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偏楼和李草,一个爹不疼娘不爱,满身是伤,落魄到被卖身牙行;一个父母双亡,流离失所,脑袋也出了问题。
在谢征看来,实在没什么谁比谁惨的,都不怎么样,他并不能理解傅偏楼的自轻自贬从何而来。
他望着面孔越来越阴郁的少年,有几分头疼地唤道“傅偏楼。”
少年抬起眼,乌黑瞳眸宛若一颗无机质的玻璃球,倒映着他的影子。
一丝笑容也无的冷面,瞧上去不容亲近。
他怎么会想到依赖我谢征忍不住疑惑,从一开始,他就不曾给过傅偏楼类似的错觉才对。
抛开杂念,他与那只眼睛沉静对视“把手给我。”
神色闪烁间透露出猜忌和不安,即便如此,傅偏楼也没有违逆他,只略一犹豫,便朝他伸出左手,平放在桌面上。
谢征握住面前看似纤细易折的手腕,摊开虚握的五指,一眼发现掌心几道掐破的痕迹。
没料到会看见这个,谢征微微一怔,双眉紧跟着蹙起昨天给人戴上红绳的时候分明还什么都没有。
整整齐齐的一排小月牙儿,伤口并不算浅,结了血痂,很明显是被指甲用力抠出来的,可见主人对自己有多不客气。
他看向傅偏楼,对方露出一副“你要干嘛”的表情,显然根本没有注意到手上的伤。
胸口莫名一沉,谢征突然不头疼也不疑惑了,一股怒气替而代之,涌上心头。
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原本还带有几分安抚意味的动作陡然粗暴起来。
他收拢右手,几乎是隔着皮肉按住了傅偏楼的腕骨,同时,左手拇指狠狠按在伤口上。
傅偏楼吃疼,下意识想蜷起手指收回手臂,却被禁锢得动弹不得。他睁大眼,控诉一般瞪着谢征“你做什么”
谢征问他“疼么”
傅偏楼谨慎道“还还好”
谢征又按了一次,这回力道更重,结痂的地方渗出血来,傅偏楼忍不住小小抽了口气。
他咬住嘴唇,却不挣扎,静静凝视着谢征。
谢征能感觉到他的手腕在微微发抖,像在害怕即将到来的下一次凌虐。
谢征轻轻叹了口气“疼么”
似乎和内心斗争许久,少年摇了摇头,又慢慢点了点头。
“前一个和后一个,哪个更疼”
“后一个。”
谢征点点头“那你想要哪一个”
傅偏楼不明所以极了,半晌,才面色苍白,哑着嗓子问“你也要打我吗”
后面几个字趋于无声。
谢征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做过了。
但他既没有说应允,也没有否定,只连珠炮弹般发问“这样对你,你会不会疼你觉得那种好前一种不那么疼的比较好那以后每天都这样,如何”
傅偏楼垂下头,长长的睫羽翩跹翕动,他想以一贯的沉默回避掉这些奇怪的问题,像个撬不开的蚌壳。
可谢征不给他逃的机会,灼灼地盯住他“说话。”
“”
“你在怕什么怕疼为什么害怕我不是给你选择的权利,让你去选不那么疼的那一个了吗”
傅偏楼匪夷所思地瞪大眼。
他觉得此刻的谢征很陌生,很令人恐惧,完全不明白这人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是因为他没有按照吩咐好好吃饭,而是放肆地闹脾气
傅偏楼心烦意乱,谢征则不依不饶,握着他的手腕欺近,一定要个答案“前一种已经比后一种轻松很多了,你有什么资格拒绝为什么不要不是还好吗”
“够了”傅偏楼忍不住,推拒着他的胸口,咬牙闭眼,低低叫道,“走开我不要不想要我”
他眼角湿漉漉的,脑海里纷乱划过好几张脸。他爹的、他娘的、妖修的全身上下还没好全的地方都随着逼问隐隐作痛起来。
“我很疼”他近乎哀求地摇着头,“别这样对我,谢征。你不要跟他们一样好不好,你跟他们不一样的”
昨天你还给我上药,承诺过只要我听话,就不会让任何人动我
你没有把我扔给妖怪,抱着我安慰没事了,说是为改变我的命运而来你不是跟那些骗子不一样吗不一样吧
他心口一片寒凉,一会儿又变得滚烫,像在冰川和岩浆中来回颠荡。
“嗯。”
手腕被松开,谢征蹲在他身前,拭去不知不觉掉下的眼泪,掰开被噬咬得破破烂烂的嘴唇,语气变得柔和又无奈
“哭什么好了,是我欺负了你,哭就哭吧。”
哭我吗
傅偏楼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脸,满手冰凉。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了,就连被魔夺去身体,杀死堂舅,烧毁傅家的那一天,他也没有哭过
他怎么
可能为了谢征一个才认识不过两日、本就决定要戒备的家伙落泪
“和你没关系”他急急抹干脸,恼羞成怒地打开谢征的手,“我、我是觉得太疼了”
“知道疼。”谢征也不生气,反倒淡淡一笑,“还算有救。”
“什么意思”傅偏楼借着姿势俯视他,“你疯了吗”
谢征站起身,垂眸道“这话要我问你。只有疯子才会自残,你的手是怎么一回事”
“”傅偏楼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是昨晚偷听时为了控制自己的杰作。
好在谢征也不指望他会回答。
“我再问你,轻一点的疼痛和重一点的疼痛,你觉得哪个好”
“哪个都不好,”傅偏楼警觉地缩回手,“我讨厌疼。”
“那是当然的,没有正常人会喜欢疼。”谢征颔首,转而问,“既然你觉得这二者没有可比性,为何要把你的经历和李草相比”
傅偏楼眨眨眼。
李草跟李草有什么关系
“疼痛无法比较,苦难就可以吗”谢征掰过傅偏楼的脸,令他微微仰头,露出湛蓝的左眸。
在陷入过幻觉后,谢征就不再被魔眼影响了,因此他坦然地直视那双含有错愕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告诉这个不懂放过自己的少年“不可以的。”
“谁都可能落入不幸,漂若浮萍是惨,孑然一身是惨,无能为力是惨,不受理解是惨千万人各有各的惨状,如何比较”
“因为能吃饱,就觉得吃不饱的更惨那填饱肚子的就不配为自己的辛苦叫屈了觉得难受也不准说出口,否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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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呻吟了疼得轻些就不可以叫痛了这是哪门子的逻辑”
是这样吗
即便李草比他活得不容易,他也可以自诩可怜,尔后嫉妒地问凭什么傻子都有人爱,而他没有
傅偏楼一面觉得他胡说八道,一面又觉得很有道理,愣愣地按住掌心。
谢征瞥见他的小动作,顿了顿,再次蹲下身,双手虚虚搭在傅偏楼受伤的手边“还疼”
温热的手掌像要将自己包裹住一般护在中间,傅偏楼莫名有点不自在,手指蜷了蜷“没有。”
“抱歉我下手太重了。”
谢征道歉得很干脆,也的确这样觉得。
他最初只想通过这种方式点醒傅偏楼,中途却因对方毫不爱惜自己的态度感到火大,情不自禁地添了几分教训在里头。
太不冷静,不像话。
“也没有多重。”傅偏楼移开眼,“已经不疼了,用不着你假惺惺地关心。”
“我可没关心你。”谢征蹙眉道,“还有,你该学着自爱一些,别动不动就弄出伤来。让人看见,还要以为我在虐待儿童。”
傅偏楼又把眼睛移了回来“”
“另一只手上怎样”
谢征看人心虚的神色就清楚了右手估摸着也差不多,不由无语。
“上回给你的药膏呢不知道用”他问,“你都不好好照顾自己,难不成指望别人来照顾你拿出来。”
傅偏楼不情不愿从怀里地掏出小药瓶,递过去。
清凉的药膏融化在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傅偏楼盯着谢征的发旋,不停地提醒自己他只是在弥补过失,没有其它意思,他就是这么一个性格恶劣、我行我素的家伙
对,谢征讨厌他,看到他就难受,恨不得杀了他,这可是对方亲口说的。
但那张低眉敛目为他涂药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嫌恶。
真是个可怕的人。
傅偏楼想,太奇怪了,自己怎么会觉得他跟其他任务者们不一样的
明明谢征才是里面最大的骗子。
两只手都好好涂上药后,谢征仍觉得不妥帖。他一向不喜冲动,自己却因情绪起伏做出了预定之外的举动,心情十分沉重。
带着这股沉重,他仔细地嘱咐傅偏楼“不用省,好全之前每天都要涂,你身上的伤也是。够不到的地方就叫我,用完我会去添,明白吗”
“知道了。”傅偏楼乖乖点头。
谢征望着他稚嫩手心里暗红色的疮口,难得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时,又一遍地确认道“真不疼了”
“不疼了。”傅偏楼道,“饿。”
谢征回头看看一桌冷菜“将就着吃吧。”
两人默不作声地解决完,味道居然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偏楼你昨天刚哭过哦被打
偏楼的问题就是他自我贬低很厉害跟原生家庭和魔都有关,经常会有我不配的想法
不破不立,所以谢哥采取的手段稍微直白过激一点
发现我写文真的好慢哦还总在半夜文思泉涌
快昏迷了,有什么不对睡醒了再修orz
这章算昨天的,今天还有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