出现得那样及时,恰好在她醒来之后,若是再早几步,就会看到她跟死者一起横躺在血泊当中,说她也是被害者、也是可信的。
以及沈福为何会跟着韩尉身边,他的那句奸、0杀,听起来很有隐情。
可明明这个案子疑点颇多,沈牧却以当场抓获,以及人证、物证俱在为由,要将纪容棠依法查办,打入大牢。
在纪容棠被带到审判殿的时候,殿中央已经跪了两个中年男人,一个是案发现场屋子的主人,另一个是来大理寺报案的人。
“大人,小的句句属实。晌午那会儿,小的准备收摊回家吃饭,路过老陈家的时候,就听见里头有女人喊叫的声音。那女人一直喊什么不要、救命,我知道老陈那间屋子一直往外租着,怕里面真出了什么事儿就想赶快去告诉老陈。没成想刚跑两步,就听见里面哐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门也被推开,露出一只女人的手,但马上又被屋里男人拽了回去。还说什么,再叫老子杀了你。”
“是是,老赵跑到我家说出大事儿,我一听就赶快催他来报案,自己则去找门钥匙往老房子赶。但是人老了记性不好,翻半天才翻到。等我赶到时,官爷们已经,已经进去了。”
二人皆是扭曲着表情,面如土色,身体也因紧张和不安,不停抖动着。
但他们都没有说假话。
“你。”沈牧阴沉指着房子主人,“对着他们再说一遍,你把房子租给了谁?”
“纪……纪容棠,没记错,是这么个名儿。”
“不可能!纪大人一直住在廨舍,凭何要出去租住处?”韩尉率先动怒。
早在看见纪容棠出现在凶案现场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只是当时众目睽睽,他又一时找不到证据证明纪容棠无辜,冒然维护,反倒让她不清不白。可此刻,他却是真的能为纪容棠作证,每夜都住在大理寺。
竟还敢指名道姓,这不明摆着就是栽赃陷害嘛。满腔血气上涌,韩尉情急之下就要拔出佩刀痛斥地上男子,却先一步被沈牧厉声呵住,“放肆!本官在这,岂轮得到你来审案!”
“你继续说,是何时跟你租的?可有租据?”
那男子摇摇头,“大概是十天前,那日我早早出门去赶集,回来我家老婆子就告诉我说平安坊的那间祖屋租出去了。租给一个大理寺的官老爷,叫纪容棠。老婆子一听是大理寺的,租金还交得十分爽快,就没有签字据,觉着肯定出不了岔子。”
沈牧大手一挥,立即差人去传男子媳妇过来认人。
“纪容棠,本官念在咱们同僚一场的份儿上,给你一个自首的时候。现在就将罪行尽数供述出来,若其中当真有苦衷,本官会上奏为你求情,争取宽大处理。”
“沈寺卿,容棠不曾犯案,何来自首一说?若大人真想听,容棠倒是可以自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