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的上半卷,详致描写了主角蔚凤从一名孤僻少年,一步步成长为七杰之一,最终问鼎宗门大比,风头无两。
这一过程中,既遇见了融化他心防的师长亲友,也有过各路与他作对的反派们。
陈家舅甥则是其中较为特别的两位。
陈晚风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便登上太虚门峰主之位,生性孤傲,一心向道,座下仅有两位弟子,其中一个还只是记名。
唯一的亲传便是他的亲外甥陈不追,也同样是修道的好苗子。
不过和舅舅正相反,陈不追有副通透温厚的好脾气,不骄不躁,素有君子之风。
惜败蔚凤之后,陈不追也并未生怨,反而十分佩服。
两人云顶论道,各抒己见,直发胸臆,好好交流了番御器和御诀之间的差异心得,交浅言深,惺惺相惜。
若无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们说不定能成为知交好友。
然而,坏就坏在,陈不追还有个路走窄了的记名师弟。
彼时,蔚凤尚且意气风发,快意恩仇,道友遍布天下。里头最为要好的一名,便是同属仙境七杰之一,清云宗的成玄。
陈不追的师弟杨不悔,恰好与成玄有怨。
但萤火岂能与日月争辉和身为道门天骄的成玄相比,杨不悔根骨平庸到可怜,修为更是不值一提。
愈是把自己和成玄相提并论,愈是觉得羞辱难当,远不可及。
于是杨不悔越来越尖酸刻薄、不择手段,为了让成玄吃瘪,暗暗使了不少绊子。
事迹败露后,是陈不追及时赶到,从成玄和蔚凤手底救下了师弟,并向两人恳请饶恕。
蔚凤因此对陈不追感到失望,遂不再来往,陈不追帮杨不悔收拾好烂摊子,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却不想对方更加偏执。
后来遇见傅偏楼,顺理成章地成了boss的手下。
掰倒成玄,是傅偏楼初露峥嵘、走入世人眼帘、打响妖道名号的第一桩“功绩”。
也正是自此往后,他和蔚凤展开了经年累月的互相算计与对抗。
而由于杨不悔之故,这对舅甥也被迫站上了和主角相对的立场,虽不曾和蔚凤正面相抗,但实力棘手,也坏过不少事。
算是型的反面角色了。
既然知晓陈勤不简单,很可能是太虚门的陈晚风,谢征又怎会让傅偏楼和他接触
涅尾鼠筋还在少年手腕上绑着,虽然做过掩饰,但能否瞒过陈勤的眼力,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况且傅偏楼身世不明,很可能有大妖血脉,难说会不会被发现端倪。
谢征不会冒这个险。
打定主意,他站起身,走到李草身前,低眸回望一眼傅偏楼,开口道“你留在客栈,我领他去。”
“我留在客栈”傅偏楼一愣,指着自己鼻尖,不可思议地重复一遍,“我留在客栈”
察觉到谢征不容置喙的意思,他蹙紧眉头,问“为什么那把锁究竟是什么让你这般紧张”
“”谢征瞥了眼李草,小傻子不解地看着两人,还以为他们要吵架,一边一个扯住了衣角,“啊啊”地在叫。
倘若李草就是陈不追,日后便能恢复心智。
这样一来,不能在他眼前乱说话是其一,其二他已遭受过魔眼带来的幻觉,知晓傅偏楼的邪异之处。
该让他跟着陈勤走吗
那很有可能会暴露出不对,运气好些,他没有傻了以后的记忆,相安无事;运气差点,兴许会扰乱自己的计划
可先不论要怎样才能阻止陈勤把人带走,留下来,对李草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餐风露宿、无人管教地傻一辈子,和未来万人仰慕的仙境七杰,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强行改变李草的人生,往后又有谁能照顾他
不,他为什么要顾及李草的境遇
思考如何保证任务完成才是第一要事。
光一个傅偏楼就够他殚精竭虑了,根本没有余裕再去管别的
谢征盯着一无所觉的李草,脸色渐沉,正要狠下心来,摒弃掉多余的同情,身后,傅偏楼豁然站起。
他绕到前面,插入谢征和李草之间,仰头道“我们出去谈谈。”
说完,拽住谢征的袖摆就往门外走。
“呃呀呀”李草困惑地想跳下凳子追过来,被他一个手势安抚住。
身量并不宽阔,还有些纤细的少年,在此刻展露出一股不容违逆的气势
“你在这别乱动,不准偷听,知道么”
“啊呜呜”
“放心,没有吵架。”傅偏楼冲他笑了笑,“很快就好。”
谢征没有否决,顺着被拉扯的力道,一路走到了桂树下。
清风吹来一阵甜香,让他绷紧的心弦舒缓几分。傅偏楼松开手,严肃道“好了,你可以说
了。”
“说什么”
“那把锁的问题啊。你不是想避开李草”傅偏楼顿了顿,瞪他,“该不会,连我你都想避开吧”
谢征沉默,这孩子在某些地方总是出乎想象地敏锐。
他的沉默没有维系多久,毕竟这件事,瞒着傅偏楼也没有意义。思索片刻,言简意赅道“李草的舅舅,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傅偏楼挑眉,“几个意思你是说陈勤并不是像杨飞鹏信里写的那般,是个富商他还有别的身份”
“没错。陈勤若我没有猜错他应当还有一个名字。”谢征缓缓道,“陈晚风,晚风真人,虞渊仙境太虚门的弟子。”
太虚门是个什么东西,傅偏楼是不清楚的,不过他至少知晓三大仙境。
从名字看,应当是和明涞仙境的清云宗一样,是传说中的仙山道门。
“等等”他一顿,旋即惊异道,“李草他舅舅是仙山上的存在”
见他理解了,谢征轻轻颔首。
“锁上的花纹,乃太虚门标识,赤诀符。这种东西作为门内弟子游走在外的身份证明,不太可能造假。”
犹豫一会儿,谢征补充“另外,我怀疑李草是书上的人。”
“书上的人”傅偏楼念叨着,面色大变,“你是说,他在那个命定的话本里,有出现过李草”
过了两秒,又急急追问“他最后怎样”
“”谢征道,“你都灭世了,还问我他最后怎样”
傅偏楼无言以对。
他仍旧不敢相信,喃喃自语“李草他那个小傻子他怎么会”
“跟陈勤走的话,”谢征摇摇头,“应该不会再继续傻下去。”
他与傅偏楼对视“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么”
伸手撩开遮挡左眼的额发,露出那双清棱棱的异色双眸“李草他知道有关你的太多东西了。”
“等他不再傻下去,自然明白先前发生过的事情有多异常。更何况,仙门手段之奇诡,我们防不胜防,届时,若他将你眼睛的问题告知他人”
“不会的”傅偏楼一个激灵,瞪大眼睛,“就算就算他恢复心智,也不会想害我,我相信他”
谢征一叹“他不想害你。可若是感到疑惑,去询问别人,比方说陈勤,被察觉到不对,你要如何是好呢”
“”
傅偏楼说不出话,他无法否认这个设想。
“我对了,我可以偷偷告诫他,让他不要胡乱声张。”
谢征放下头发,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眉心,眼里满是不赞同“你以为我会允许冒这个险”
傅偏楼捂住额头“那你决定不让李草被带走吗”
这回轮到谢征沉默了。
他犹疑半晌,才肯定道“自然如此。”
“骗子。”傅偏楼却毫不犹豫地说,“你要真心想这般做,眼下就不会在这儿跟我说些有的没的,而是开始想办法怎样达成目的了。”
“原来你在为这个发愁。”他退后两步,小狐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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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一丝狡黠笑意,“谢征,你有时候真的很心软诶。”
“胡言乱语,无稽之谈。”
谢征不愿和他多辩解。
傅偏楼也不纠缠,轻巧地转过身,仰头盯着枝繁叶茂的桂树发呆。
不知过去多久,他忽然想通了什么般,长舒一口气。转回身,弯起眉眼道
“算了。没法做选择的话,就不要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谢征蹙眉,“你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傅偏楼反问“那不然,我去和李草说,让他别和他舅舅走,把锁扔掉先藏起来”
“这样一来他”谢征抿起唇,“他会傻一辈子的。朝不保夕、颠沛流离”
和陈不追这个名字相比,天堑之差。
“进也不准,退也不准。难不成,这事还能两全么”
正是无法两全,他才会始终无法决断。
谢征觉得烦了,他向来狠得下心,鲜少陷入犹豫。
可面对傅偏楼,他无法说出让李草继续过自生自灭的日子,这般残忍的话。
傅偏楼却想得更开一点。
“就按原本打算的那样做吧。”他决定道,“让李草自己选。留下来,还是和他舅舅走。”
“我们不出手干涉,他就会和陈勤离开。”谢征提醒,“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陈不追。”
“陈不追这个名字”傅偏楼想了想,“总比李草好。”
他继续道“那可未必。谢征,自我们留在这个镇上,认识他以后,早就是一种干涉。”
“你说李草会跟陈勤走,可他是自愿的吗还是被不由分说带走的书上有写吗”
自然没有。否则谢征也不会才发现李草就是陈不追了。
“更何况,”他咕哝着,接
住树上飘落的一小簇花,“我还没同意让陈勤带他走呢。谁知道那个莫名其妙的舅舅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对他好,书里有说吗”
谢征怔然,随即回答“陈勤把他养成了很厉害的人。”
“厉害呵呵”傅偏楼讽刺一笑,“我能灭世,不比他厉害可我若过得好,又何必去灭世”
他偏过脸,日光透过叶隙,落于如画眉间。
“谢征,你觉得,当个傻子不好吗”
“你们认为李草跟陈勤走是正道,会不用烦忧衣食,会有亲人庇护,会变得很厉害”
“有没有谁去问过李草,他愿意变得正常吗他愿意当陈不追吗他愿意想起过去那些可怕的经历吗”
谢征难以形容,那一刻浮现于傅偏楼身上的东西。
桂树下,少年只手拈花,似是怜惜。转眼间又将其碾碎,唯剩一段如故香气,残存在指尖。
好似天真,好似残虐。
他把带着香气的花汁抹在谢征袖口,隐去眼底泛滥的执拗,仰起脸,轻轻说道
“有许多东西,已经和原本不同了。”
是你改变的,他忍不住想,你怎么半点自觉也没有呢
“李草是傻子,却也没那么傻。他如果愿意和陈勤离开,我会拜托他帮我保全秘密,或者大不了,我们离开永安镇。”
傅偏楼看向谢征,“他如果不愿意你帮我护住他的不愿意,可好”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更新
难得地让偏楼开导了谢哥一回
毕竟谢哥也才十八岁,还有不成熟的地方和成长的余地
偏楼也不可能是表面上的十三岁孩子,有很多自己的考虑和见解的
另外其实谢哥不是对李草心软到能与偏楼的安危相提并论
不过就像偏楼提出的那样,提前打好招呼,再结合陈不追原著的人品来看,不太可能被出卖
以及,如果伤害了李草,很有可能间接伤害到偏楼,是另一种不稳定,各方因素结合,导致难以取舍,心理纠结十分复杂,不多赘述x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