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次纽约行怎么样,三言两语很难概括得清。
“Holiday果然是Holyday。”周小玩只能这样笼统地回答涂吟啸。
而其中的细节,她在返程的飞机上已经悉数写进了日志里。那是一篇极其私人的日志,三万多字(仍觉得没有写尽),分上下两篇,贺司扬不在的第一周为上,她借用了威尼斯双年展的主题作这一部分的标题:Strangerseverywhere,而贺司扬在的第二周为下。她像描绘一片叶子的纹理和经脉那样去记录,有琐碎的:什么天气,吃了什么,穿了什么;隐秘的:接吻时贺司扬的眉眼,亲密时两人昏头说的话;也有思考性的……
令她意外的是,在过去一周形影不离的时间里,她跟贺司扬竟然没有吵过一次架。这对两人来说,实属一件纳罕事。
那天一群人去罗斯福岛看樱花,聊到一位喜欢的导演时,恩妮告诉她:“小玩,你知道,克斯汀·约翰逊会来我们学校上课,你要不要来纽约读书?可以见到她,我们还可以一起做电影!”
那会儿文杰不知说了什么,逗得一群人大笑,她看过去,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当中的贺司扬身上,恩妮因此误会了,半开玩笑说:“舍不得司扬吗?他那么爱你,会抛弃一切跟你一起来的。”
看看,多么夸张的话,周小玩心想,恩妮,你只是没有看到我跟他吵架的样子。
她说:“我跟他有考虑过出来读书,但我不爱写作业,他有自己的职业规划,所以……”
恩妮表示明白:“但是小玩,你一定要多多创作噢!”
这正是周小玩最近在思考的事,她在日志里也做下了两个决定,其中之一就是不想再那么拼命工作了。
做下这个决定时,贺司扬在她身边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她腿上,她伸手握住,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飞机外的天,蓝天无边无际,总也看不到尽头,正如她此时此刻的想法。如果是以前,她借着这股冲动劲儿,飞机一落地就会向涂吟啸提辞职,辞职理由可长可短,无非关乎工作如何压榨了她的闲余时间,她要去追求理想云云。
但现在她不会那么做,未来如何她还没想好,当下她也还没准备好割舍定风波这份工作。
她不在的这两周,定风波并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是涂吟啸,她比两周前更加憔悴了。《急急如律令》的定档会提前一周,可以想象,肯定熬过了几个大夜,饭也是没法按时吃的。
涂吟啸见了周小玩,莫名地松了一口气,笑着接过她递来的礼物,罗斯福岛的樱花,用一个饼干罐子装了,罐子里甚至还残留几块饼干屑。
饼干的味道被清爽的樱花香盖住,涂吟啸闻了几口,笑说:“我都闻不到花香了,这是holytaste,我要带在身上,累了就闻一口,算是度过假了。”
“那还是这个更实用,”周小玩又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朋友给的,加州特产,纽约都买不到,饿了吃一口,补充能量。”
涂吟啸有点低血糖,欣然接过后左右看一眼:“一手抓实用,一手抓浪漫,完美。”她就着这话继续往下说,“不过现在的情况就没这么完美了,开拍的项目,你看是要实用呢,”她把巧克力盒子往前一推,再去推樱花盒子,“还是要浪漫?”
实用,是指接受合作,大项目落到头上,不接可就损失大发了,可现在的情况是,开拍像是把定风波放在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位置,在定风波总有些不舒服。倘若要浪漫,就硬气地拒绝,你们开拍自己再花时间人力去找新方案吧,我们不受这口气,比你们有眼光的公司多着呢!
可这份浪漫就有点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意思,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在涂吟啸看来,这些都不是事儿,什么浪漫不浪漫,骨气不骨气,相比看得见的利益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但她试图站在周小玩的立场来考虑,周小玩气性来了,管你什么利益,都没我的心情重要,何况当初她就不怎么愿意参与这个项目。
不过周小玩看着倒没什么情绪,只说:“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开拍给出的解释是,萌太奇他们自己退出了,可当初《百分百恋爱》的制片不是坚持要用他儿子的方案,怎么忽然就变卦了?还主动跑回来找我们?”
“肯定是他们内部哪里出问题了,他们既然不说,我们也猜不到。来找我们么,当然是因为我们方案好,”见周小玩笑了,涂吟啸也笑,“这可不是我说的,开拍他们自己说的,说导演,还有他们项目组经理,兄妹俩坚持要用你的方案。你别说,我还觉得生气呢,那天我接完电话就在想,怎么着也得他们总监来给我打这个电话,表示一下诚意对吧?结果只是二把手,话倒是说得好听……”
周小玩呵呵笑两声,他们总监那会儿还跟她在一块儿呢,说起来也是有点委屈的,公司联系不上他就自己决定了,根本没把他这个宣传总监放眼里嘛……贺司扬本人倒很淡定,甚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要她不用急,慢慢想,换句话说,别那么快回复,也让开拍尝尝等待的滋味……
“怎么了?”涂吟啸见周小玩憋着笑,问道:“什么这么好笑?”
周小玩摇头,正色道:“你忙《急急如律令》吧,我来做《百分百恋爱》。”
涂吟啸没想到她决定得这么干脆:“我说要赚钱没错,但做《急急如律令》…也有我私人的原因,你不用勉强自己,跟其他公司合作也不差多少。”
“还是差挺多的,”周小玩直言道,“我也有私人原因,出去这两星期,花了好多钱,做开拍这一个项目就能抵好几个,怎么想都最划算啦!”
周小玩确有私心,但跟钱没有关系。先前担心跟贺司扬一起做项目会吵架,但现在再想,她难得跟贺司扬合作一次,以后说不定再也没机会。
退一步,就算跟贺司扬没关系,她也没理由拒绝,或者说,还由不到她来做决定,只不过是涂吟啸尊重她,问一问她的意见,涂吟啸本人其实早就做了决定。
涂吟啸也不是拖拉的人,这头跟周小玩商量过,那头就回复了开拍。到傍晚,开拍的人又打来电话,说约个时间一起吃饭,大家碰个面,好提前熟悉下。
涂吟啸向周小玩转达时,还不忘开玩笑补充一句:“这回是他们总监亲自出面了。”
周小玩早知道了,贺司扬提前给她打过电话,她想着,要不要告诉涂吟啸自己跟贺司扬的关系?想来想去,认为没什么必要。涂吟啸要她全盘负责,所有方案她出,细节她定,总监经理的活儿都给她干了,这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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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要全程跟开拍的人接触,但开拍那边有经理,需要贺司扬出面的机会不多。再想,即便接触多,也没必要,反正不影响工作。
贺司扬给她打电话发消息,也并不全然是为了工作。
跟她说吃饭的事,是因为那家餐厅两人以前去过,那次聊到导演私德的问题,延展到个人品德,两人不出意外大吵了一架,气到各回各家,连单都没买。其实两人都没忘,只因为在气头上,都不肯低头,想着推给对方来做,谁做就是谁输。到最后是贺司扬良心不安,把车开出去三分钟就回来了。再过五分钟,周小玩也回来了,见面第一件事,贺司扬把账单丢给她,要她AA,周小玩差点就笑了,要她给钱还是头一回,可见贺司扬有多生气,她也没输了气势,AA就AA,坐回去继续吃。吃完她去银行取钱,精确到角,一股脑塞给他,他接过后就上了车,自顾自往外开。周小玩自己在街上走,走着走着被人截了胡,贺司扬把她抱回车上,说钱给少了,少了多少?少了一个钢镚儿!为了那个钢镚儿,周小玩快把车掉了个个儿,最后从贺司扬口袋里翻出来,但那时候两人已经吻在一起了。那钱最后也被贺司扬整整齐齐放进了她钱包。
周小玩记得那家餐厅味道不怎么样,贺司扬说是不怎么样,但贵。不贵表示不出诚意。餐厅并不是他定的,所以才觉得巧,第一时间就跟她说了。
中间就再没说过工作有关的事。
相比周小玩跟涂吟啸推掉不少工作,闲下来许多,贺司扬那边就忙得脚不沾地了,旧工作堆积,新工作源源不断,晚上还跑到她这边来睡,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了,走的时候她还没醒。厨房里她给他留了宵夜,她没机会看他吃掉,但他给她留了照片,照片里是罕见的自拍,他皱着眉,在吃她心血来潮做得不太成功的实验品。一张照片不够,还有视频,用叙事蒙太奇的方式,垃圾桶是犯罪现场,宵夜是罪证,他是受害者,第四个镜头指向罪魁祸首:呼呼大睡的周小玩。
同样的视频他拍了四个,到第五天,出发去吃饭之前,他又发来消息,说被堵在了路上,要她记得绕一下路。
他精确到了路口,也是两人去过的地方,周小玩想忘了都难,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餐厅。
天气不算好,下着小雨,春雷滚过一阵又一阵。周小玩在餐厅附近停了车,跟涂吟啸一道过去,后面还跟着其他几个组员。一行人正走着,周小玩忽然被身边的同事拉了拉,提醒她开拍的人已经到了,她顺着看过去,那边贺司扬跟叶染伊应该也是刚到,正往餐厅里走,谁知身后来了辆车,泥水飞溅过去,原本要落到两人身上,好在贺司扬反应还算快,侧了侧身帮一身白衣的叶染伊挡住了,叶染伊找了纸巾要给他擦,贺司扬拦了下,接过纸巾自己胡乱擦了两下,转身继续往里走。叶染伊落在后头,低着头从包里又拿出了什么,快步跟上去,不等贺司扬拒绝,伸手用帕子把他肩头上的泥水给擦干了。
“开拍怎么净产俊男美女啊,难道他们招人还有外貌要求的?”同事不禁感叹,“放一起真养眼啊。”
涂吟啸闻言笑着看一眼周小玩,似在说我先前说的没错吧?
周小玩也笑,冲同事说:“不挺好吗?”
“是挺好,要是合作起来顺利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