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最近被关禁闭了?”
回到家心安理得地躺了好几天的顾念卿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温润轻和,除了杨澄竹还能有谁。
“现在就能打车过去打你一顿,算被关禁闭吗?”
父母确实是恨下心肠让顾念卿吃些教训,不但停了她的信用卡,还扣下了家里所有的车,她一切的出行都必须向父母报备。
早已偷偷在海外银行存有积蓄,但不爱买车的顾念卿突然就被限制出行,索性外面的事已经不需要她亲自出面处理,顾念卿就干起自己的老本行摸鱼大业。
在家期间,除了顾母上门来让她挑选订婚宴上的装饰和礼服,也没有其他人登门拜访,连杨修筠都沉寂了一阵。
但这会杨澄竹来电话是想干什么?
“哈哈,你居然愿意主动来见我,能得到和哥哥一样的待遇,真荣幸。”对面也不生气,反而找了个清奇的角度理解,不愧是脑子不太好的杨家人。
几天后的订婚宴上两人还要见面,顾念卿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打了几个圆场就想把电话糊弄过去,随意地和杨澄竹道别。
没想到,刚才还笑着的杨澄竹沉默了半响,要不是仍旧有清浅的呼吸声随着电流的波动传来,顾念卿会以为他早就挂断了。
“…能再聊几句吗?你几天后就要订婚了,下次见面,我该叫你嫂子。”
“可是我不想。”
杨家最近因为港口的限制而难以流通货物,更害怕在通过运船偷渡时顾家的人会以检查为由将那些货品查出来,所以整个实验室的进度大大下降,连医院和机构都受到了波及。
在杨家父母听到顾念卿被限职后,立马就有意向去阻止顾家在港口的项目,可那批货物不能露世,更何况顾念卿也快和杨修筠订婚了,他们担心顾一寅会对杨家正在办的事起疑心。
火烧眉毛之时,杨家父母决定让杨修筠和杨澄竹去顾念卿那探一探口风,要是顾家只是小惩大诫,那顾念卿对港口的业务就还有处理的实权。
杨家人也能借着订婚的由头让顾念卿解除合同,毕竟,顾氏有内部人员说顾念卿就是因为在港口送出的几批货有大量的亏损而被顾一寅暂时赶下台。
要是顾念卿回归顾氏心切,杨家也愿意推她一把。
这件事本来是让杨修筠去干的,结果他说订婚宴在即,贸然和顾念卿提起公司的事会让她厌烦,对后续结婚也不利。
结果就落到了杨澄竹头上。
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莫名其妙开始发呆的杨澄竹本应对顾念卿如何回归顾氏的事旁敲侧击,但他在沉默后,突然感觉自己想和她说有关订婚宴的事。
在听到杨修筠和顾念卿订婚时,杨澄竹坚信他们不会走到真正结婚的那一步,他太了解杨修筠这个人了,不仅在性格上和顾念卿相异,连身份都匹配不了一星半点。
杨家确实风光过,但长久的不知改进已经让他们被时代的浪潮抛弃了,所以杨家父母才想出研发一款精神控制药物这个激进的办法,力求在顾家控制的S市里杀出一条血路。
杨家和顾家本就是敌人,偏偏杨家父母隐藏得很好,甚至让杨修筠都有了被顾夫人选上的机会。
道不同,不相为谋,杨澄竹在实验室的研发中越来越努力,他推进着药物的传播和使用,甚至和几个与顾家旁枝交好的友人联系,推荐他们去杨家开办的医院和机构。
就是为了有一天顾念卿能意识到杨家是一只蛰伏在暗处的野兽,他要顾念卿连带着杨修筠一起厌恶杨家。
果然,顾念卿发现了,她本就冷弃了杨修筠,因为药物的事又再度和他见面,杨澄竹回家那天紧紧地盯着顾念卿,就是想看见顾念卿对杨修筠露出厌恶的表情。
杨澄竹知道顾念卿不会选择和他结婚,那又怎样,他会把杨修筠也一起拉入被顾念卿无视的这个深渊,永远,永远地和顾念卿成为陌路人。
当杨澄竹以为他成功时,顾念卿突然亲自去看杨修筠这件事狠狠地打了杨澄竹的脸。
明明他才是掌控杨家的关键人物,明明他比杨修筠做得更好,成长得更优秀,为什么顾念卿还是选择了杨修筠?
就因为那个虚无缥缈的订婚宴吗?
他有太多的疑惑和不甘堵在耳边,甚至只要顾念卿说一句想和他订婚这句话,哪怕是哄骗,杨澄竹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了顾念卿叛变。
哪知顾念卿没听懂杨澄竹话里的意思,抑或是假装听不懂,她无所谓地回答:“行啊,你可以喊我顾总,那我也就不喊你小叔了,杨二公子。”
实话实话,顾念卿也觉得杨澄竹喊她嫂子的时候怪怪的,可能会趁着杨修筠不在偷偷敲她房门喊“嫂嫂开门,我是我哥”之类的话。
说不定杨澄竹真干得出来共侍一妻的事,顾念卿歪着脑袋回想杨澄竹恨嫁的样子,有点害怕订婚当天杨澄竹会打晕他哥,偷穿杨修筠的礼服到婚宴订婚。
“我和杨修筠只是订婚,正式结婚的事还得在之后的接触中考虑,你别有压力。”虽然很疑惑是两人订婚,小叔子怎么还焦虑上了,但顾念卿好心出言安慰了他。
已经熄屏的手机里能反射出杨澄竹麻木又带着点疲倦的脸,他努力控制住脸部肌肉,想挤出一点笑意来回应顾念卿,可开口就是带着哭腔的一句:
“你根本就不明白。”
杨澄竹觉得喉咙像是堵上了一大团棉花,紧绷的声带让他难以发出声音,喉咙却难以自控地哽咽:“你是故意这么说,还是假装没感觉到?”
“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你和杨修筠结婚!”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在订婚宴上笑看二人交换戒指,接吻拥抱,没明目张胆地宣泄过心意的杨澄竹根本就做不到。
他宁愿再次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任由顾念卿处置。
听见对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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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传来的泣声,顾念卿慢慢地捂自己隐隐作痛的头。
小叔子都这么赤裸地说出来了,她也难在应付中装傻,随即换了一副语气,严肃地警告杨澄竹:“我们真的不可能,你也知道订婚宴就在不久后,我也没有权力去阻止。”
“你的告白对顾杨两家联姻而言没有任何益处,该是你哥哥的位置就永远会是他的,懂吗?”
“我也不能控制你的脑子,但是再这么执迷不悟,我会把刚才的事告诉杨家父母。”
现在是21世纪,一妻多夫会被以重婚罪送进局子,顾念卿也不愿在杨家开大院,要是杨澄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半夜偷摸到顾念卿身边,那可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好狠的心,我又没做错什么。”杨澄竹被训诫得回不了嘴,可怜巴巴地卖惨:“更何况,你又不是真心喜欢杨修筠,而我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
“你没见过真正的杨修筠是怎样的懦夫,他一声都活在爸妈的控制之下,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用感情打动不了顾念卿,杨澄竹不泄气,转而想让顾念卿知道杨修筠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和这样的人订婚,未来必定会受到杨家人的多方阻拦,而杨修筠这个废物却什么也做不了。”
“没关系,在我眼里,你们两兄弟在本质上都没有差别。”顾念卿忍不住打断了杨澄竹对杨修筠高傲的诋毁,让他看清现实:“归根到底,你们都是杨家父母手下的傀儡,只是他仅作为观赏,而你尚且还是杨家最得力的助手罢了。”
“杨夫人肯定说过你哥是最适合联姻的人,而你不承认,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更优秀,更适合在杨家中受到追捧。”
“但优秀于你却连自己的未来也无法掌控,甚至帮助杨家一起去残害别人,这就是你所认为的优越吗?”
情绪有些激动,顾念卿停顿后调整呼吸,不免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言重,思索片刻后又放轻了语调:“我不是在贬低你们,而是想劝你放下这份执念,好好地为你哥哥祝福订婚宴,毕竟杨家人也不希望你当着杨修筠的面说出这些话,对吗?”
杨澄竹的呼吸越来越微不可闻,不知他是远离了屏幕,还是在抑制住情绪思考,总之,在顾念卿忍不住想提手挂断前,杨澄竹突然又说话了。
“念卿,你说得对,我到现在的人生都任由父母摆弄,在杨家这个小小的围栏里,我疯狂地和杨修筠攀比,以至于迷失了自我。”
“但是,我会向你证明的,我不是和杨修筠一样的废物。”
“其实那些资料是我偷偷放出来给你看的,后来,我还把书房的监控删了,他们因为这件事惩罚了我,在几天后,我才有机会被放出来找你。”
“我想离开了,我想去见你。”
“等着吧,我会用实力让你抛弃杨修筠,让你看到我身上最优秀的地方。”
“倒时候就能把杨修筠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