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请赐教
    卫素瑶抬头望他,莫名觉得有一丝怪,但任她怎么想也无不妥。反正主动权在她手里,她不用付出一点就能把人情还了。

    于是她二话不说答应。

    曹寅目的得逞,婚约虽没能定下,但效果殊途同归。凭卫素瑶的性格,丁是丁卯是卯,说了只他一个男人,就绝不会让别人可乘。

    他很满意,心里轻快而安定,越发觉得这秋色宜人,“既如此,你回去得和老乌鸦撇干净。”

    “这不劳你说,我不仅会和他说清楚,还会劝他多去后宫,雨露均沾。”

    曹寅弯眼一笑,唇角勾起个尖弧,“对,就是这样。”他果然没看错她。

    卫素瑶叹气,“可他是皇帝,话语权在他那边,我说了他未必听。”

    “放心吧,他心软得很,顶多生几天气,不会逼你的。”

    “真的?”就是再情绪稳定,也没这么好说话的皇帝吧。

    “真的,”曹寅语气笃定,“你牢记着,这事主错在贺凌霜,次错在他,你可没半分对不起他。”

    卫素瑶干巴巴说:“可我跟你睡了。”

    “你很了不起了,换老乌鸦被下药,你看他一晚上临幸多少个妃嫔。”

    “额……”卫素瑶瞠目结舌,“还能有这种玩法?”

    曹寅煞有介事点点头,一副“傻丫头没见过世面了吧”的表情。

    卫素瑶将信将疑。

    曹寅摸着下巴思索:“我了解他,你照我说的做,保管和他断得干干净净。”

    “请赐教。”

    曹寅看她很乖,冲她一笑,“有桩第一要紧的事,咱们得弄清楚贺凌霜是否活着,若她死了,你自是瞒下中毒一事,若她活着……”他沉吟道,“那便是我绑了你,令你生挨过去。这事老乌鸦不问你就不提,能不说最好。”

    卫素瑶深以为然。

    “你大可与他说些别的,将昨晚形容得可怖极,被人追杀,差点被戳个窟窿,一晚上听着野兽嚎不敢睡,越具体越好。”他忽然抬起下巴,“我脖子上可有你的咬印?”

    卫素瑶凑上前,翻下他的领口,乍见一道红印,脸不由跟着红了,“领子下面有一道。”

    “唔,”曹寅掖好领口,“那咱们还遇上了狼群,我差些被咬。”

    “太惨了。”

    “第二,你得质问他为何抛下你,为何把你放在贺凌霜身边,又为何不去救你。”

    “这我本就想问他。”

    “让他自责愧悔。”

    “好。”

    曹寅绽开个笑,“第三,与他说明你们再无可能,不见他,拒绝他的示好,倘若他非问你要理由,你就说他不配。”

    他的手指随意拨动着腰间扇坠,悠然自得道:“到这一步,老乌鸦必定痛彻心扉。”

    “他痛彻心扉,你笑这么开心呐?”

    曹寅清咳一声,“谁叫他一声不吭把你当棋子,害你我厮混一夜,这人做情人不地道,做朋友也不地道,咱们被他坑得惨,自是要出口恶气。”心里却想,做情人是不地道,但做朋友还可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商定后续细节,不知不觉间,秋日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带着金黄色彩。

    他们走出了林子。

    远处的兵卫瞧见他二人的身影,四处惊喜吆喝。更多人循声而来,明珠和纳兰性德一同出现,一个顶戴花翎,身着补服,另一个银甲加身,佩刀背弩,一改素日清雅气度,显出几分锋利。

    卫素瑶心里突突的,不由自主往后退远些。

    曹寅倒是早迎上去和明珠行礼了,纳兰性德上前将拳头顶了他肩膀,二人寒暄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纳兰性德忽而将目光射向卫素瑶,径直朝她走去,“卫姑娘没事吧?”

    卫素瑶抚摸心口,“没有大碍,就是吓到了。”余光瞥见曹寅,他正左右四顾,进人群里逗他的猎犬,浑然不在意她这边。

    纳兰性德神色透着疲惫萧索,点点头道:“那就好,咱们快回行宫。”

    天边有海东青盘旋而来,扑腾翅膀飞至曹寅上空,停在他肩膀,他如同得见老友,笑容英爽,吹了声口哨,那海东青再度腾起翅膀,高翔远去。

    他问纳兰性德:“皇上也来了?”

    纳兰性德眯起眼,意有所指,“皇上不放心卫姑娘,亲自来寻,海东青放消息回去,他应会即刻收到。”

    曹寅一哂,声音随风飘扬,“我在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纳兰性德道:“你在才不放心。”

    曹寅讶然看去,纳兰性德走去找纳兰明珠商量回程事宜了。

    -

    明珠想得周到,叫人带了干粮和水来,曹寅和卫素瑶分别吃了些,均感精神一振,毕竟昨晚体力消耗很大。

    没多时,南侧浩荡来了一行人马,黄烟自原野上弥漫开。当先一人气度不凡,身着石青褂子,腰配美玉小刀,沉稳矜贵。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山呼万岁。

    卫素瑶在这如虹气势中感到几分不自在,嘴上说不理他,可皇权带来的压迫感还是让她跟着众人齐身下跪,齐声喊“万岁万万岁”。

    尤其她左后方那个小郎卫,喊得又激动又响,两眼发光,犹如看到偶像。

    康熙越众而来,先看到一身红衣的她,再看到旁边的曹寅,上前扶起曹寅,“子清,没受什么伤吧?”

    曹寅笑道:“臣好着呢!”他看向卫素瑶,“卫姑娘很不好。”

    在康熙转身的刹那,曹寅嘴角露出抹讥讽意,蓦地对上纳兰性德的视线,他一愣,容若盯着他做什么。

    黑色团花纹的靴子停在卫素瑶面前,她顺着康熙的身躯抬头望去,这是她极熟悉的面孔,仍是如昨的温和清湛,他向她伸手。

    可她不想碰,于是作没看见,仍老实跪着。

    康熙笑意微滞,不动声色收回手,摩挲着玉扳指,似笑非笑道:“身体不舒服么?咱们早些回去,叫徐院正给你把个脉,你好好休养几天。”

    卫素瑶别过头不搭腔。

    这一节寂静十分突兀,众人面色有异,不知发生了什么,唯独曹寅瞧得津津有味。

    康熙未说什么,随后叫众人平身,又吩咐明珠、图海等人到各处善后,其余人随驾返回行宫。

    卫素瑶不得不骑马回去,一路上下身被颠簸得很不舒服,她只能不停调换姿势,寻找压迫感最轻的姿势。

    行到半途,纳兰性德牵了匹枣红大马到她跟前,“卫姑娘刚学骑马,换匹稳健些的吧。”

    卫素瑶没懂稳健不稳健有啥意义,一脸茫然,“不都一样骑回去吗?”

    其实纳兰性德也这么想,但他受人所托,只好低声道:“子清给你的。”

    卫素瑶陡然明白,“好,那我却之不恭了,”她停顿一下,“替我谢过曹大人。”

    她下来换马,这匹大马果然不同,身形骏爽,马毛丝滑浓密,马鞍厚实软弹,鞍上挂了水、干粮、果子,骑在上面,仿佛地都变平坦了。

    卫素瑶拿了个梨子吃着,很生津止渴,吃完,也就看得见行宫的远影了。

    -

    康熙给卫素瑶另外安置一处屋子,离他寝宫颇近,卫素瑶一个人住。不多时,有个嬷嬷带着太监来敲门,打来热水伺候她洗澡。

    富嬷嬷对她态度非常热情,似乎特意受了叮嘱,卫素瑶拒不掉,只得由她帮忙宽衣,富嬷嬷还想留下来给她擦身搓背,卫素瑶实在想要点私密空间,好说歹说,差点发了脾气才把人赶出去。

    她坐在温热的水里,人在其中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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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下地浮动,水流滑过肌肤,像有人不经意挨触她,她一边擦洗身体,一边触发了昨晚的记忆。

    桂树香气自门窗缝里透进来,外面鸦鸣一声接一声,偶尔传来振翅扑腾的声响。

    忽然就感到很寂寥。

    等她洗完,富嬷嬷带着太监搬出浴桶,送来清淡吃食,她吃了几口,问富嬷嬷:“贺凌霜...人呢?”

    富嬷嬷笑眯眯的圆脸遽然板成一块,“哎别提这女妖道!昨晚营帐那边烧成一片,差点没把人烧死呐!纳兰侍卫救她真是多此一举,让她葬生火海才对!”

    “纳兰性德去救她了?”

    “我也是听人说的,女妖道知道的事情多,要留活口,纳兰侍卫只好冲进火海了!”

    “救出来然后呢?”

    富嬷嬷咧嘴道:“当然是关牢里咯!”

    富嬷嬷又凑上来小声八卦道:“卫姑娘,你和她走得近,之前看得出她这么坏不?”

    卫素瑶摇头,夹了一块野菜炒蛋,老老实实说:“我看不出来。”

    富嬷嬷击掌,“妖道惑人呐,哎卫姑娘,听说纳兰侍卫同她是旧识?”

    “我不知道哦。”

    富嬷嬷还想问,看卫素瑶一副呆样,想她大约什么也不知道,便作罢。但没安静多久,又叽叽喳喳问:“哎卫姑娘,听说昨晚曹侍卫救了你?”

    卫素瑶筷子一顿,“对啊。”

    “哎听说你们被人一路追杀,好不容易逃了,又被野狼盯上,乖乖那可是狼!是曹侍卫打退的狼?”

    卫素瑶心想曹寅嘴也太快了,刚回来就乱放了这些假消息,他要编织凶险情节替换他们一晚的缱绻,于是顺着说道:“嬷嬷消息好灵通,昨晚的确吓得不轻,狼群被曹侍卫赶走后我还是没敢睡。”

    “太凶险了!换我我也不敢睡啊!”激动的富嬷嬷稳坐椅子上,双臂支在桌面,凑近了问,“那你们一晚上就露宿在外面?”

    卫素瑶奇怪地看了眼富嬷嬷,开玩笑说:“这话问的,难道南苑有客栈不成?”

    富嬷嬷挥动丰腴手臂,“不是这意思,卫姑娘,皇上派人到处搜寻,甭说人了,狗啊鹰啦都用上,愣是没发见你和曹侍卫,你们藏身的那片林子皇上也派人搜过,还是无果!你说稀奇不稀奇?你们到底藏哪了?”

    卫素瑶没想到那片林子被搜过了,怎么她一点动静都没察觉?难道兵卫搜到附近时她睡着了?还是……她感到一阵后怕。

    咦,富嬷嬷为什么这样盯她看?

    卫素瑶猛地捂住脸,哭着发抖摇头,“嬷嬷,我怕,我一想到那些反贼,一想到狼群,我就好怕!”

    -

    另一边,曹寅也遇着个爱刨根问底的小太监,缠着他不停地问东问西。

    不过他问东问西,曹寅就问东问南问西问北,小太监只得灰溜溜回去向康熙汇报情况,碰巧富嬷嬷也在。

    富嬷嬷心直口快,抱怨说:“皇上,卫姑娘受了很大惊吓,奴才一问她昨夜的事,她就崩溃大哭,叫奴才别逼她!奴才一句不敢说了!”

    小禄子一听,搔着脑袋接嘴:“曹大人倒是很愿意和奴才说话,只不过奴才问曹大人一句,他便反问奴才十句,譬如奴才问他怎么击退的狼群,他问奴才,若奴才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在狼攻击自己时如何护卫姑娘周全?在狼攻击卫姑娘时如何过去营救?在狼同时攻击自己和卫姑娘时,先自救还是先救卫姑娘?奴才可完全答不上来。”

    小禄子说完舔舔嘴唇,咽了下口水。

    康熙负手在寝宫内缓踱着,半晌,露出个意味不明的森凉笑容,“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富嬷嬷问:“皇上,明儿还用……”

    康熙背着门岿然不动,淡声说:“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