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到达指定地点时,只看见一座破败的屋子陡然耸立在空旷的原野,周围一马平川,除了枯黄的带着风霜的野草,一眼看去,光秃秃的让人心寒。
她推开门,踏进屋子,迎面来潮湿阴冷的气息,伴着几十年未洒扫过的灰尘,呛得她连声咳嗽,捂住口鼻方能短暂看清里面的陈设。
斑驳的盖着青苔,横七竖八的房梁坍塌,蛛网密密实实的结满任何地方。
她背后,一阵清脆愉悦的声音响起,逐渐的一抹倩影迎入视线:“其实你很无辜,但谁让你碍了我的道呢?所以,只能委屈你去死了。”女子隔着帷帽,隐隐约约能看出一方轮廓,身姿姣好,高挑纤瘦,说起话来脆生生的动听。
姜芜扫了扫眼前的灰尘,找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这里实在偏僻,路又窄又小,马车进不来,只能靠两条腿过来,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找到。
“我和小姐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谈不上认识,怎么就碍了小姐的眼呢?”姜芜倚靠在背后的木桩上,稍得缓息。看了眼女子,只有她一人,只不过却不知有没有暗卫。她从白玉那拿了暗器,可藏于袖中,里面装了毒针,和她当日在嘉谷山中遭的暗算机关相似,不过经过改良,便于携带且不易发现。
握着暗器时才多了几分底气。
女子轻笑,带着讽刺的意味,梳理身前的长发,十指纤长白皙,好似一件无暇的艺术品。她讥诮的叹息,似乎一阵惋惜:“实在是一段孽缘呐,只不过我看上的男人心里装了个你而已。所以啊,要想抹平痕迹,就把这根刺拔掉。”
“谁也怪不了,只能怪命不好。”帷帽下,女子绽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清丽出尘的容颜越发显得那颗心又黑又狠。
姜芜好整以暇,半阖着眸,女子见她不慌不忙,半点没有惊惧之色,更加期待片刻后跪地求饶的狼狈。
“你一个人来,不怕我暗算你?”姜芜挑衅的扬起声音,面上冷漠得扯出一抹弧度,看女子仿佛看着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嘲弄的朝她丢出一句讽刺。
女子冷哼,居高临下的睥睨她,一双漆瞳漠然生出杀意,“对付你,我一人足矣。而且,你不知道吧,我出生就在军营,砍过的人头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
“你呢,今天走不出去的。”
“还有你那朋友,我可做不了母亲的主。你们两个一起,正好有个伴儿。你看,我多么贴心。”女子勾起一抹冷清的笑,欺身到姜芜身侧,狠狠捏起她的下颌,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从力度来看,是个学武多年的。
不过,她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那就太好办了。
姜芜从她手中挣脱出,哂笑着看她,从木桩上起身,反手握着匕首,狠厉的朝女子刺去,刀刀狠辣,刀刃上淬了毒,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女子迅速闪开,优美的身线在空中化成一道弧度,帷帽紧贴着身体,“你会武?”女子手臂被猝不及防的划破,有鲜血渗出。不难看出,她低估了姜芜,高估了自己,逼人的形势下,气愤的乱了手脚。从腰间拔出佩剑,迎着姜芜的短匕,刺向她的心脉。
姜芜躲闪开,长剑正好劈在身侧的横梁上,斩断了她的发丝。风一吹,扬起漫天粉尘,扑朔的迷人眼睛。差一点劈开的就是她的头颅了!心惊后,姜芜急速的挣开被钳制的手,一脚踢向女子的腹部,使她丢了剑。
“我可从来没说我不会。”她上前,横骑在女子身上,重重落下匕首,被女子打开,断了姜芜的手腕,从她身下翻起,两人调换处境,姜芜被压倒在地,无还手之力。女子趁机,将姜芜另一只手腕捏碎,让她再用不了刀!
女子冷哼,“三脚猫功夫,也不过如此!”言闭双拳化作密雨,重重落到姜芜身上,腹部。手腕的骨头被捏碎,稍一动粉身碎骨的痛,衣衫被冷汗浸湿,喉间汩出腥热粘稠的液体。女子发了狠的要她命,抄起身后的木棍,棍棍落到姜芜头上。
她几乎要死,屏着一口气,眼前模糊,咬破唇角,血丝和扬尘搅混着流向脖颈,在她雪白的肌肤下显得更加触目。
暂得来一丝理智,忍着破碎的痛,从袖间拿出一枚准备的暗器银针,手指几乎握不住,第三次时,才将断掉的手腕抬起,狠狠扎进女子的手臂。
女子停了手,拔出银针,“还有力气,看来粉碎得不够彻底。”于是更加残暴的朝她手腕施力。姜芜不知道如何来的力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神智,只凭着生的意志,扯下女子的帷帽,翻起身,绕住她的脖颈,狠狠的,死命的缠绕。
果然是她。
姜芜双手颤抖,依稀能听得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痛得神志不清,虚汗如水滴落,从锦盒中哆哆嗦嗦的拿出珠玉,在朱瑾心煞白的脸色中将珠玉送进她口中,捏着下颌,珠玉落入腹中。
她彻底没了力气,没了理智,成待宰的羔羊,瘫倒在地。
银针的毒已经入了肺腑,加上珠玉……姜芜笑着,无力回天了,且让你多活几日。
朱瑾心摇摇晃晃的捡起匕首,要割破姜芜的喉,要切下她的脑袋,才足够解恨!
只是,体内的毒蔓延的比她手下的速度更快,五脏六腑被吞噬的痛,“你对我做了什么?”朱瑾心拿不住匕首,比姜芜还要先的陷入死气沉沉的昏迷。
姜芜艰难的扯着笑,不枉费她刻意为她准备的。锦盒中的珠玉,看似晶莹剔透的宛如稀释珍宝,凑近了还有淡淡的奇香,实则与特定的毒药搭配,不需要十分狠毒,只要稍稍一点,便是要人魂归天际的阴狠夺命刀。
在她彻底丧失意志时,朦胧间闪过一束光际,一个孱弱身影,踏着云烟缭绕走来,逆着光,有极浅淡的让她安心的味道。
你差点就来晚了。
知道他会来,所以她拼尽了全力也要朱瑾心亡。
姜芜醒来时浑身抽痛,她是被痛醒的。
衣裙黏腻的贴在身上,湿哒哒的充斥着潮湿的水汽,她试着动了动身,发现痛得根本无法动弹,冷哼着“嘶”了一声,睁开眼,入目漆黑阴沉,扑面来阴冷腐朽的味道,水汽中都带着令人颤栗的可怕。
她这是……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
果然,昏迷前都是想象出的吗?姜芜眼神涣散,失魂落魄的贴着墙,让自己呼吸放缓,减少因浮动带来的痛楚。只是,朱瑾心下手太狠,又多年习武,每一拳都带着致命的狠毒。她承受不住,发出低沉的呻.吟。
“别动,你被打断筋骨,乱动,会更痛,而且,容易让你体内的毒蔓延。”一阵细弱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粗重的喘息,断断续续的落到姜芜耳中。
这阵喘息一直有的,只是方才太痛,痛得麻木,几乎失去理智,所以,本能的忽略了周围的声音。
原来不是梦啊。
姜芜叹息又惆怅,一个病秧子,一个比病秧子还虚弱的她,这会儿还不知道被囚在哪里,他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毒?”姜芜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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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的,喉中含着血腥气低低开口,脑子宕机似的停滞,什么毒?她怎么会中毒?何时中的毒?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呵,太痛了。
沈清安朝姜芜的方向挪动,如果有一丝光亮,可以见到他比姜芜还要煞白的脸和还要密布的冷汗。
牢狱里又冷又湿,沈清安到姜芜身侧时,贴着她,却不敢触碰她,怕她受不住疼。清脆的布匹撕裂声在空荡的牢狱和暗沉的密闭空间格外清晰,沈清安小心翼翼的替她包扎伤口,止住血。
“我来时,正见到朱瑾心用匕首划破你的颈侧,只有一道浅显的伤口,但匕首上的毒已经渗透血肉。”沈清安的声音越发低沉,到最后像是轻声呢喃。
袖袍下,他紧紧拽着拳,一双眸子静默得有如深渊,他深沉的压抑着情绪,克制着躁动和体内翻江倒海的痛。这是今日第二次了,他快忍不住,想要将瓷瓶中的药全部揉碎吞尽,将它们嵌入自己的骨髓。
或者,将自己碾碎。
这样是不是要轻松些?
“苏无言。”一阵沉闷浅淡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将他从濒临绝望的边际拉回,一点点将他从蚕食的深渊巨口中捞出。
“无事,只是有点痛。”沈清安眼底闪过光熠,将瓷瓶收回。或许,他还能忍受。
“前些日的伤还没好吗?扯到伤口了?”姜芜抱歉的道,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连移动都成问题。她仰面贴着壁岩,脑后传来丝丝凉凉的冷意,一颗心也沉寂冰冷的像一滩结了冰的湖。只能出声表达愧疚。
“是啊。”沈清安沉重呼吸,又一波汹涌的痛浮上心悸,如万钧雷霆从苍穹劈落下,满目疮痍。他几乎用尽了力气,才极平静的回答她。
“我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你为什么会来?”能看到他,她很高兴。只是,两人势均力敌的弱,在重重危险下,也无甚作用。而且,朱瑾心的话始终萦绕她心中,沈清安心里有她吗?
这很重要?还是不重要?
姜芜分不清,只知道想要知道答案,迫切的解开心中疑问。
她是个追根究底的人,不求得答案心中总滞着一块巨石,会让她吃不好,睡不好,让她郁结,让她牵肠挂肚。
这是她给自己找的推脱。
为什么会来?
沈清安抿着唇,凝起眉,将身体松懈下,这样似乎要舒坦些。
他没想过,这大概是一种习惯,或者称之为后天养成的本能?
沈清安道:“人若心安,即有归处。”
姜芜:?
什么意思?
角落中一阵猛咳声打破旖旎的气氛,他有些羞愧,但时不待人,被困得越久越是危险。所以,他踌躇开口:“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不过我还是想说,再不出去,我们可能都会没命。”林无隅撑起身体,他比另外两人略微好上一点。不过三人难兄难弟,差不多处境。
“你怎么也在这里?”姜芜问。
林无隅一头黑线,以为能等来救援,结果等来两个拖累。他道:“我先来的,是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一时间哑然,又陷入一片寂静。
半晌,林无隅才道:“朱家有我们要的东西,是我,你,还有你。”他加重“我们”,再分别点出。
姜芜和沈清安同时一惧,朝声音看去。虽然入眼黑暗,但林无隅还是感受到他们炙热的眼神,几乎要将他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