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光未亮,善功堂前已人来人往。
相比而言,一旁的新弟子报备处就显得十分冷清。毕竟接任务牌的天天有,弟子则不那么好收。
姜文打了个哈欠, 半睡不醒地抱着剑, 在椅子上盘起腿, 打算修炼度过这一天。
他刚摆好姿势, 前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白影匆匆掠过,做贼似的关上门。
“哎呦, ”待看清来者, 姜文故作夸张地喊了一声,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疾风剑、咱们琼光师兄吗,稀客, 稀客呀”
那修士抬起头, 圆圆的亲善脸庞,不是琼光又是谁
他没好气地瞥了眼姜文,大步走到柜台前,往桌上拍了两块灵石“行了,阴阳怪气什么疾风剑什么鬼。”
“我哪敢阴阳怪气啊。”姜文撇撇嘴, 到底没再开玩笑,“两块灵石这个价格, 你要拿柄木剑你的浩存呢”
“可别提。”
想到自己的宝贝爱剑,琼光就一阵肉疼。
当时急着救下周启,被元婴修士一招穿胸而过,刚巧将怀里的浩存剑一折两半。
回来问剑谷后,宣明聆取走了残骸, 准备找些合适的材料重铸。
他两手空空,不练剑又手痒,这才跑来姜文这边买柄木剑先用着。
“说起疾风剑,你不清楚吗”姜文一边在柜台下翻找,一边絮絮叨叨,“你多威风啊,炼器大会上,奉器人试器,剑光如疾风骤雨,快而铺天盖地,变化多端,打得云光师兄那叫一个毫无还手之力”
“停停停”琼光听不下去,无语道,“这都哪跟哪,谁传的”
“问剑谷外门都传遍咯。”终于扒拉出一柄木剑,姜文拿布巾拭去上边的灰尘,递过去,“虽然知道你剑法厉害,却没想到厉害成这样,可以啊,给咱们长脸真真是一朝闻名,天下谁人不识君了。”
他话里不免感慨,引得琼光不禁回忆起先前那趟堪称波澜壮阔的行程,露出一抹苦笑。
笑完,他突然记起什么,张口问“对了,师寅、云光师兄他怎样”
“能怎样比你们先一步回问剑谷,听说走意长老发了好大的火,接着就没从内峰出来过。”
说到这个,知晓琼光和师寅一些纠葛的姜文也有些解气,幸灾乐祸道,“让他一直看不起你。内门亲传弟子输给外门杂灵根,哈,我要是他师尊,也得气死”
琼光颇有些不是滋味,摇摇头“也是取巧,毕竟封了修为”
“废话,不封修为,那还不是碾压”姜文说着,问道,“对了,你小子回谷有三个多月了吧,闭门不出都在干什么”
这话琼光可没法答了闭门不出做什么
结丹啊
和周霖结契后,不提那回飞跃式的突破,就算平时,修炼起来也较寻常畅快许多。
筑基巅峰的修为根本压制不了多久,正巧宣明聆与谢征也有所预兆,他们回谷后,无律手一挥,就在内峰划了个地叫他们好生修炼,这三个月里,陆续水到渠成地结了丹。
若不是有合体修士在旁掩护,接连的三场雷劫定要引来注意的。
苦修二十载,居然比不得这短短几个月,饶是琼光向来想得开,也不由心绪复杂几分。
摸了摸腰间门的香囊球,这是无律发给他的,用来掩饰这过快的进境,琼光低声含糊道“炼器大会有所得,就闭关了段时间门。”
好在姜文本也没放在心上,点点头道“难怪。”
他顿了顿,又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对了,我还听闻与你同行的那位。”
“嗯”琼光迷惑。
“谢清规啊传闻里把清云宗大师兄玩弄于股掌之间门的那个,”姜文见他没反应过来,直言道,“是我认识的、写过牌子的那个,谢清规吧”
“是他。”琼光无奈叹气,已经能想象到谢征的名号被传言弄成什么离谱模样了。
“他真那么厉害连成玄都能击败也太”姜文咋舌,“外人不晓得,你我还不清楚吗他才来问剑谷几年先前可还是凡人一个啊还是杂灵根,怎么做到的”
“谢师弟的确厉害。”
琼光对此心服口服,“假以时日,定然能成大器。”
“你也不差。”姜文拍拍他的肩,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叙旧一番后,琼光握着木剑推门而出,准备回东舍在院中晨练。
他在问剑谷外峰本就人脉通达,鲜有人不认识的,而今刚在炼器大会扬名过,更是站在风口浪尖,来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没被围住,出了门,下意识低下头,避开人流。
没走几步,就瞥见身旁两道熟悉身影,定睛一瞧,不是方才还在讨论的谢征、和与他形影不离的傅偏楼,又是何人
“谢师弟,傅师兄,你们也出关了”
笑着打过招呼,琼光问,“这是来”
“琼光师兄。”谢征微微颔首,“来善功堂
接道任务牌。”
他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但琼光能察觉到与从前不同的亲近。
本就姿容渺然,结丹后,乌黑眸中不时转过一道流光,更显神清气华,白衣博带,仙风道骨。
而他身旁的傅偏楼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门的昳丽面貌,及腰乌发不同以往,扎成一股或是披散在肩头,而是正正经经束了一枚金丝镂云冠,昭示着他已成年的事实。
不过就算在无律的主持下行过冠礼,傅偏楼也并不给人沉稳成熟之感,神情飞扬,仍旧少年气十足,瞧上去莫名小了几岁。
他语调轻快地说“师父叫我们多下山历练几趟,别关在谷里闭门造车,喏。”
提了提手里的牌子,琼光看了眼上头细细雕刻的小篆,念出声来“祁云山、鬼新娘”
“一个叫祁云山的地方,说是闹鬼,应当是恶妖作祟,听闻快有结丹期的修为。”傅偏楼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牌子,“刚报来善功堂,看到,便顺手接下了。”
他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听闻啊,那鬼新娘还挑人。丑的新郎一个不要,就爱俊俏的。你瞧瞧我师兄,是不是很合适那妖可会躲了,换了旁人,还不一定找得到”
余音未尽,谢征便屈指敲了下剑柄,声响清脆,以示告诫。
琼光瞧着好笑,调侃道“傅师兄这可太自谦了。别说什么鬼新娘,谷里的狂蜂浪蝶也数不胜数啊。”
“呃。”
傅偏楼想不到把自己绕了进去,有些郁闷,一旁谢征见了,也有些失笑。
本欲伸手揉揉他的发顶,望见那顶金冠,又觉得不妥,放了下去。
傅偏楼余光瞥到,神色稍稍一顿,到底没说什么,又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样子。
和琼光别过后,两人乘登仙船离了问剑谷,接着一路御剑东去。
和琼光所言,只是简单提及,这个任务可比方才的玩笑要严峻许多。
祁云山乃云仪的一块地方,并不在问剑谷管辖的范围内,那边的主事人,是一个祁姓的修真世家。
起初,只是当地结亲的凡人时有失踪拜堂时,凭空卷起一道妖风,众目睽睽下将人带走,喜事变丧事。
由于并非所有人家都会有如此遭遇,一开始,还以为是犯了什么忌讳。
又是学着没事的新人张罗布置,又是供奉这个拜拜那个,战战兢兢,却依旧挡不住那阵妖风。
次数多了,众人一合计才发觉这妖风掳走的新郎,竟都是面目俊朗、姿容不凡的。
传来传去,就变成了山中曾有一队路过的送亲仪仗,运气不好,刚巧碰上大雨泥石流,全军覆没。
而那盼着见到自己丰神俊朗夫君的新娘子一命呜呼,怨念不散,就成了鬼,四处去寻结亲的美男子,将之误认成夫君带走。
而后发觉有误,便杀了那人,叫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继续游荡在世间门抢亲。
当然,祁家作为修真世家,是不会信这种无稽之谈的。
不过凡人遭劫,与他们何干
总归祁云山下凡人不多,这件事后,愿意结亲的更少,有些人家不愿闺女嫁去就成寡妇,全挑那些样貌无盐的。
一年到头,失踪的人也就那么点,还不如平时病死的多,自然不放在心上。
然而,不久前祁家相貌堂堂的三少爷大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更有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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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中期的老祖坐镇高堂。
没想到即便如此,仍是一阵妖风,当着所有道修的面将那炼气四阶的三少爷掳走,那老祖出手不敌,才知大事不妙,赶紧上报到附庸的问剑谷来,有了谢征和傅偏楼这一趟。
他们抵达祁家已是半月后,由那重伤未愈的老祖亲自接见,身后跟着好些个哭泣涟涟的女眷。
“我三孙儿命牌未碎,想来那妖还没动手,不知受了何种折磨”
老祖说了一番眼下的情况,恳切道,“求两位道友出手带他回来,否则我那还未过门的孙媳妇要如何是好”
他表现得情真意切,差点没五体投地,傅偏楼暗中撇撇嘴,实在对这老者没什么好感。
他的孙儿孙媳妇要紧,那些凡人呢
拖到今日才报来,也不知先前被掳走的那些青年焉有命在。
不过到底是来除妖的,那些女眷又哭得可怜,他便忍下了嘲讽,跟在谢征身后进了屋。
“诸位不必多礼。”
谢征见祁家众人摆了迎宾的架势,要将他们请上座去,摇头婉拒道,“那妖兴风作浪几年,想来害了不少良家子弟,还是先商议过办法,除妖要紧。还请将当日情况细细说来。”
“是是,道友说得是。”
他愿意快些动身,祁老祖哪会不满他叫侍女从墙边取下一柄灵剑,捧到近前
“那天,正是我三孙儿大喜之日。我也听闻过一些流言蜚语,还以为是凡人迷信,没太放在心上直到接亲过
来,拜到高堂,也无事发生,才放下心来,夫妻对拜时,忽而起了一阵妖风”
“那妖风卷着无数桃瓣,带有一股迷人心神的花香,别说我那三孙儿,就连座上的我,也差点昏迷过去,修为不济的亲友倒了一地。”
“我赶忙闭息,大怒拔剑出手,却只拦了一下,刺破了那妖的皮肉,自己反倒被它一掌拍得吐血飞出观其境界,应是结丹初期的修为,好在它一心劫走新郎,没有继续动手,否则我祁家怕是要唉”
那灵剑尖端沾染了一抹淡青色的妖血,溢散着淡淡妖力。
谢征感受了番那股气息,沉吟道“似乎并非妖兽。”
“不是妖兽”傅偏楼一挑眉,也凑过来,“那便是妖精你说那妖风里有桃瓣,怕不是只桃花妖。”
谢征想了想,不是没可能。
“不论它是什么妖,既然害了人,就是恶妖。”他握住佩在腰间门的化业,目光一瞬冷然,“当斩。”
结丹初期么正巧,他也是。
用来试试剑,倒不错。
傅偏楼向那祁老祖道“虽说有些猜测,但祁云山这样大,那妖若躲藏起来,怕很难寻。这点血里剩下的气息太浅太散,也不足以施展什么追踪之法。先想想如何找到它吧。”
“二位道友放心,这些时日里,我们已想出了一个办法。”
祁老祖看他们面上毫无惧色,不禁一喜,说道,“不过大抵要委屈两位一下。”
委屈
傅偏楼眨眨眼,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那妖既然爱掳走样貌出众的新郎,给它这枚诱饵便是。祁家本已准备好了人,就等两位过来,只不过”
他抬首快速地瞟了两人一眼,苦笑道“二位有所不知,那妖挑人得很,定要新郎是在场最俊秀的那位才行。凡人里有人结亲时,新郎倒无事,反而将相貌更好的小叔子带走了”
他原本备好的假新郎,也是祁家上下挑出最好看的一位,芝兰玉树、仪表堂堂。
可谁知在问剑谷来相助的两位面前,竟然相形见绌,根本不能比
“故而,我有一议。”祁老祖清清嗓子,看向傅偏楼,“不若就让这位道友,来假扮一下迎亲的新郎想来道友能力不凡,比之祁家子弟,也更有自保之力,模样如此出众,也不怕那熏心的妖孽不来”
分明是夸赞,怎么说得他好像一个钓饿鬼的香饽饽
傅偏楼扯了扯唇角,僵硬地看向谢征。
只见对方掩唇轻咳一声,随即肃容道“不妨一试。”
傅偏楼“”
别以为看不出来你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