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晚上，两人又准时出现在林场门前。
林老大：“......”
他面色变了又变，终究是叹气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李知返：“我们找人。”
林老大愣了一下，然后道：“是不是两个男人，穿着西服拎着电脑，白白净净的？”
李知返：“你见过？”
林老大气的胡子翘起来：“要找人你不早说，三番两次吓唬人很好玩吗？”
李知返：“真蹊跷，你们还怕吓唬啊？”
林老大：“......”
他往远处一指，没好气的道：“那下面有个地窖，人都在那儿呢。”
李知返哦了一声，示意陈白逐去找，又转头道：“虽然你们是挺冤的，但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人死不能复生。”
林老大苦笑：“我这林场里做活儿的，大部分都是山下镇上和村里的兄弟，来的时候明明白白，走的时候却稀里糊涂，连个全尸都没有。”
“本来过了头七就该离开这人世间，但不知什么原因，我们被困在了这里，连家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得，每天晚上还要重复出事那天的场景，我们不甘心呐。”
“女娃娃，我看你也不像普通人，能不能告诉我，场子是怎么着起来的？我们又是怎么没的啊？”
李知返沉默片刻，还是实话实说：“有条嘴贱的蛟路过，从天上往下喷火。”
这话像编的，林老大却信了，他自嘲的道：“原来是这样，能死在神兽嘴下，也算难得，不知下辈子能不能投个好胎。”
李知返没忍心告诉他们，那根本不是神兽，只是个畜生。
陈白逐从地窖里将陈百万和他的下属拖了出来，两人裹在棉被里睡的很沉，气息虽然微弱，生命体征却很稳。
林老大说：“这两个人是晚上找来的，那天正好下着大雪，隔天又遇上地动，山路堵了，我只好暂时让他们留在地窖里，至少不会冻死。”
李知返点点头：“这份恩情我们承了。”
她伸手一指，将那无形的屏障破开。
“回家吧，把该见的人见一见，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安心上路。”
......
张大伟睡梦中被电话吵醒，他迷迷糊糊点了接听：“谁啊？”
一个年轻的女声传来：“师傅，有生意做不做？”
张大伟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不少：“什么生意？”
“这么快就把我们忘啦？”
李知返笑道：“三天前，不是你送我们进山的吗？”
张大伟汗毛竖起来：“...你，你是人是鬼？”
“废话，我当然是人，难道给你的钱变成了冥币？”
张大伟一晒：“咳，这倒没有。”
他已经把钱存进了银行，银行卡上实打实的数字可不会说谎。
李知返语气懒洋洋的：“这不就得了，来山上接人，再给你五万。”
张大伟心动了。
在北境赚钱并不容易，他又没什么大本事，几年下来除却一家人的吃喝，并没存下多少，至今还是租房过日子。
但如果再有这五万，加上先前存的那些，新房子首付就够了。
想到这里，张大伟咬牙：“行，我现在就去！”
深夜两点，张大伟开着破面包车上了盘山公路，路况意外的好，沿途的石块和树木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毛，刚好手机播放器还坏了，想放歌壮胆都行不通。
一边在心里打气，一边缓缓将车开上去，好在一路上都没遇上什么邪乎的事儿，那天见过的一男一女站在路边，还有两个人似乎正靠着石头坐着。
张大伟睁大眼睛：“怎么还有两个？”
陈白逐面不改色：“他们喝醉了。”
张大伟失声喊道：“你糊弄谁呢！这不会是死人吧？”
李知返啧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吉利呢，好好的大活人，被你给说死了。”
张大伟：“......”
经过这么一插科打诨，他也不怎么害怕了，确认两个棉被裹着的人都是有体温有呼吸的，便搭手将他们抬到了车上。
张大伟开车下山。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天的车格外的沉，面包车核载七人，他上次偷偷超载，拉了十二个都没现在这么沉。
刚加的一箱油，到山下的时候几乎都见底了。
难道漏油了？
明天得去修理厂检查检查，这车毕竟也是有些年头了，而且眼下也没什么余钱换新车，至少还要开好几年呢。
李知返和陈白逐回了招待所。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老大等人又来了一次，这次是来告别的。
他们都见过家人朋友，再没什么牵挂，这就要走了。
“谢谢你，女娃，人死如灯灭，我们也没啥好报答的，要是真能泉下有灵，一定保佑你平安顺利的过一辈子。”
李知返站在窗前向他们招手：“七天之内，我会宰掉那条龙，让它为你们黄泉引路。”
......
陈百万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有些泛黄的天花板和简陋的白炽灯泡。
转动脑袋往旁边看，另一张床上躺着的是他的下属，两人经常搭档一起出差。
他还记得他们坐飞机再转火车，来到了北境林场，跟林场老板洽谈业务......
就在此时，房间门被推开，陈白逐走了进来。
“醒了？”
陈百万瞪大眼睛：“儿子？你...你怎么在这儿？”
陈白逐把手机扔给他：“说来话长，先给我妈打电话，报平安。”
四个人在隔壁的小馆子烫火锅。
今天恰好是元旦，即使是这样的小镇上也充盈着热闹的氛围，小店老板娘很热情，多送了一盘饺子和两个小菜。
陈百万唏嘘万分，说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没在家过元旦。
陈白逐斜眼看他：“怪谁？”
陈百万埋头干饭。
他这儿子从小聪明过了头，虽说念书的时候也很叫人省心，但自从去了什么修仙学校，气焰更是嚣张的过了头，搞的他这当爹的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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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
但心里还是欣慰和骄傲的。
陈白逐把烫好的肉片堆到李知返碗里，头也不抬的道：“最近能买到的车票是今天下午，凌晨转飞机，中午差不多能飞回盘龙市。”
下属呐呐的。
订票本来是他的分内事，甚至包括来洽谈业务也是他的工作，但这次却不知为何出奇的不顺。
本来计划内是可以在元旦前返程，但先是遇上暴雪，然后又是地动，明明谈的那么好的林场老板，转脸却不答应与他们公司的合作，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也许回去该找个庙拜拜。
吃过饭后，预约的出租车到了，陈白逐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走吧。注意安全。”
陈百万后知后觉：“你们不走啊？”
陈白逐：“我和知返还有别的事要做，你们先回去吧。”
陈百万露出了然的神色：“那行，你们好好玩，钱不够了跟爸说，该花花，千万别给爸省钱。”
两人目送出租车远去。
李知返：“走了，该去做我们的事了。”
陈白逐侧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以为你会赶我走...”
李知返：“我赶你，你会走吗？”
“...不走。”
“所以这个步骤可以省略了。”
李知返率先走在前面，陈白逐连忙几步追上：“这次的自由考核我们小组拿到了第一，我的探亲假也长了，不会耽误学业的，而且我现在可以做你的帮手了。”
“嗯，会给你表现的机会。”
关于如何找到那条蛟，李知返有自己的想法。
“它肯定不会只嘴贱一次。”
“北境多山，很可能它的老巢就在这里，我们循着有山火和烧焦痕迹的线索，一定能找到。”
陈白逐赵计算机专业的同学帮忙，黑进系统查了小县城的消防出警记录，在地图上大致勾勒出轨迹，最终目的锁定在天境山脉。
两人从二手市场买了辆车，一路追踪开往深山腹地，这里隶属于北境某处山林保护区，人烟罕迹，丛林里覆盖着皑皑白雪，偶尔还能看到野生动物出没。
期间遇到护林员，陈白逐跟他打听这附近近期有没有发生火灾。
“我们是大四的学生。”
他面不改色的胡诌：“课研内容是山林的保护与合理开发，为了让数据更准确，所以来实地调研。”
护林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对读书人本就高看一眼，又觉得这两个年轻人认真刻苦的精神很难得，便仔仔细细跟他说了。
陈白逐道谢，从车上拿了些火腿肉干和面包给他。
两人顺着公路继续走，最终停在天境山脉脚下，再往上全是密林没有公路，要依靠双腿攀爬。
远处的山脚下停着两辆越野车，几个外国人正在整理装备，看样子是登山探险的队伍，陈白逐不想跟这些人有什么牵扯，便把车开到了另外的方向。
“肯定就在这里，没跑了。”
李知返下车，嫌恶的嗅嗅鼻子：“我已经闻到了那个种族独有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