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衡艰难地开口:“娘,她说的,都是事实。”
郑英兰原本以为儿子是被沈添禾勾引,乱了心神,才会犯傻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给她。
为了把钱要回来,郑英兰决定忽略自家儿子主动给钱的事实,编造出沈添禾偷钱的假话,逼迫她把钱交出来。
然而,郑英兰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她儿子成了欠债的人,沈添禾反倒是变成了债主!
可让她咽下这口气,甚至继续还债,她实在是做不到。
即便是何之衡亲口承认自己欠了沈添禾那么多钱票,郑英兰也不打算承认这笔账。
她咳了两声,强词夺理:“沈添禾,婶子知道,因为之衡拒绝了你很多次,你心里憋闷,可也不能翻脸不认人啊!那些钱和票明明就是你自愿送给之衡的,现在怎么能把东西要回去?”
沈添禾冷笑,难怪何之衡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脸皮比城墙还厚,原来是遗传啊!
她在心里暗暗吐槽何家人脸皮厚,脸上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婶子,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以前是看你儿子可怜,在家经常饿肚子,身体都要垮掉了,才大发善心把钱和票借给他。没想到,我好心帮忙还帮出个仇人,今天我去找你儿子要回几年前的账,却被你们说成是小偷。况且,大家都在过苦日子,谁会舍得把好东西白白送给别人?”
说话间,沈添禾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周围的村民,意有所指:“婶子,你这样赖账,以后咱们村里谁家有个难事,怕是没人敢帮忙了。毕竟,大家都怕遇到赖账的无耻之徒。”
她一会儿说何之衡身体都要垮了,一会儿说何家人是无耻之徒,郑英兰气得嘴唇发抖,尖声骂道:“你胡咧咧什么呢!明明就是你缠着我儿子,非要倒贴。我儿子没有被你勾搭上,你就翻脸找他要钱!”
围在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们则是若有所思,觉得沈添禾说的话很有道理。
这年头,谁家没个困难的时候?
不说别的,就说家里的儿子孙子娶媳妇,凑彩礼办酒席,样样都需要寻求相熟的村民帮忙。
还有小辈分家之后建新房,儿媳孙媳临盆时出现意外状况,都得请懂行的人搭把手。
这回让之衡他娘这么一闹,大家都有了防备心,肯定不会随便出手帮忙。
于是,大家几乎都站在沈添禾那边,帮着她说郑英兰的不对。
“我觉着傅骁媳妇说得对,谁会把几百块钱随便送给别人,旧社会的地主都没这么大方吧!”
“就是就是,何之衡要是有这么厉害,让人平白无故送他钱票,怎么没见别的小姑娘送他?”
“你们懂什么!”郑英兰怒吼道,“那个小贱人是想嫁给我儿子,才会给他钱和票!”
此话一出,倒是有一部分村民闭上了嘴。
沈添禾喜欢何之衡是溪桥村全村人公认的事实,他们都见过沈添禾殷勤地跑去给何之衡送饭。
可那些与傅骁关系挺好的年轻小伙却不高兴了。
骁哥长得不错,能力又强,十几岁就承担了养家的重担。
而且他对兄弟们也很仗义,他们这一辈的年轻人,谁不佩服骁哥?
何之衡他娘张口闭口就是踩着骁哥捧她自己的儿子,如今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骁哥戴了绿帽。
这谁能忍?
骁哥不在意妇人的闲言碎语,他们这几个被骁哥帮衬过的兄弟可不能当做没听到。
“英兰婶,你家没有镜子,总有尿吧?能不能撒泡尿照照你儿子,哪点比得上骁哥?”
“对啊,骁哥长得俊朗,身材魁梧,干活又强。我要是小姑娘,我也会选择骁哥,而不是你家那个只能拿六个工分的弱鸡!”
这番话顿时引来了郑英兰的怒目而视。
但说话的人都是体型健壮的年轻小伙,她只敢瞪一眼,不敢走过去骂人。
尽管她是长辈,又是女人,那几个小伙子应该不会揍她。
可她也不敢赌啊!
毕竟傅骁就是个疯子,谁知道这些跟傅骁一起玩的人是不是和他一样,疯起来六亲不认。
“都别吵了!”
众人正吵吵嚷嚷,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村长终于来了。
溪桥村的村长姓赵,叫赵福才,记工员赵远辉是他的亲侄子。
不过赵远辉能当上记工员,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与赵福才没有半点关系。
赵福才当年刚过十五岁就参了军,穿梭在枪林弹雨里足足三十年才退役回来,接手了村长的职位。
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敢跟村长闹,唯独溪桥村的人不敢。
赵福才可是真刀真枪地上过战场,杀过敌人,谁敢在他面前闹事,他就能把谁送去农场接受思想改造!
此刻,赵福才板着脸,从村民们让出来的通道里缓缓走到老屋门口。
周遭一片安静,蝉鸣声不间断地响起,听得人心里烦躁。
赵福才扫视一圈,沉声道:“怎么回事?”
立马就有人快言快语地将刚才的事情如实说了。
过来的路上,赵福才已经听别人说过大致情况,何之衡的爹娘说自家遭了贼,丢失五百多块钱。
然而,现在又听说实际情况是何之衡欠了沈添禾许多钱票,那五百多块钱是何之衡应该还给沈添禾的一笔债。
打量一番傅骁夫妻俩底气十足,毫不心虚的神色,再看一眼郑英兰躲闪的目光,何军林紧张的神情,何之衡颤抖的肩膀。赵福才不需要多问,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沈添禾将账本递给赵福才,他仔细地翻看一遍,又随意挑了几条借钱记录,问何之衡认不认账。
郑英兰对着儿子使眼色,让他别承认。
可何之衡从小就怕赵福才,此刻根本就没有胆量撒谎,支支吾吾地承认了。
赵福才了解清楚情况,脸色黑如锅底,他自小光明磊落,参军之后更是看不惯这些耍赖这种不入流的行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衡欠了多少东西,如数还给添禾。省得大家都觉着你们何家人欠债不还,影响咱们溪桥村的名声。”
“是是是,我们会想办法还上这些债。”何军林是个懦弱性子,赵福才一发话,他就连声答应,拽着自家媳妇的手臂离开。
但郑英兰不一样。
她一把甩开何军林,捶胸顿足地对着赵福才装可怜。
“福才哥,你是咱们溪桥村的村长,怎么能帮着外人呢?傅骁随母姓,他娘可是外来人员,他自然也不算我们溪桥村的人。沈添禾是云露村沈家的闺女,根本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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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村的人。福才哥,你帮着傅骁和沈添禾说话,不怕咱们村的人寒心吗?”
听着这番话,沈添禾眼里划过一丝兴味。
郑英兰还是有两把刷子,明白怎么说话能为她自己争取利益。
现在很多人都注重亲疏远近的关系,若是别的村长,说不定会因为郑英兰说的话感到头大,进而偏向她。
当村长的人,最怕遭到村民的怨恨。
但赵福才却不吃这一套。
他处理事情铁面无私,就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会偏袒,更别说是郑英兰。
沈添禾笑着说:“我公公是溪桥村的人,我婆婆在村里生活十几年,傅骁也是在溪桥村出生,在村里长大,算哪门子外人?我的确是从云露村嫁到溪桥村的媳妇,如果我算外人的话,那全村的外村媳妇都是外人?”
说完,沈添禾还状似不经意地拍了拍马屁,“福才叔刚正不阿,处理事情不偏不倚,你们别耍花招,影响福才叔的判断。”
话音刚落,就有年轻小伙起哄,在旁边用力鼓掌,大喝一声:“说得好!”
赵福才:“……”
郑英兰半张着嘴巴,惊诧不已,这个小贱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何之衡看着沈添禾浅淡的笑意,心里越发感到不安。
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不给他送饭,不听他的话,还上门要债,现在又对他们一家步步紧逼。
林阮站在围观人群之中,柳眉拧成一团,脑中警铃大作。
她下乡三年,对沈添禾的性格没到知根知底的程度,但也有几分了解。
沈添禾空有美貌,愚笨不堪,结了婚还对何之衡念念不忘,在溪桥村风评很差。
林阮对这样的女人没什么好感,甚至十分不屑。
再加上何之衡担心沈添禾因嫉妒而伤害林阮,一直不让她和林阮见面。
所以林阮没有深入接触过沈添禾,也就不知道沈添禾的口才如此厉害,不容小觑。
三言两语就让村民们帮她说话,还得到了村长赵福才的支持。
而且,沈添禾对何家人的态度也变了很多。
看来她以后不会再任由何之衡拿捏,她手里的那些好东西,也不会再送给何之衡。
林阮心里忽然产生了强烈的恐慌,似乎有什么属于她的东西正迅速地从她身上抽离。
这种感觉很不妙,林阮敛着眉,暗自思考对策。
这时,村长媳妇也开口了:“添禾说得没错,我的娘家也不在溪桥村,难不成我也成了外人?”
老屋隔壁的云婶子刚把小孙子哄睡,听见外面的动静,披上衣服就匆匆忙忙地开门出来。
正好听见村长媳妇的话,她立马扬声道:“我也是,从别的村嫁过来几十年,孙子孙女都有四个,谁敢说我是外人?”
围观人群里有不少从其他地方嫁过来的妇人和年轻媳妇也开口附和,开玩笑,要是默认郑英兰的言论,那不就承认自己是外人,以后说话做事都矮了别人一截。
眼看着大家又要吵起来,赵福才大声制止:“行了,都别吵了,既然在溪桥村生活,那就都是自己人!军林媳妇,你也别再胡搅蛮缠,添禾没找你们要利息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们要是再闹,我就请公安同志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