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
王二丫搓着手,不停的往手心哈气,一边和一旁的齐篷说话。
齐篷抬眼看了看天气,道:“是啊,也不知东家在路上怎么样,这大冷天的,希望路上一切顺利。”
南宁府城郊外。
周芷和江序坐着一辆晃晃悠悠的马车行在极少人烟的路上,她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袄,却仍然觉得冷,干脆将手揣在江序怀里,他胸口热乎乎的,冰凉的手瞬间也跟着热乎起来。
满足的将头往背后一仰,祈祷能快些到大河村,这罪她是受不了一点,也难为江序,这大冷天的,在马车里还手不释卷,拿着书在看。
江序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把她的手又往怀里揣了揣,触及她冰凉的手指,不由得皱了皱眉,可这冰天雪地的也没法在马车里生火,只能将就。
离过年还有七八天,周芷将店里的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便租了马车准备回南宁府城,张金花早在半个月前便和江老爹回了大河村,她一直等着江序书院放假,然后又花了几天时间将手头的事情理清,才有空闲回来。
南宁府城离大河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用脚走的话那肯定很慢,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到,但是租辆脚力好的马车赶点时间三天也就到了。
到大河村的时候已是傍晚,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村里少有马车进出,围在村口玩闹的小孩子许多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头大马,一时间很是新奇,一直围着马车转。
等马车到了江家门口,小孩子们还没散去。
他们知道这家是谁,这家就是出了个顶厉害的读书人的江家,江序可是他们这一片有名的秀才,不仅考上了秀才,还考上了府城的府学,这对祖祖辈辈都和土地打交道的大河村人来说简直是看天书一般新奇。
也因此大河村里送小孩上学的风潮就越来越盛行,所有的孩子都听过夫子和爹娘念叨江家的江序,这可是个大秀才,遇见县令可以不跪的!
这可了不得!别说县令,就是县令门前的仆从那也让他们腿软。
周芷出马车的时候正巧看见一群小孩子眼里有着畏缩,却难掩好奇,纷纷跑远点观察着他们。
她看着有些好笑,拿出马车里待着的糖果招呼他们过来。
孩童们本来都要散去了,却见一个长得像仙女一般的姐姐招呼他们过去,几人有些犹豫,但还是抵挡不了她手中的糖果,看那包装,闻着味道就知道这是他们连过年都吃不到的好东西。
将糖果散去,几乎每个孩子手里都分到了三四颗。
这些糖是她带着梨花一起做的,比市面上其他糖果一类的东西更加好吃,有些孩子年纪小,忍不住,当场就塞了一颗在嘴里,品味到这前所未有的体验,不由得幸福的眯了眼。
有些年纪大点的,口水不断的吞咽,但还是忍住了,想着带回家给爹娘也尝尝。
张金花在里面听到动静,赶紧出来迎。
“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这么冷的天可别在外面站着了,快些进来暖暖。”
看见周芷冻的通红的鼻尖,她加快速度把她拉进了屋里,“快些,赶紧喝口热汤,我这几天天天都熬着呢,就怕你们回来喝不上口热乎的。”
江序跟在后面也不在意他娘都没招呼他,让这些小孩子都赶紧回家,他把马车里的行李全都歇了下来,给车夫付了钱便让他离开。
等他把所有东西都搬进家的时候,周芷已经坐在炉子边手里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甜汤喝了起来。
张金花忙里忙外的给她披上烘热了的毯子,像是才看见他似的,“你手脚麻利点,快些干完了来喝汤,别再生病了。”
江序动作顿了顿,只能微笑着应了一声好。
半年以前他娘还时不时担心他的身体,这半年里由于他的身体越发健壮,加上他有了锻炼身体的习惯,他娘是越来越觉得可以不用那么在乎他了。
周芷整张脸几乎都埋在毛茸茸的毯子里,笑眯眯的看着江序干活。
他的身体如何她还能不知道吗?现在不说健壮的像牛一样,那身上的肌肉也不是假的,戳着都硬邦邦的,绝对看不出来他一年前险些丧命。
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她简直被折腾的想挠死这个在她身上作乱的人,第二天上马车她腿都是软的。
有一次她好奇,问他为什么一个考科举的要这么锻炼身体,平日里还比划的有模有样。
江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我得活着,才能长长久久的服侍夫人。”
她当即双目紧闭,两眼一黑,后悔为什么要开口问他。
不过后来他也解释了考科举并不是单单学问好就行,身体素质也同样是筛查的标准,乡试要考九天,这九天都只能呆在一个小小的号舍之中,身体差点的都撑不到考试结束。
加上赶考的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如果连这都不能坚持,那还不如趁早放弃。
好不容易江序忙完了行李,江老爹外出回来了,后面还有跟着的江大郎。
一看见许久未见的江序,他自是欣喜异常,“三郎,你可算是回来了,一路上顺不顺利?”
江序笑着道:“多些阿兄关心,路上很顺利,听说我又多了一个侄儿,还未恭喜阿兄弄璋之喜。”
提起他前段时间刚得的孩子,江大郎脸上的喜意更甚,“希望这个孩子能得你这个叔叔的一点天份,不要像我一样一辈子地里刨食。”
他有些感慨,他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但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自是希望他能顺顺利利的,最好像他三叔,也考个功名,那他就是立时闭眼也值了。
他这话江序不好接,说什么好像都是在炫耀,张金花这时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现在孩子还小,你想那么多干嘛,好好把孩子养大才是正劲。”
江大郎挠了挠头,“阿娘说的是。”
张金花知道一家子最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原本都是一个娘生的,小时吃的一样的饭,穿的一样衣裳,怎么大了就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了?
即使是老大这种憨厚的性子,时间久了也是忍不住会想这些东西。
但三郎有读书的天赋,她是万万不会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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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其他儿子的不平而葬送了他的天赋,况且三郎读书受益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
有一个读书人是多么的重要,不说别的,就说姓江的在外面受了委屈,那当县官大老爷知道你们江家有个出息的读书人,不说偏袒也至少会秉公处理。这十里八村的人都会高看姓江的一眼。
“你不在家照看你媳妇,跑来这做什么?”
江大郎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干什么的,“哦,对,阿娘,我媳妇说我们家没鸡蛋了,让我过来讨两个,你们这有吗?”
这话一出,张金花和周芷同时静默片刻。
张金花面上不显,“正巧我前两天买了些回来,你跟我来。”
这鸡蛋本是为周芷和江序准备的,但她回来那几天也没少给钱霞送吃的喝的,银钱也给了不少,就这还不知足,倒还巴巴地来讨要鸡蛋了。
心里憋气,等江大郎拿了鸡蛋后立刻以钱霞在家没人照料为由将人给撵走了。
周芷全程围观,头缩在厚厚的毛毯中,捧着甜汤默默的喝着。
她这个大嫂原本看着很老实的一个人啊,她和她相处不多,但能看出来她和江大郎一样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么现在弄这种心眼子?
光是她知道的,张金花带回来给钱霞的补品就不少,有许多还是她置办的,因着对她的映象还不错,她还特意自己出钱打了份小银锁送给新出生的侄儿,连他们的大女儿也没忘了,给送了个差不多的银坠子。
光是这两个加起来对于江大郎一家来说已经价值不菲,怎么现在还巴巴的过来讨鸡蛋?
他们能不知道张金花才刚刚回来,家里根本没养鸡,就算有鸡蛋那也是花钱买的。
恐怕不是不知道,而是想着能占一点便宜是一点吧。
喝完了汤,周芷抿抿嘴,突然觉得有些没劲,这样显得她好像个傻子。
你对人家好,人家把你当冤大头。
晚上回屋的时候她都还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江序也注意到了,将她冰凉的手脚拢在自己怀里,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气了?”
“没有,只是觉得没劲。”
在江序怀里缩了缩,坏心的把冰凉的手放在他脖子处取暖,满意的看他冻了一个激灵。
江序没在意她的小作怪,安慰道:“我大哥大嫂都不是坏心眼的人,算是老实本分。“
但再老实本分的人也很难守住内心的那道防线。
江大郎揣着鸡蛋回来的时候,钱霞正在哄儿子,看见他回来了,立刻支起身子问道:“带回来了什么?”
江大郎有些摸不着头脑:“鸡蛋啊,你不是让我问阿娘要鸡蛋的吗?”
钱霞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她本以为……算了。
“对了,三郎和他媳妇今天回来了,我去的时候正好撞见。”
钱霞眼神闪了闪,“你们兄弟俩好久没见,阿娘竟然没留你下来吃顿饭?”
江大郎:“没有啊,都这么晚了,他们舟车劳顿的肯定要早些歇息,再说了他们又不是明天就走,哪用那么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