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群起攻之
    殿内诸人正听着贵妃陈词求情,一边感动一边怀疑,皇上相信贵妃,可她们不见得都相信,不想这会曹寅竟自己来了。

    曹寅见礼后,康熙说:“你来得倒巧。”这话听来耐人寻味,仿佛曹寅刻意赶来做什么似的。

    曹寅向殿中扫去一眼,看到跪地的沫兰,窘迫的佟贵妃,不动声色的安嫔,懵然的端嫔,看戏的宜嫔和郭贵人,虎视眈眈的惠嫔和通贵人,真热闹哈。

    他弯眼一笑,“是臣特意赶巧,刚在乾清宫跑了空,听说大伙儿都在承乾宫,臣寻思好久没见恁大阵仗,必有热闹可看,原来是在喝茶听书?”他的语气真有些像茶馆遇到旧友,热闹寒暄的架势,说话时笑眯眯、眼里亮晶晶的,看起来亲切极,手还向前礼貌一伸,“各位继续,别因着我就冷场了。”

    康熙唇角一勾,声音却沉沉地道:“当着后宫女眷,给朕庄重些。”

    “不是在听说书?”曹寅嘀咕,见康熙朝他剜来一眼,立即收笑应了声是,神情俨然地在康熙身侧站好。

    座中帝王看似温润如玉,却因那一股不可犯的天威而显出冷感。身侧的侍卫身姿颀长,虽已努力维持庄重,但因着平素笑闹惯了,加之生得剑眉星目,顾盼间多少溢出些风流松弛感。两人一坐一立,一收一放,如松如竹,真个赏心悦目。

    佟贵妃却哪还说得下去,看了眼曹寅,说道:“皇上,既然曹大人来了,臣妾不妨与他对质一遍。”

    康熙搁了茶盏道:“也好。”

    曹寅诧异:“贵妃要对质什么?”

    “曹大人,你可认得这名宫女?”佟贵妃指着身旁跪着的乌雅沫兰。

    曹寅眯眼一张,“认得,慎刑司的老邻居了。”他装作恍然一惊道,“怎么,原来各位在判她的案子?可有结果了?”

    佟贵妃无奈摇头,当下问了几个案件关键的问题,曹寅一一答了,与方才贵妃述说无异,众人这才信服。

    佟贵妃又问:“曹大人见过锦书么,她现在如何?”

    曹寅神色陡然肃穆,“虚弱不能自理,拐杖又尚未用惯,只能卧床。”

    佟贵妃点点头,“好好一个丫头无端被害成这样,是造了什么孽?因此,臣妾以为沫兰救她是为一功,杀苏玲芬又为一过,此功过可相抵,皇上以为呢?”

    康熙沉吟片刻,颔首道:“确可如此说,贵妃继续。”

    佟贵妃白惨惨的脸上终于恢复点自信,“沫兰为救治锦书,不断求助方金余,但她已还不清债,只能以下半辈子抵押,然而这对一个青春少艾的女子来说未免残酷,一念之差,她选择结束方金余的命换取今后自由,实属走投无路,值得同情。”

    宜嫔剥瓜子的手一顿,不以为然地哂道:“那方金余又是造了什么孽?臣妾听下来可没觉他有半分错,皇上,臣妾要替方公公喊冤,他一片好心帮助人,乌雅氏对她虚以委蛇,他以为乌雅氏对其有意,生出收拢之心再正常不过了。难道就因为他是太监,因为他生得难看,因为乌雅氏觉得他配不上自己,方金余就得死么?”

    众人纷纷点头。

    “方公公此番不值当。”

    “这不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贵妃,你想帮乌雅氏却也要警惕来日,升米恩斗米仇,她这样狠的人,你实在不必救。”

    贵妃听着众人规劝,顶着质疑或看戏的目光,依着腹内规划继续说:“臣妾不仅同情沫兰,亦是惜才,”她低眸看了眼身上淡茶色山涧疏梅的长袍,“皇上曾说臣妾衣物上的水墨绣样十分别致,此皆出自沫兰之手。”

    众人都是一愣。

    宜嫔对郭贵人笑嘻嘻道:“原来是她,要她绣个东西可比登天难,你待会押着她给你绣件坎肩,倒可免去排队。”

    郭贵人咬着瓜子道:“又取笑我,我哪敢央她干活?惹急了她拿绳子勒我,吊在翊坤宫吓死你。”

    宜嫔忙不迭道:“呸呸呸!好端端咒自己做什么!”

    殿中央的佟贵妃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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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喜欢沫兰匠心独具的绣艺,派给她的活,她总是能给出惊喜,这样的人才,判死罪着实可惜,何不给她个重来的机会?”

    惠嫔冷笑道:“不过是照着画作绣得细密些罢了,大不了行刑前让她把技艺传授他人。”

    佟贵妃幽怨地看去一眼,惠嫔勾唇而笑,拿起茶盏遮脸,图个清净。

    宜嫔评价道:“惠嫔说得不无道理,绣艺并非不可取代,岂能因此就饶恕杀人之过?若如此,下回有人行凶前先学个艺,是不是都能重罪改轻,轻罪免罚?”

    僖嫔道:“贵妃初掌六宫,怕是一时忙糊涂,都不知秉公持正四字了。”

    佟贵妃羞得满脸通红,艰难启齿道:“自然,臣妾是有私心,臣妾因着沫兰绣艺别致,专程去绣房看过她,见她模样口齿俱佳,十分喜欢,生了调她至身边的念头,当时碍于宫规不敢逾制,便耽搁了。”佟贵妃一声叹息,“如今臣妾暂代后宫事务,殊为忙碌,这才有理由请皇上增添人手,可惜到底晚了一步。”

    宜嫔叹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出,诚如曹大人所言,当真和说书一般,精彩极了!然而时移事易,人死不能复生,今日的沫兰已不是当时的沫兰,晚了就是晚了。”

    康熙颔首。

    宜嫔不无骄傲地仰脸一笑,佟贵妃则抿唇不语。

    端嫔道:“若今时能弥补过去之憾,岂非一朝大吃猛喝就能弥补多年饥饿之苦?”

    僖嫔道:“岂非今夏着狐裘烧红炭,便可弥补去冬所受之寒?”

    郭贵人将话题往回拉:“岂非医好锦书的腿,苏玲芬就变成好人了?”

    惠嫔一锤定音:“怜惜凶手,世所罕见。”

    曹寅旁观不语,漠然而笑。有趣,自从太子中毒案后,各宫生了嫌隙,有生之年还能亲见如此团结一幕是未曾想到的。柔懦的掌权人做事难服人心,不知今日这局将如何收场?

    他余光觑一眼皇帝,后又觑一眼安嫔,这两人都托着茶盏,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