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钦语调轻缓:“你想知道他都交代了一些什么吗?”
姜黛意唇瓣轻阖。
她眼神懵懂,纯净无害,清眸中在此刻染上了极大的委屈。
姜黛意的反应亦如云钦预料得一般,没什么特别令人起疑之处。
要么,是真的如她此刻所表现出来的一般,纯粹如透玉。
要么……就是擅于伪装,已经厉害到了连他都能骗过去的程度。
云钦眼底晦暗沉寂。
至于那名刺客,嘴硬至极。
尚且还未吐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如此问,只是想试探她。
在这样的僵持下,姜黛意终于肯开口与云钦说话了。
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失声反问:“兄长想让我说什么?”
“让我说我是刺客的同伙吗?”
“还是想让我说,我是云家的叛徒?”
“亦或是今日甩开暗卫,就是为了去与其他所谓的刺客见面?”
“……”
“从小郡城回来之后,兄长就时常问我一些奇怪的话。”
“可你明明知道,这些,以我的能力根本就做不到。”
云钦看着她哭得伤心,本冷凝的眸子软下了几分,要不……算了,她就是他的妹妹,不应当因为一些飘忽不实的消息,而去试探她。
他反思自己是否说话有些重了,纵然怀疑,也不该这般对待她。
再者,就算她当真不是……
云钦眼底浮转起奇异的流光。
这时。
脚步声从屏风外传来。
姜黛意和云钦却都没有因此移开视线。
云俪夫人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云钦正桎着姜黛意纤细如白玉的腕骨,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向是两根随时要绷断的琴弦。
云俪轻咳一声:“发生了何事?”
姜黛意见到云俪抽噎得更加厉害,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用另一只没有被桎梏住的手抹了一把眼泪后,将视线转向云俪柔声喊道:“姑母……”
云俪看着“啧”了一声:“钦儿,你做什么?”
云钦身上的寒芒褪去,云俪夫人过来拂开他的手,姜黛意凝脂一般的白皙腕骨上泛着一圈红痕格外明显。
“怎么这样欺负妹妹?”
“没有欺负她,”云钦道,“有一些话,想问问妹妹。”
“问话问成这副摸样?”云俪看着梨花带雨的少女,显然不信,“你是不是想问她为何甩开你派去保护她的暗卫,去了东郊,去了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衣裳藏起来?”
云钦没出声,却也未曾否认。
云俪夫人道出原委。
“方才我偶然看到一个婢女拿着东郊荆棘地的清毒草药,这种药采摘虽不困难,但必会被荆棘所伤,那婢女身上毫无伤痕,我便拦下了她,问她那药是从何处来得来。”
云钦眉心一跳,话虽未说完,但他也能猜到云俪夫人接下来的话。
“她说是你妹妹为了你专门去采得,还说为了采这药,身上全是被荆棘刺伤的伤痕,为了不被你发现引你担心,特意用脂粉盖住了漏在外面的伤口。”
云俪夫人上前,轻轻捋起姜黛意的寝衣衣袖。
“不信你瞧瞧。”
衣袖下洁白如玉的小臂上布满了鲜红的痕迹,伤口深浅不一,约莫是怕被人发现,并未涂药,有些伤口甚至还在冒着血。
而她的手背上,确实覆着一层脂粉,脂粉下微微泛着些红,连清柔绝艳的脸颊上,都有一道被掩盖住的,此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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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泪水的冲刷,渐渐显现出来。
云钦沉默了良久,垂眸凝着姜黛意,抬手想为她拭去泪水,却被她侧脸躲开。
“至于为何甩开暗卫……”云俪夫人也有不解,她看向还在落泪的姜黛意,“妡妡,你想为哥哥采摘草药,直接吩咐暗卫就好,何必多此一举亲自动手?”
姜黛意低眸垂泪,轻声道:“我想亲自……为兄长做些事情。兄长为了帮我解毒,失去内力,还要受毒性反噬的痛苦,”
“是我先中得毒,我中过毒,所以知道中毒以后会有多痛苦。”
姜黛意抬起红透的眼眸,重新对上云钦的视线,越说越委屈,越说抽泣得越厉害。
“我想亲自为兄长减轻一些毒素带来的不适感,所以才私自甩开了暗卫……我……他……”
“哎呦呦呦呦,原来是这样,好了不说了啊。”
云俪夫人温柔地打断姜黛意,然后皱眉看向云钦。
“你瞧瞧你把妹妹惹得!”
“想必那衣裳上染了血,若是送给那些婆子去洗,必然就会被你察觉,你若察觉,反生忧心,今日种种不过是姑娘家心疼哥哥的小心思。”
“而且她甩开暗卫,从小到大都多少次了,有道是熟能生巧,甩得次数多了,自然就熟练嘛,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云钦看着止不住伤心的姜黛意,意识到自己确实过分,启唇间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对不起,妹妹。”
云俪夫人叹道:“你自小就比你那些长辈还要多疑,待别人也就罢了,怎么倒把这份疑心用到你妹妹身上了?”
云钦想伸手安抚姜黛意,又恐她生气躲避。
“如果你还是生气,不若说一个愿望,无论天上星辰,朗月碧霞,哥哥都会寻来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