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岫白本想营造一种离别伤感的氛围,奈何两人还没交心到那种地步。
“你决定好了?”姜芜难以置信,一个没吃过半点苦的官家小姐,只身一个人去那贫苦的边远地方,王相辅也舍得?
王岫白倒是不在意,洒脱的很,“不然你以为我敢那么不管不顾的管教纪芸白?”要不是皇帝应允,她就算肆意妄为也不敢做出伤害皇嗣的事。
她的脑袋,相府的性命,她还是不敢的。
王岫白脸上挂着轻松的喜悦,看了眼四面高墙的皇城,再往上是碧空蓝天。
天高任鸟飞。
“你该为我感到高兴!”王岫白说,她似乎心情很好。
“兖州是我兄长死也要守住的,如今兄长去了,兖州却还在,我想替他继续守住兖州。”姜芜看她坚定,不再劝,只叮嘱她珍重。两人像是好友般又说了一阵话,所说的也都真心。
这么一别,恐怕没有再见的时候。
也好,京都她是不想再回来的。
“哥哥战死后不久,陈非烬也死了。”她似乎有些惋惜,但到底是敌国将领。那分情谊也随着兄长的死消散,只是对传来的消息痛心。
能被哥哥视为对手的,想来也值得敬重。一个将军,不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就是耻辱。偏偏这么磊落的一个人死于阴谋算计。
王岫白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提醒姜芜珍惜眼前人。一句话弄得姜芜莫名其妙,她是漂泊人,贪恋太多,失去的也多。
如今她只有一愿,便是家人能好些。
她无助的望向天,广阔于王岫白来说是任意翱翔,于她而言却是四方天地,皇城有多大,天就有多大。
镇北侯府算是彻底的没了。
第二日,紫璃宫传出丧讯,祺妃娘娘得了急症,当日夜里就去了。
这一消息最震惊的还是纪芸白,她计谋着如何除去这么个眼中钉,没想到天遂人愿,让她省了麻烦。不过却便宜了王岫白,让她死得太轻松。
姜芜觉得有事要发生,偏又风平浪静得很,她心中古怪,又找不到根源,只能一日日的守在长宁宫。自从出了那事后,沈清安不让她离开长宁宫半分,也不让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
她探究不到宫里宫外的消息,只能惴惴不安的日日等着。
昨夜却离奇的很,清醒的做了一夜的梦魇,梦里看不清人,也不知在哪里,只觉得那样可怕的感觉直到醒来时还萦绕在心头,怎么都挥散不去。
她只见得一个浅淡模糊的影子,遍地是血,手上,身上,洗不掉,像一缕幽魂如影随形,就连醒来也不放过她。
姜芜疑心,那人是谁呢?
沈清安来时,满面疲惫。那日的事像是从来没发生过般,没人再提起,就连太后和纪芸白都守口如瓶。
这是为何?
沈清安让姜芜替他按摩着太阳穴,头疼得紧。
“当年父皇有愧宣王爷,将人调离京都时留了一支军队给他。”她有听说过。宣王爷将平州治理得很好,也受百姓爱戴,威望很高。
不过至于宣王爷有没有包藏祸心,谁也说不清。
毕竟当年受到那样不公正的待遇,是人都会有怨的。
“陛下想收回军队?”姜芜猜测。
沈清安摇摇头,“这支军队只在他手中有用。”他没说的,军队只听令宣王爷,即便收回,也不过多了一份隐患。
“但现在,他的军队进了京都。”沈清安颇为头疼,依长风的密报来看,是太后请来的。
里应外合,是要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太小看他了。
姜芜不甚清楚这些,不敢妄言,只潦草的宽慰几句,又说起了那日的事情。
逃避是避不开的。
“那日有人在我膳食中动了手脚,买通了长宁宫的宫人,事后又杀人灭口,所以才寻不到线索。”姜芜艰难开口,那一日于她而言是噩梦,对他又如何不是。
他几乎在那日失去了她!
好在,所有的麻烦都清除干净了。
她还是干净纯粹的。
长宁宫的宫人内侍,除了歆雪,全部被换掉,至于那些人去了哪里,有什么命运,姜芜不敢去想。
她生了愧疚。
“不提它了好吗?就让事情过去。”沈清安用一种近乎渴求的眼神看她,又很颓败,整个人说不出的怅然。姜芜注意到他的眼眶红了一圈,细微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她鲜少在沈清安脸上见到这么丰富的神情,惶恐又慌张,只下意识的随着他的期待点头,手下也僵住了。
沈清安握上她的手,有些哽咽的沙哑,“不管如何,你都要在朕身边,不许离开!”他反常的情绪激动,一阵言语后又低声呢喃,松开姜芜的手,“不,你要离开,朕不能护佑你,又怎么留你。”他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
究竟是留还是不留?
姜芜发觉他的不对劲,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滚烫得很。
她方才怎么没发现呢?
再往下瞧,月白色的锦袍渗出了血。
他受伤了!
“陛下伤得重如何不唤太医!”姜芜一阵惊呼,太医院的御医们要提着命来诊了。沈清安理智尚清醒,不过身体颤抖得厉害,不知是冷还是热。
他对姜芜说,“别传太医。”唇角都被咬破了,可见忍得多么艰辛。他是不信宫里的人么?
心中蔓延出一股悲伤的情绪,她始终还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她的身家性命,大周万千寒门学子,布衣百姓的存亡,全都干系在沈清安身上。所以,他不能死的。
姜芜这样想。
“再等等,黄药师快来了。”长风去请了黄药师,在来的路上。
黄药师?
她疑惑,但还是决定听他的。
长风已经八百里加急的拎着黄药师往宫里赶了,马背的颠簸差点把黄药师五脏六腑给颤出来。
“小长风啊,我都这把岁数了,还想多活几天。”黄药师被长风跨在马背上,眼睛都给颠出重影了。
长风一句“人命关天”给黄药师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而长宁宫那位“人命关天”的本尊却不太好。高热不止,已经烧得开始说胡话了。
“陛下?”她试着让他清醒,可唤了许多声也没见他有点回应。姜芜扶他到榻上躺下,褪去他的衣衫时,满目伤痕,明显是才留下不久的。
纵横交错,新伤覆着旧伤,许多处已经结了痂,可看过去还是触目惊心的可怕。
这些时间,你到底做了什么呢?
宫里宫外平和得无事发生,内地里却凶险得要人性命。
沈清安死死的握住姜芜的手,像是绝处逢生的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姜芜,我只剩你了。”不知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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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梦魇到了什么,神情悲伤。手下的力度让她挣脱不掉,好像松开后就再也找不回了,全世界就只剩他了。
她替他擦着汗液,清理淤堵的伤口,上了金疮药才缓住一些。
世家的人重伤了沈清安,将暗处的东西挑拨到明面,既要灭亡必使其狂。
所以,在被清理前,他们必然的走上了这条谋逆的不归路。
太后得意,好在她召集了世家,才能给沈清安致命一击。
宣王爷的军队已经到了京都。
她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如今宫里的都是她的人。
长宁宫有沈清安先前留下的禁卫军,能与太后周旋片刻。
不过也只是拖延些时间罢了。
姜芜堵在殿堂门口,质问眼下来人,是为首的世家。
“诸位是要造反吗!”她疾言厉色,身体笔直,实则内里害怕得厉害。
“造反?”唐国公捋了捋胡子,一派平和的说,“贵妃娘娘说话难听,臣等奉太后娘娘旨意捉拿刺客,怎么到了贵妃娘娘嘴里却成了谋逆!”
“臣等可受不得如此大的冤屈!”
其他人附和。
“刺客?本宫宫里没有刺客,诸位回吧!”姜芜冷眼扫视,她身后空无一人。
“外臣赖在妃嫔宫中不走,于理不合吧!”她开始刻薄起来,说的话也难听了。
可这都是些混迹官场如鱼得水的老油条,根本不在意这么半点不痛不痒的皮毛。而且,这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机会只有一次,要么生,要么死。
必然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他们就要闯。
姜芜冷汗涔涔,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一晃好似又回到了去岁年冬太后要问斩镇北侯府的时候。那时她尚有依托,现在只有背水一战。
她没发觉的,自己何时又和沈清安站到了一条线上。
同舟共济。
“谁敢!”姜芜抽出一柄长剑,凛然的横在长宁宫前。剑刃泛着冷光,是要嗜血才肯罢休!
唐国公轻蔑一笑,示意身后的士兵不必理会这么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我们敬你,称你一句贵妃娘娘。但你要冥顽不灵,长宁宫就是你的坟冢。”
他掰开姜芜的手指,夺过长剑,“大势已去,娘娘最好识趣。”
“你已经不是镇北侯府的大小姐了。”
姜芜听得颤抖,士兵在逼近,天空暗下去,给长宁宫笼了一层死气,而她就是这枯坟中的野鬼。
“那又如何!”姜芜眼神一凛,眼角布满殷红,从袖中拔出短匕,利落的划开唐国公的脖颈,直到血液喷涌,唐国公依旧不可置信。
血液喷溅到了她的脸上,袖袍,衣襟,身上到处都是,匕刃“滴答滴答”的落着血珠。
她浑身冰凉,“我还是贵妃!”
“你等终究为臣。”
“要做乱臣贼子的大可往前!”
“你们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没想过缘由?”她的话在提醒他们,要不是沈清安应允,他们踏不进长宁宫半步,甚至进不了后宫!
唐国公死了,他们乱了方寸,在太后没递出旨意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还好唬住了,一群匹夫。
贪生怕死。
姜芜不敢松懈,手心沁出了冷汗。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温热,一双手握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