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林无隅隐藏的秘密
    林无隅缩在狭小的空间,四肢百骸断裂的痛,他们打断了他的骨头,划开了他的皮肉,他痛得睁不开眼,就算睁眼,也是漆黑一片,根本透不过半点光亮。

    他被囚禁了。

    也许是在朱府,也许是在某个废弃的庄子。林无隅记得,最后一眼,是郑婉云恨之入骨的表情,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活剥。

    他痛得昏迷,恍惚又到了十年前那血淋淋的邢台上。林嵇业夫妇隔着人山人海朝他望去,母亲眼中含泪,父亲凛然正气,注视到他时,口里清晰的让他回去,别看。

    他被涌动的人流冲散,直到屠刀落下时,在人们唏嘘声中落下帷幕。

    母亲说∶我儿不要为我们报仇,也不要想着去找什么真相。好好活着,像个普通人一样,长命百岁,岁岁无忧。

    他被父母的死亡困扰。

    朝廷不辨真相的诛杀,祖父语重心长的让他放下……

    夜里,他发起了高热,无人顾及他的死活。

    朱琮阳似乎很着急,急着拉拢沈清安,急着把女儿嫁出去。婚礼定在了三日后。

    鄂州停止了铺天盖地的屠杀,但十日后的屠城依旧继续。能改变的,只有沈清安。朱琮阳说,他可以放过鄂州百姓,作为女儿的新婚贺礼。

    所以,这场婚,沈清安不得不成。

    “为了一城百姓,为了天下道义,你得牺牲。”

    “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胸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客栈外,跪满了前来请求的百姓。他们无不言辞恳切,面带哀容的祈求着唯一的救世主。对沈清安而言,只是娶一个女人。作为男人,总是要娶妻的,娶谁不是娶,更何况还是掌握一城生杀大权的州府千金。李响死后,他们自动将朱琮阳视为鄂州州府。

    然而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唯一活命的机会。就算是根稻草,他们也得抓住。

    “朱琮阳好不要脸!知道自己逼迫不了你,就让一城百姓来逼你。”白玉骂道。

    “朱府千金,很尊贵的头衔吗?还是她长得倾国倾城,让人上觍着要娶她。”白玉望着客栈外越来越多的人头,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声泪俱下,有的甚至搭起了戏台,唱一出“舍己救人”“为国为民”的英雄大戏。

    真是……无法无天,无言以对,无语反驳。

    姜芜关上窗,不去看,不去听。这几日层出不穷的声音落到耳中,全成了困扰。

    她问沈清安,可是做好了打算?

    沈清安道:“身不由己,一城的性命交到我手中,我不能成为千古罪人。”

    所以,连挣扎都不挣扎的就妥协了?

    怕是迫不及待想迎娶吧。

    朱琮阳虽然相貌平平,甚至有些丑陋,但郑婉云当年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否则也不会引得京中无数权贵求娶,一举夺下“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想来,他们的女儿也定不会差。

    王岫白急匆匆的走来,手里拿着半截残箭,箭上挂着一张信笺。

    “林隅被囚在城郊外的废弃库房中,信笺上说,想他活命,要你自己去。”王岫白将信笺递到姜芜手中,字体隽秀,有淡淡的胭脂香气。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只是她想不起来在鄂州得罪过什么人,竟要这样的置她于死地。

    “明显是针对你,要你有去无回,说不定是要你们两个的性命。”王岫白蹙眉道,信笺上的意图太明显。

    “在鄂州报官是行不通的,先不说朱琮阳会不会真心营救,这件事与他有没有关系还说不准。”到底是救过她性命,王岫白怅然生起担忧。

    “梁泊宽什么时候能到?”

    梁泊宽,朱琮阳的政敌,虽然能力平庸,不堪重任,但他顶头上司却不可小觑,居京都二品官阶,为兵部尚书方荣回。而他又是个实打实睚眦必报的性子。收到她们来信时,马不停蹄的连夜报给了方荣回,添油加醋的描绘,一番规整后,不到两日时间便得到兵部尚书的助力,领兵来了鄂州。

    这时,该离得不远了。

    万不能小看了一个人的恨意。

    尤其是锱铢必较的人。

    王岫白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根本来不及,最快也要两日时间。”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自己去。”

    姜芜收起信笺,将它放置烛火上,直到烧成灰烬。

    “不过梁泊宽到是能给朱琮阳制造点麻烦。”姜芜道,手中还有胭脂粉气的余韵,这味道很熟悉,她冷嗤一声,大概有数对方是什么人。

    王岫白:“你和他萍水相逢,最多同行一路,为什么要冒险救他?”林隅对她虽然有救命之恩,但说到底不过一介庶民,命和命之间,本来就有不同。

    “你知不知道你……”你是贵妃,是镇北侯独女,天潢贵胄的命,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比的。

    姜芜眼神斜睨,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让凉风钻进来,她思绪清晰。“在来鄂州前,林隅写了三封信,分别给了蓟州的钦差大臣,林徵和漆照山。”越来越多的百姓来客栈前跪着,嘴里哭嚎,撕心裂肺。

    王岫白顺着窗棂缝隙看去,“他们想活,却要别人牺牲。”转头时正见到姜芜往里走,找着什么东西,她跟上前,眼底结了层冰魄:“他是谁?”从姜芜的话里她隐约能猜到林隅的身份,却要从姜芜口中亲自求证。

    林隅,林徵。

    好得很,京都权贵一个一个的都和鄂州有关,是谁穿针引线的将他们连接起来?

    姜芜从案桌底层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和其他名贵珍宝一样,锦盒本身也十分华丽,里面是一颗极罕见的珠玉,拇指大小,冰清玉洁,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离近了,有馥郁芬芳的香气,一时让人神清气爽。

    “都猜到了,还来问我?”姜芜把锦盒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这可是她要送出的大礼。

    “他还不能死,有些事,我还要找他确认。”那日林无隅故意提起疆域一役,却隐了许多,含糊其辞的盖过。

    他一定知道什么,只是要作为利益交换。而现在,就是时候。

    “你让梁泊宽到达鄂州时不要攻城,驻守在郊外,声势弄得浩大些。另外,朱琮阳只有一个女儿,千娇万宠的长大。”梁泊宽对朱琮阳的感情已经不能用恨来形容,凡有一丝余地,都要将朱琮阳置于万劫不复。

    “你就这样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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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明显挖好了陷阱等你跳,你这是不要命!”王岫白气愤,自己整日斗来斗去的敌人却在这个时候这么蠢,而自己从前,竟然一次也没赢过。

    不甘心的气愤像鬼魅一样缠绕她。

    姜芜晃了晃手中的锦盒:“有它就够了。”

    “梁泊宽那边,拜托你了。”姜芜跨出房门,清冽的风掀起她的衣袍,将她发髻吹乱。

    另一间厢房,长风还在事无巨细的汇报几日来各地的消息,沈清安不耐打断,“我让你盯着朱琮阳,如何了?”

    “主子猜得不错,朱琮阳那老匹夫果然不安分。连夜让人去了京都,一来打听孙王两家,二来,他派的人去找了方荣回。”

    “方荣回?”

    梁泊宽领着军队来,这时候去找方荣回,是发现了什么?

    还是……想另择明路?

    “四年前,方荣回经漆照山提拔,一路到兵部尚书的位置。”长风道。

    沈清安心思越发深。

    四年前就开始布局了吗……

    他道:“西北传消息来了吗?”

    长风一直有疑问,为何主子要盯着宣王爷不放,不是已经调查清楚宣王爷没有谋逆之心了吗?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汇报:“平州暂无异动。窦楚每月会寻一日时间去看望宣王爷。不过只是吃酒下棋,并没有其他逾矩。”

    “还有吗?”沈清安问。

    还有……什么?

    长风挠头苦思,自己漏了什么吗?

    “宣王爷前几日纳了一房妾室?”长风试探的说。

    再细致也没有了。

    宣王爷和窦楚,一个除了公务,一个除了军营,再没别的爱好。

    “妾室?”

    宣王爷和先帝同岁,久经沙场,却不见风霜,生得儒雅玉面。后来身体致残,又被先帝猜忌,不得已才到了平州。

    然而宣王爷多年来致力于平州治理,没有娶亲,连通房也没有。

    这时候突然纳妾?

    沈清安问:“那妾室是何身份?”

    长风摸不着头脑,只回答道:“是别处逃荒过去的,和一大群流民,被窦楚安置后在他手底下做事,后来经窦楚牵线,给了宣王爷做妾室。”

    “我查过了,她家世确实清白,书香门第之家,后来家道中落经历灾荒,逃到平州的。”

    “嗯。”沈清安眼神落到窗外行色匆匆的女子身上,避开百姓,避开官兵,朝城外去。

    她要做什么?

    沈清安看了眼长风:“东西找得如何了?”他来鄂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找一封密函,足以撼动朝廷根基,证实他推测的密函。而意想不到的是,就是在这个几十年平庸,屈居人之下的朱琮阳手中。

    “安插在朱府的密探翻遍了朱府也没找到蛛丝马迹,属下怀疑,东西可能并不在朱府。”长风困惑,从接到密报,到翻找朱府,不过半个月时间。朱琮阳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根本没机会转移密函,怎么就找不到呢?

    “继续查。”沈清安皱眉,心口开始发疼,拽紧了袖中的瓷瓶,又悄无声息的收起。

    他还想多活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