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棠看了看被细细包扎的手腕,犹豫了一会儿,开口,“章太医,其实我今日来,除了道谢,还有件事。我过段时日打算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看看。”
其实她打算去边地,去接近南巍的地方看看。
李成连用梦徊草害人,而她以前便听闻,南巍有群毒医,极擅长制毒,就算用一般毒性的东西,他们也能炼制剧毒。
传闻可能有夸大的地方,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要去探探究竟,而且,那群毒医,就隐居在山里,边地的陵云山,或许可以从那里开始。
章太医有些担忧,“你一个女子,独自去别的地方,可不容易啊。”
“您放心。”她说,“我有办法。”
……
姜霖围着她转了一圈,眼里笑意止不住,“你说的办法,就是扮男装?”
沈予棠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胡子和一些伤疤,牢牢贴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甚是满意。
“姐姐不觉得,这样看起来完全就是男子吗?”
姜霖手放在下巴上,闻言也是点点头,以示认同,“确实,要是不认识你,我肯定看不出来。只是,你一个大家千金,从哪儿学的这些东西?”
沈予棠愣了愣,旋即释然地笑,道:“以前自是接触不到,可现在不是境况不同了嘛,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就接触到了。”
“那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姜霖说,“同德堂的木牌,你收好,走到哪里都能去分号落脚。”
告别了姜霖,沈予棠便一路朝着南走,期间不管是住店还是吃饭,都没人怀疑过她其实是女子,只道这俊俏小公子长得秀气白净。
甚至热情的客栈老板娘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她,“沈小公子,要不你就留在这儿吧,我女儿今年十七,我瞧你们哪哪都很般配,我这间客栈以后就由你们打理。”
吓得沈予棠连连摆手拒绝,她的女儿的确十七年岁,人也生的娇俏可爱,见着她之后小脸一红。
可她是个女子,如何能娶得别的女子。
老板娘热情似火,拽着她的手臂,向她展示了早早就备好的婚房。
“沈公子,来看看婚房,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你尽管说。”
那架势,仿佛“沈公子”已经答应了。
沈予棠第二日天不见亮,早膳都没用,就背着小包袱悄悄从客栈后门离开了。
老板娘找不到沈公子,被邻里笑话了一通。
“周掌柜,人家公子不想和你家攀亲,都被你吓走了。”
周掌柜红着脸斥他,“滚滚滚,他瞧不上我家,有的是好公子瞧得上,没眼光的走了就走了。”
看热闹的人又是一阵笑。
沈予棠脚程快,几日过去,已经到了尚京城南面的梧镇,再往南走,还要经过一座小城,三个村镇,方能接近边地。
梧镇虽然是个镇子,但因为离京城近,这几年镇上的年轻人都乐意去京城做活,工钱翻了几倍。渐渐的,镇上的人就越来越少,如今留在这里的多不过是老幼妇孺。
眼前是一片苍凉景象,不知是不是她来的时辰不对,总之街上只开着三两家小商铺,也没什么人。
入秋后的干叶散落在石板路上,被秋风一吹,在空中打着旋儿。
沈予棠拢了拢包袱的带子,看了眼天色,还是决定在镇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个落脚处。
然而来回走了两圈,别说酒楼了,连小客栈都不见一家。同德堂的木牌,但这种小地方,也是一点用也没有。
“这位公子,你是要住店吗?”
沈予棠转身,然后低头,看见一个到她腹部高度的小男孩。
她蹲下身,“小朋友,你知道梧镇哪里有客栈吗?”
小孩眼睛一亮,“我家就是!就在对面啊。”
对面?沈予棠抬眼,在对面一排门窗紧闭的店铺间来回扫视。
小孩看不下去,直接牵起她的手,朝正对面走去,然后推开门缝,露出屋内简陋的装饰。
“这就是我家的客栈。”他觉得这个漂亮的小公子不太聪明,看了半天都没看见。
沈予棠看着这间不大的铺子,实在没把它和客栈联系在一起。屋内没有小二,没有柜台,只有几套桌椅板凳。
“小朋友,既然是客栈的话,那顾客住哪里呢?”
毕竟这家客栈只有一层楼啊。
小孩指向后院,道:“喏,客房就在哪儿后面。”他有些怯怯,“公子你还住吗?只需十五两银子……”
的确是很便宜,这几日住过的客栈,最少都是三十两。
沈予棠看了看他紧张的神色,又看了看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想了想,轻声道。
“住,就住这里了。”
小男孩的表情霎时从失落转为兴奋,他还以为这位漂亮的公子瞧不上他家简陋的客栈,要去别的地方住呢,可公子却说就住他家,他激动地带沈予棠去往后院。
沈予棠来到后院,有些意外,毕竟后院虽然同样简陋,但装饰尚可,盆栽和植物不少,看得出来花了心思。
可是,却又像是有段时日没打扫一样,盆边堆积了些许掉落的花叶。
生怕公子嫌弃,小男孩解释道:“公子,我马上就把这里打扫一下。”
沈予棠看了看四周,从方才开始,她就没见着这店里的大人,现在小孩也说他自己来清扫,总不能这店只是一个小孩在管吧。
她问:“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像是她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小男孩脸色逐渐为难起来,默不作声思索着该不该说。
忽然,旁边屋内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
“小源,你就说吧。”
原来小男孩叫小源,沈予棠微笑着,耐心等他解释,屋里的人应该是他母亲吧,听声音好像是生病了。
小源红着眼眶道:“公子,我娘亲生病了,之前来住店的客官都觉得不吉利,不愿意住,但我娘亲买药需要银子,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的。对不起,公子。”
他越说越小声,惹得沈予棠心中一阵心软,她生下来就是高门千金,从来没吃过苦,虽然知道世间有许多疾苦之人,但真正接触了,又是另一番感受。
“小源,我是大夫,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帮你娘亲看看吗?”她柔声细语,却还不忘记自己女扮男装,压低了些声音。
小源有些犹豫,因为看病又要花银子。
“没事,不要银子。”
小源眼睛亮了亮,旋即又黯淡下来,娘亲说了不能占人便宜的,然而公子又道。
“你带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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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娘亲的病要紧,其余的事情之后再说。”
沈予棠极力劝说,毕竟屋子里的妇人听声音,病得不轻,要是再耽误,就不好办了。
*
屋内光线很暗,只有门口照进去的光线,沈予棠有些不适应,闭了闭眼。
床上的妇人开口,“实在抱歉,小孩子不懂事。这屋子里也没有灯,公子还是快出去吧,免得过了病气。”
沈予棠忙开口,“无碍,我本就是大夫,哪里会担心这些。”
这妇人一开始很坚持,不麻烦沈予棠看病,直到她搬出小源来,出于母亲对孩子的爱护,她终于还是妥协,让沈予棠诊了脉。
“夫人你不用担心只不过是寻常伤寒,只是平日里操劳过度,又伴着忧思,这才严重了。夫人可有信得过的人?”她问道。
只见妇人摇了摇头,自她生病后家人朋友都怕她借钱借到自己身上,纷纷远离了她家,哪里还会有信得过的人。
“娘亲,隔壁李大叔就很好啊,咱们可以找他帮忙。”小源口无遮拦。
妇人略微尴尬,“这孩子,说什么呢,李大叔再好,咱们也不能去麻烦别人。”
沈予棠看出她是个不愿意欠人情的性子,暗自摇了摇头,找了个借口就把小源带出去了。
在询问小源之后再知道,他家隔壁的李大叔时常关照他们娘俩,之前见她生病,还主动来帮着照看铺子,后来他娘实在不想欠人情,才冷着脸让他别来了。
“小源,李大叔他,结亲了吗?”
小源认认真真回答,“还没呢,镇上人都说李大叔为人木讷,娶不了媳妇了。”
沈予棠一听,心想这李大叔莫不是喜欢小源娘亲吧,这样的话,让他帮忙或许可行。
李大叔开着一家包子铺,虽然赚的不多,但在这种小镇上,也算得一份稳定的收入了。
小源带着沈予棠拜访他时,他正清洗着蒸笼,虽说是一个男子自己生活,但家里井井有条,很是干净。看到小源,他也是热情地拿出冬瓜糖给他吃。
“李大叔,能麻烦你一件事吗?”小源道。
李大叔很乐意帮他,便问他具体是何事。
沈予棠开口解释,“李大叔,我是路过此地的大夫,方才帮小源他娘诊了脉。小源他太小去不了京城,便只能来找你问问了。”
“请问公子,是什么事?”
“京城的同德堂,药材价格公道,于是想来问问你,是否有时间去京城跑一趟。”
李大叔一听是小源他娘的事儿,忙道:“自是可以的。”
沈予棠点点头,“你放心,到时你只需对报上‘余棠’这个名字,账记她头上就行。”
她原本是想说让他找掌柜的,但若是那样,姜姐姐必定不会收她银子,索性不让她知道。好在她之前在同德堂里医‘余棠’的身份存了些银子,姜姐姐并不知道,想来给小源他娘治病是足够了。
第二日,小源把这事给他娘说了,气得他娘直想打他,转头就感激涕零对沈予棠说,“公子,你帮了我这么多,这房钱我不能要你的,公子然日后再来梧镇,我就把银子还上。”
沈予棠无奈,面上先答应了她,离开时却在桌上留了两倍的房钱,虽说不多,但也能让他们娘俩过得稍微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