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老爷府邸闹鬼的事第二日在蓟州闹得沸沸扬扬。不光门口那道催命血字洗不掉,连带吴大老爷赤身吓得丢了三魂七魄的事也被蓟州百姓津津乐道。
师爷被半夜请到州府,连夜还请了蓟州最好的大夫和道士,却都束手无策,吴大老爷惊魂未定,只痴痴傻傻的紧握着师爷的手口吐不清的念着“鬼,女鬼”等。
而与他行云雨之乐的柳姨娘更是可怜,昏迷不醒,还发了高热,梦里呢喃不清。总归是昨夜的动静太大,满城风雨,无不心里痛快。
而那鬼魂索命时还留下警告,若不能讨要生前公道,三日内必带走生魂索命。而这生魂不言而喻,只有吴有为这个狗官。
吴有为双手不停的抖,脸色煞白,神志恢复一点后对师爷说道∶“是老刘头的女儿,是她回来了,一定是她!”吴有为十分笃定,眼神涣散得聚不起焦,声音抖得筛糠。
师爷一边安抚一边问夜里细节。他活了四十载,见惯风浪,对鬼神一说却是不信的。昨夜来时,被玄青大门上的朱红赤子惊了一惊,但仅限于惊诧,随即怀疑起有人装神弄鬼。
他自然的猜测到昨日行为古怪的少女身上,她为老刘头主持公道,又身份显赫,自家老爷对她敬重有加,世家大族不可能会行如此下九流行径,更不会卑劣的哗众取宠。
师爷很快将姜芜排除在外。
他问吴有为那鬼魂还说了什么?吴有为语焉不详,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断断续续的重复先前的几句话。
师爷干脆放弃从吴有为嘴里查线索,去了柳姨娘院子。经过昨夜一闹,柳姨娘院门被封锁,仆役围了一圈,里面来了不少道士,开坛做法,咿咿呀呀的已经闹了半宿。
他径直入了里屋,原本不合规矩,却事出从急,顾不得太多。听说柳姨娘是被光着身体抬出院子的,不光呓语,清醒时还大吵大闹的要寻短见,严重时候出手伤人。
师爷近了里屋,除了一地狼藉,声色旖旎,竟发现不出反常的地方。这让他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猜错,难不成真有鬼魂一说?
查找半天也没找到线索,吴有为催促他,让他快快清剿了稽灵山土匪,还老刘头闺女公道,再请法师超度,快点了却这桩事。
吴有为被吓破了胆。
师爷领着吴有为的令牌,只好按令行事。原本也是打算卖贵人一个情面,给老刘头主持公道的。只是没想到现在事情闹得如此紧迫。
三日内不仅要给贵女一个交代,还要让吴大老爷满意。师爷犯起难。素日他们和稽灵山的“厚土老爷”们一向交好,此时无缘无故的扯了脸面,真的起了冲突,恐怕他们也讨不得好。
原本他想缓个几日,做好充足打算,最好兵不血刃。现在逼得他愁云惨淡,在府中长叹连连。
姜芜坐享其成,对如此结果很是满意,筹划着下一步。她还有两日,要逼迫吴有为一把才行。
苏无言扣响姜芜的房门,姜芜开门看伫立门口的三人。
“你就是先生结识的姑娘!”少年爽朗,眉目上扬,脸上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气息。
姜芜想关门,被少年抵住。
“果然气度不凡!”白玉毫不吝啬的夸赞,也不见怪姜芜的无礼行为,直接忽视姜芜那张惨淡的脸。在他看来,容貌并不重要,学识,品性,谋略才是应当看重的。白玉伸手将小厮手里的锦盒奉上。
姜芜眼瞅着锦盒,心中疑惑,难道这是嘉谷关人的一贯作风?出手就是价值连城的锦盒,里面再来个稀世珍宝?
白玉见姜芜不再抗拒,又好声好气的说∶“连苏先生都赞不绝口的人定然有过人之处,好姐姐,先让我们进屋,站在外边可不像回事儿!”
苏无言道∶“我什么时候赞不绝口了?”
白玉觍着脸∶“苏先生虽然没有直说,但话里行间,行为举动无不体现出对易水姐姐的赞叹。今日还带我们前来拜访,如果不是极重要的人,苏先生何故多此一举?”
“而且,这么些年来,我可从未见过苏先生对谁这般挂心。难不成……”白玉调侃着。
“苏先生对易水姐姐另有图谋!”少年人口无遮拦,说起话来横冲直撞。
又挂着笑对姜芜说∶“易水姐姐,你让我们进去,我便将苏先生这些年的糗事都告诉你听。”
“糗事?”姜芜喃喃,苏无言君子端方,从容雅淡,还有糗事?这倒让她生起兴致,让三人进了屋。
苏无言敲打着少年的脑袋,让他不要胡闹,今日是为正事而来。
白玉给姜芜介绍一番,姜芜颔首应道。都是些老熟人了。
嘉谷山主原名司徒渊,依旧戴着面具,不苟言笑,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手里的大刀透着嗜血的杀意。
说起正事,白玉收敛神情,学苏无言和司徒渊正襟危坐。
苏无言开口∶“你将事情闹大,不光是为老刘头声张正义吧。”
姜芜不加掩饰,坦然说出计划。她不光要为老刘头请命,更要为蓟州百姓申张。最为重要的,铲除稽灵山这帮逆贼,为民除害。
当然,林无隅的命也很重要。
这日相处,她发觉苏无言并不是什么歹人。而且匪和匪不同,他们虽自居为匪,却没有干过丧尽天良,无恶不赦的事。反倒是稽灵山这帮盗匪,横行霸道,作威作福,视人命如草芥,简直罪大恶极!
司徒渊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他能来全然是看在苏无言的面子上。清剿稽灵山山匪根本不需要如此麻烦,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可苏无言说,大道之下,百姓要的是正义和公道,将来冤屈有地可诉,有人主持公道,能相信律法,对公正怀揣希望。
姜芜道∶“接下来要逼吴有为清剿,但却少了点刺激。”
白玉抢先说道∶“不然再做一次鬼神?”他听了吴有为的事,觉得大快人心。又抱怨苏无言昨夜不将他一起带上,错失了如此热闹的场景!
姜芜觉得不妥。吴有为虽是个愚不可及的,但他身边的师爷却脑袋活络。她打探过,八年来师爷给吴有为出谋划策,许多行径实则都出自师爷之手。
有些事可一而不可再,以师爷的谨慎,对昨夜的事定会产生怀疑,再做一次,只怕露出破绽。
苏无言看出她的犹豫,道∶“不如从柳姨娘下手。”
白玉不解,要给吴有为刺激,和柳姨娘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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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听说那柳姨娘惊吓过度,高热不断,早昏迷不醒了。
姜芜道∶“可行,不过得有可靠的人才行。”
白玉不明白两人打着什么哑迷,来回看两人,企图从他们的神情里看出些什么。只是两人掩藏的极好,情绪不外露,用一种极淡的表情看向司徒渊。
白玉以为,两人身上有种莫名的相近磁场,将两人不断的拉进,拉进,再拉进。仿佛与生俱来是要靠近彼此的。
平心而论,她并不讨厌白玉,对司徒渊也没有恶意。只是第一面实在太深刻,以至于让她无法客观的评断。
今日再看白玉,实则有些孩子气,本能的对踏足嘉谷山的外人怀揣恶意,不过下手确实狠了些。
司徒渊。
姜芜心中默念起这个姓氏。司徒百年前在大周是大姓,一直以来都是名门望族,世代为将。只是后来王朝更迭,司徒家渐渐没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司徒家彻底告别京都。
她还在闺阁中时,偶尔还能听到百姓谈及司徒家,战功赫赫,美名远播。后来突然有一日,人们对司徒家闭口不谈,仿佛人间蒸发,从未存在过。
她原本也不上心,不提便不提。今日见司徒渊没来头的想到了这事儿,也不知道这司徒渊和司徒家有无牵扯,是什么关系。
白玉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司徒渊,道∶“你们看我哥做什么?”
苏无言道∶“恐怕要让司徒兄走一趟了。”
司徒渊投来不善的目光,他一向如此,从不与人为善,为人相处第一步便是带了恶意。
司徒渊并没有急着拒绝,而是缓缓开口,“我怕忍不住杀了他们。”他抖了抖大刀,轻描淡写的说出,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嘴角冷漠的笑。
对恶人,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更何况还是吴有为这样穷凶极恶的人!谈不上是人。
姜芜心想,这人煞气太重。
苏无言道∶“不是要你杀人,要你救人。”
白玉道∶“我哥又不是大夫,能妙手回春,怎么救人?”他眼里闪着古怪,“我近来到是研究了好些毒药,可以给他们试试。”
苏无言一个眼神略过,白玉闭了嘴。
姜芜道∶“不需要司徒公子做什么复杂的事,只需要将这把大刀放下。”她目光移到司徒渊从不离身的大刀上,刀柄的红宝石耀眼夺目,和这柄寡淡的刀鞘十分不相配。
就好比红豆配了王八,味苦。
白玉凝眉,又想发问,最终止住了话。
苏无言解释道∶“那日我们下了迷药,让他们神志不清产生幻觉,致使他们深信不疑。而现在,需将解药奉上,让柳姨娘转醒。只要她醒来胡言乱语,让吴有为想起恶鬼缠身,冤魂索命的警告就行。”
姜芜补充∶“吴有为贪生怕死,才舍不得手里挣下的这份家底,会全力配合剿匪。”
司徒渊不紧不慢的放下大刀,冷言道∶“你们既已安排好了,还问我做甚?”
姜芜有些微妙的窘迫,将问题抛给苏无言。
苏无言却不在意,唇角微起,道∶“那便过了午时行事,司徒兄可不要再带着杀气,冷着脸,漏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