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殷寒再也没踏入房中一步。
落无忧想着等身子再好些便立即回宫。
这两日,白秋尽隐隐觉得不对劲,云殷寒总是一个人在外边,神色戚戚,却不进门。她疑惑不解地问白隐迢,白隐迢明显有些心虚,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不知道啊。”
白秋尽眼里充满审视:“当真?”
白隐迢垂头,半晌才吞吞吐吐道:“阿姐,我......我告诉落落你和云大哥有了婚约。”
白秋尽默然,半晌方道:“你不该如此冲动行事。”
“可云大哥和你本就有婚约啊......”
白秋尽轻声道:“此事我们皆是身不由己。”
“但是落落难道就该被蒙在鼓里么?”白隐迢有一丝失控。
白秋尽轻叹道:“可这个时候知道,对她而言可能太过残忍......”
*
落无忧睁着眼睛看着床边,半晌没动。
“吱呀——”一声传来,落无忧将目光缓缓地移到门口,却见身着秋香色衣裙的白秋尽自门口走进,她手中端着一碗清粥。
“落落,吃点东西吧。”白秋尽说着,拿起清粥去喂落无忧。
落无忧微微摇头:“白姐姐,我此刻不太想吃东西。”
白秋尽也没再劝说,就将手中的碗勺放下,静静地坐在落无忧身旁。
两人都沉默着,过了许久,落无忧才率先开口,“白姐姐,对不起。”
白秋尽看着落无忧,落无忧清澈的鹿眼里尽是歉意。白秋尽感觉内心好像忽然塌了一块,她微微笑着:“落落,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呢?”
说实话,白秋尽从没觉得落无忧有哪里做错了。落无忧不知道婚约,而且她和云殷寒都是被这婚约拖累的人,若是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和云殷寒都能幸福,而不是像白怡妤和云沐砥一样,落了个生不再见的下场。
白秋尽眼神真挚,似是在说,“你何错之有?”一般。
落无忧只觉鼻子一酸,控制不止地落下眼泪来。落无忧之前很少哭,自小师父便十分宠爱她,虽然她有时会和师父怄气,但她从未哭过。
这几日,可能是她身中剧毒,远离师父,各种情绪堆积在一起,得不到释放,故而极容易流泪。
落无忧不断重复道:“对不起,白姐姐......师父从未与我说过云白两家的婚约,所以......”
白秋尽眼里充满了心疼,她抬起手为落无忧擦去泪水,“落落,你不知的是,此事我和他都身不由己......”
白秋尽的声音十分轻柔,仿佛春风拂过,抚平她褶皱的心。
“落落,其实我与他之间......”白秋尽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窗台上新鲜娇艳的栀子花上,微微有些自嘲,“不过仅有一纸婚约罢了。”
白秋尽最初时也会期望与云殷寒白首相伴,然而后来她发现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个明媚若骄阳,美丽如春花的少女身上。
虽然他总是在少女回头时匆忙别开目光,总是拒绝少女的热情。可她是白秋尽啊,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了。
她当然能看出云殷寒冷淡外表下隐隐约约被压抑着的汹涌爱意。
她知道,总有一日,他可能会撂下一切,仿佛飞蛾扑火般飞向落无忧。
白秋尽其实还挺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的,至少他们两个不用重蹈父辈的覆辙。
白秋尽一直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她是白家嫡女,所有的重担都在她身上,她需要为阿迢扫清障碍,需要维系好云白两家百年来的关系。
对她而言,感情是最不重要的,因此在她发觉云殷寒的情义时,她便立刻往后退,退至安全距离。
残星楼下一任楼主才会是她的丈夫,云殷寒不一定是。
说的通俗一点,这婚约维系的是云白两家、残星楼和轻云门的关系,而不是她的爱情。
白秋尽看着落无忧,轻叹道:“落落,我从来都很羡慕你。”
落无忧一愣,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为何?”
白秋尽温柔地摸了摸落无忧的头:“爱己所爱,热烈灿烂,像无忧花一般。”
落无忧半晌不能言,白秋尽继续道:“你不要有什么负罪感,一切全看他的选择。”
看他是选爱情还是权势。
“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白秋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将她清丽的脸庞映得生动了起来。
“赌什么?”落无忧不解。
“赌他何时想通。”
赌云殷寒何时抉择。
落无忧垂下眼帘,掩盖住眼里的情绪,声音微不可闻:“白姐姐,谢谢你安慰我,也谢谢你不怪我......”
她还没说完,便被白秋尽的手指抵住了唇,她的手指及温暖,叫落无忧硬生生地咽下了话。
“嘘——”白秋尽冲落无忧微微一笑:“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的,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俩为何要因为一个男人而生分呢?”
落无忧也绽出一个笑容,她轻笑:“嗯!白姐姐说的是!”
“这才对嘛......”白秋尽看着门口,低声笑道:“落落可知道,阿迢可喜欢你了!”
说完,转过头观察落无忧的神色。
落无忧经她这么一打趣,脸瞬间红了,她嗫喏道:“嗯,他、他昨日与我说了。”
白秋尽满脸八卦,“那落落你怎么看啊?”
落无忧微微转过头,避开白秋尽的视线,轻声道:“白姐姐,你知道的......”
白秋尽也不再逗落无忧,语气却带着一丝遗憾:“那算了。不过阿迢此人还蛮专情的,小时候,阿爹给阿迢带回了一条狗,阿迢极为喜爱,他日夜都要与那条狗待在一起,然而好景不长那条狗就生病了,几天后便死了......”
白秋尽看着听得一脸认真的落无忧,忽然提问:“落落你猜怎么着?”
落无忧一僵,胡乱猜道:“他是不是哭了很久?”
白秋尽笑道,“你猜对了一半!阿迢哭得可惨了,比阿娘打他时哭的还惨,他难过了许久......”
白秋尽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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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正色道:“后来,他再也没有养过狗。他说,‘养宠物与爱人一般,他此生只会爱一人。’”
落无忧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秋尽眼里有泪花,俯身温柔地抱了抱落无忧,在落无忧耳边轻声道:“落落,今日传来消息,家中忽生异变,我和阿迢要回家了。你放心,无论云大哥选择什么,他都会先送你回家的。”
白秋尽最后那句话,竟带上了一丝哭腔:“我们四个,总该有人要幸福的。”
*
白秋尽出门后,落无忧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之后,房门再次被推开,白隐迢站在门口看着她,安安静静的,谁也没开口说话,一会儿后,他才鼓起勇气一步一步走向落无忧。
白隐迢憔悴了许多,落无忧依然能记得那个张扬桀骜、意气风发的青衣少年,可此时他却脸色憔悴,双目中充满血丝,眼下两团乌青。
落无忧轻声道:“你们要回家了?”
白隐迢不敢坐在床边,他拖过椅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躺着的虚弱的少女缓缓点了点头。
“落落,对不起。”白隐迢道歉。
落无忧疑惑:“你为何要向我道歉?”
白隐迢别开眼,垂眸片刻才再次抬头,“是我伤了你的心。”
落无忧知道他是在说他在她重病之时告诉她云殷寒和白秋尽有婚约一事。
落无忧摇摇头,“你没做错,我迟早要知道的。”
两人又一阵无话,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下来了。
白隐迢静静地看着落无忧,仿佛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声道:“我与阿姐马上就出发了。”
落无忧点了点头,忽然间有些感慨,果真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啊,他们四人这么久的同生共死,这么快就要各走一方了。
“一路顺风。”
许久,落无忧才吐出这句话。
白隐迢的嘴唇微微颤抖,最后叹了口气,有些豁出去的样子:“落落,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可以赶来的......”
落无忧眼含泪光,点了点头,“谢谢你,白隐迢,你该有光明灿烂的未来的。”
白隐迢抿着嘴唇,顷刻才点头应答:“嗯。”
他眼里充满期待与小心:“我可以抱抱你吗?”
落无忧点点头,“自然可以。”
说完,白隐迢起身走近床边,俯身轻轻地抱了抱落无忧。
他动作极轻,极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呵护什么无价之宝一般。
“落落,我走了。希望你永远明媚、永远灿烂。”
说完,白隐迢起身往门外走去。
落无忧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好像缺了一块。
他们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原以为他们可以一直一起闹、一起捉妖除魔、一起保护苍生。她从未想过,分别会来临得如此之快。
山高水长,再难相逢了。
他们都要走向自己既定的命运轨道,都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