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兴霍然起身,“你等我。”
不一会儿,她拿了一根鱼竿进来,用手帕擦拭竿上灰尘,系上鱼线,从笸箩中挑了个较为难看的荷包,塞了纸和铜黛进去,把荷包系在鱼钩上,提起鱼竿在卫素瑶眼前晃了晃,“你看这样成吗?”
“太成了!”
秋兴打开西窗,鱼钩抛出去,鱼竿浅浅钓出一寸,“是这样吗?”
“对。”卫素瑶不意她这么积极麻利,认真道了声谢。
秋兴没有回头,“我觉得她值得一个重来的机会。”她望着高窗外碧蓝如洗的天,有鸟雀成群飞过。她想,乌雅沫兰本不该遭这一回罪,她被主儿打压去辛者库,会不会也有自己当初多嘴提了她的因素呢?不管怎么说,她看着惠嫔亲手做下此事,却未劝过一句话,难辞其咎。
两人盯着鱼竿盼着等着,不一会儿,秋兴听到窗外有窸窣声响,鱼竿变重,往下坠去,而后变轻。
“钓到鱼了。”秋兴说,她收饵收线,取下荷包,拿出字条,打开后,见上面果然写了一行字。
——已举荐,都不同意,在争取。
她拿去给卫素瑶看。
“都不同意,”卫素瑶看了吐吐舌头,“我人缘这么差呢。”
“通贵人还想为你争取,此举可说是顶着全后宫的压力,”秋兴感慨,“她还真热心。”
卫素瑶摇摇头,垂眸沉吟。
安嫔和僖嫔为何不同意她不知道,但宜嫔的反应在预料之内,她很可能通过支持沫兰贬低自己,郭贵人当然是附和宜嫔的;佟贵妃自然也不同意,但她滥用职权被爆出来,态度不会强硬,只会强调是看重沫兰的能力,同情她的遭遇,想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云云;惠嫔不同意也是必然,虽然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思,但面上仍需要给出理由,会是什么理由呢?是了,她想断绝沫兰的出路,所以,猜猜看吧,她也许会着重强调二人的罪行,然后建议挑选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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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内,皇帝着一身明黄色团长龙纹长袍端坐上首,比往日见瘦些,神采却格外清湛。底下宫人燕瘦环肥,坐着站着,挤挤挨挨,承乾宫内难得熙攘。
僖嫔已将从绣房听来的消息告知了康熙,此刻又当着众妃嫔的面重复一遍。
通贵人心想赶早不如赶巧,这事竟被她刚巧撞上,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是交头接耳一脸惊愕,惠嫔却不动声色,通贵人有意要引惠嫔先开口,侧身上前低声道:“这也太离谱了吧,要谁不好要个杀人犯。”她的声音说低也不低,叫附近坐着的人刚好能听到。
惠嫔唇角冷冷勾起,眼梢往地上跪着的小宫女看去,她粉色衣衫已脏得发挥,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惠嫔不由冷哼一声,心想这丫头本事好大,去了辛者库,又犯了事,还能差点进承乾宫,今天这局她必须搅和了。
心里无端火气,当下顺着通贵人的话头笑道:“是啊,能进宫小选的都是上三旗包衣家的女儿,留下来的更是内务府精挑细选出来的,贵妃竟无一人能入眼?”她笑吟吟看着丹淙和她身边的丫鬟,“听闻贵妃身边最得力的是丹淙和碧涓,都是府上带来的,如此看来,内务府选人的标准确是比不上佟府。”仿佛是料到会吸引许多目光,她端起茶盏挡住脸,旁若无人喝起茶来。
佟贵妃咬了咬牙,倒是她身后的丹淙姿态不卑不亢,嗓音朗朗,“知女莫若父,主儿心善单纯,佟大人生怕主儿进宫遇到些个阴阳怪气不怀好意的应付不来,特意安排奴才和碧涓随同伺候,如今看来,佟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奴才佩服!”
惠嫔喝茶的动作一滞,抬眼笑问丹淙:“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可惜大事上昏聩,也不替你家主子把把关,挑个清白的能干人。佟大人若知道贵妃动用职权只为在身边留条毒蛇,怕不是要气死?”
丹淙一愣,惠嫔这话有道理,选谁不好,非要选个烫手山芋,好好挑一挑不见得后宫就没合适的。她不由往沫兰瞥去,心中疑虑顿生,究竟这丫头给主儿下了什么迷魂药。
佟贵妃看了眼皇帝,见他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指骨抵着下巴,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本想向他求情,只好作罢,转而向殿中众人道:“惠嫔不明就里,何以断言他人是毒蛇?沫兰是好姑娘。僖嫔从绣房听来的消息,是知其一不知其二。”
康熙望着别处淡淡道:“其二是什么?”
宜嫔嗑着瓜子道:“我倒是好奇了,杀了人还能是好姑娘?僖嫔刚才说,苏玲芬被勒死后伪作成上吊自杀,如此心机,如此狠毒,好姑娘?”她端起瓜子盘,请旁边的安嫔抓一把,安嫔微笑摆手,宜嫔便又递给另一侧的郭贵人,郭贵人抓了把瓜子,两人一起磕得起劲,同时睁大眼睛坐直身体等佟贵妃。
佟贵妃便在众人期待中不疾不徐将原委讲了,众人听得咋舌唏嘘,目光投向地上的沫兰,指指点点,想确认她是否便是故事里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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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贵人亦是听得怅然,开始跪着瑟瑟发抖的小宫女了,可是同情归同情,她显然觉得为邀宠汲汲营营的卫素瑶同自己才是一路人。她抬眼对如意道:“去问素瑶,我想现在举荐她去承乾宫,她可愿意?”
那厢佟贵妃又道:“臣妾同情沫兰,她挽救伙伴乃出于善义,出发点殊为难得,试问谁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能有勇气去救一个必死之人?”
康熙指腹摸着杯盖上凸点,并不言语。
“这都是贵妃一面之词。”僖嫔说,“若是真相,为何臣妾在绣坊未听人提及?”
佟贵妃咬唇望向康熙,“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此案乃曹寅曹大人所查,证人锦书在辛者库,皇上可传他们对质。”
僖嫔听见曹寅,不由倒吸冷气,讪讪不说话了。
康熙掀开眼皮,目光落在跪地的粉衣女子身上,她肩膀瑟缩发抖,显然是听了佟贵妃复述后又触动心弦。他记起太阳雨那日曹寅去而复返禀过此事,当时只道是桩失手杀人案,却不想其中隐情种种。
“不必,朕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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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曹寅去乾清宫找皇帝,可惜皇帝不在,何春林说是和僖嫔一道去了承乾宫。
“佟贵妃那里出了事?”
“这我就不知了,”何春林皱脸想了想,手指头在额前一竖,“噢!是绣坊的事情,皇上脸色不太好看。”
曹寅闻言蹙眉,佟贵妃已从海拉逊手上强行保下乌雅氏,昨天还把人要了过去。如果他猜得没错,僖嫔此番是为的抓贵妃错处。
他抱臂思索一会儿,立刻回去吩咐小胜子放烟花,以一支绿色打头,代表事态不顺。然而看烟花燃尽后,他又觉得这烟花放了徒添麻烦,她卧床养伤,除了担心还能做什么?
小胜子在旁惋惜一叹:“大人,白天放属实浪费,要晚上才好看!”
“都发潮了,你喜欢下次送你些好的。”
小胜子喜不自胜,却发现曹寅像有心事,不好意思独乐,便略作关怀:“大人在忧心什么?”
曹寅心不在焉看了他一眼,“有出戏在上演,不知该不该去看。”
“看!有戏为什么不看!是什么戏?”小胜子很来劲,“大人上回带看小的看的《游园惊梦》可好得很,小的念念不忘,这是又有新戏啦?”
曹寅“去”了两声,径自往外走。小胜子望着他的背影显得失落,“看戏不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