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洞口
    虽然早知道这人之前根本就不在意任务,但系统还是被这自任务发布以来迟了整整八天的询问给气到了。

    他翻着白眼直接开了屏蔽,下了工位再也不搭理这人。

    “统哥?统哥?”

    凌长云久没听见系统的声音,干脆放弃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去看一眼路彻得斯的情况,不想刚一转头,就正正对上一双血红的眸子。

    直勾勾的、血红的、眸子。

    “!”

    凌长云登时吓清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

    怎么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人还没被异兽找到就先被吓死了!

    路彻得斯不知何时醒过来,坐在距离凌长云不到一米的地上靠着石墙,视线从面前满脸受惊的雄虫脸上划下,扫过凝结在他身上的暗红血痂和新流下的红血,最后落在两腿上与他身上一般的拖行留下的泥泞和碎草叶子上。外面渐趋昏暗,洞里除了洞口边落着几缕微光外再无其他,因几天几夜的交战和受伤而变得血红的眸子晦暗不明,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凌长云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中了弹的腿,后背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生怕他突发奇想要在这走走不了活也难活还要时刻警惕数头异兽搜寻的鬼地方继续审问什么精神力的下落。

    他动了动因缺水而干涩发疼还带着股血腥味的喉咙,两手撑在凹凸不平的石头地上,默默地往外边挪了挪。

    这么一动,路彻得斯的目光也抬了上来,看着面前的雄虫试图静悄悄地往洞外挪,虽然满身血污,脸色哪怕在这样昏暗的地方也白得吓人,但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里却填着细细碎碎的明光,这么一看过来,称一声顾盼生辉也不为过。

    倒是比先前多了几分生气。

    就是看上去极容易被吓到。

    路彻得斯屈起一条腿,抬手搭了上去,却还是没有说话。

    再挪就要出去了。

    凌长云犹犹豫豫地停了下来,抬着眼和他对视着。

    怎么不说话?

    在想什么?

    失忆了???

    凌长云被这个随意飘来一闪而过的想法吓到了。

    这不是无CP剧情流爽文吗?

    可不兴搞什么狗血失忆杀人证道梗的啊!

    就在凌长云琢磨着要不要干脆挪出去装作探探敌情的时候,路彻得斯终于开口了。

    “阁下,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凌长云:“……出去,探探敌情。”

    还能干什么,躲你啊。

    路彻得斯唇角勾出一抹弧度:“这种事军雌做就好了,怎么能劳烦您?”

    “……”

    凌长云默默地歇了心思。

    那您去吧。

    路彻得斯压根儿没动,只是收回视线,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最后一支先前剩下的营养剂,隔空往凌长云那边一扔。

    凌长云一愣,下意识抬手欲接,跌下来摔伤的手臂却是蓦地一疼,动作一滞,装着营养剂的冰凉管子便擦着手指而过,径直落到了怀里。

    凌长云拿起营养剂,抬头看向路彻得斯。

    路彻得斯仰头靠在石头墙上,脸色发着白,洞里太过昏暗,暮光稀稀落落地洒在他身上,失了几分往日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凌厉,周身都柔和了不少。

    凌长云垂下眸子,重新看向手中渐渐加了些温度的营养剂。

    液体稀薄,呈深紫色,底部隐隐沉淀了些墨黑,像中药罐子里的残渣。

    光是看着就觉得舌根苦麻。

    他转了转管子,抬臂抛了回去:“中将。”

    路彻得斯没有转头,左手一接,深紫色的管子便夹在了两指之间。

    其上转瞬即逝的温度晕到指节处,管子里的液体在一番动作下晃了晃,很快又恢复平静。

    路彻得斯就着这个姿势转过了头,眼底的询问再清晰不过。

    凌长云捂住又开始往外冒血的伤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中将是打异兽的主力,还是及时补充体力为好。”

    他怕喝了那玩意儿人就苦升天了。

    “……”

    洞里这会儿太安静了,黑金外套上挂着的金属链子不过动了几动,碰撞的轻响便随着主人的声音一并传到了凌长云的耳朵里。

    “阁下,过来。”

    “?!”

    凌长云捂着伤口,眼睁睁看着他从腰间摸出一柄短小铁条,戴着黑色半截手套的手指拨了几下,铁条瞬间拉长拉宽,成了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

    呼吸都停在了半道。

    路彻得斯转了转手中的匕首,好几秒才抬眸,微微偏头,状似不解道:“怎么了阁下?你腿上的光弹弄出来了吗?”

    那倒没有。

    凌长云慢慢把这口气吐匀了,手臂伸出,掌心向上:“多谢,我自己来吧。”

    路彻得斯没有动:“阁下,您手抖得连脖子都对不准,确定自己来不会废了腿吗?”

    “……”

    凌长云想着那自己动手鲜血淋漓的画面,静了几秒,慢慢吞吞地朝路彻得斯挪了过去。

    “够不到,再过来点。”

    人又挪了挪。

    “不够,阁下,我翅翼受了伤,现下不太动得了,您这样我没办法弄。”

    人直接挪到了跟前。

    “可以了。”

    路彻得斯出声止住,下颌稍抬,示意凌长云把裤腿卷起来。

    裤子宽松,凌长云不费什么力气就卷了上去,手上的血沾了些在裤脚,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哪怕大腿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也没怎么黏在布料上。

    这么一卷,深红泛黑的血洞就暴露在两人面前,隐隐可见陷在里面的光弹头。

    凌长云眉头微皱,目光往旁边移了移。

    路彻得斯身体稍稍前倾,左手隔着裤子按住他的腿,堆叠起褶的布料被压得下陷,右手一转,刀尖对准了血窝。

    “阁下,忍着点,别把异兽叫来了。”

    凌长云垂眸,彻底避开了视线。

    “唔!”

    下一秒,刀尖便插进了血肉模糊的伤口里,动作极快地一扎一挑,一道闷哼并着被挑起的光弹落到了地上。

    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动静了。

    路彻得斯收了匕首,瞥了瞥凌长云找不出一块干净地儿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同样如此的外服,单手拽出了军装内衬,沿着下摆撕了一条下来,压上伤口缠上。

    “没有药,阁下凑合一下吧。”

    他打了个结,全程没有半点儿接触,凌长云甚至连手套的粗粝触感都没感受到。

    结一拉,路彻得斯便迅速往后一靠,两人间的距离又拉开了些。

    凌长云一身都是疼出来的冷汗,抬手擦了擦快滴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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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睛里的湿咸,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军雌道:“谢谢。”

    这次路彻得斯没有再问什么“那只雄虫在哪儿”,只是随意地捻了捻刚刚被血溅上的手套,低头看了看空空荡荡只留下一抹光脑压痕的手腕,道:“阁下身体素质不错。”

    凌长云实在没有力气再动了,撑着靠坐在后面的石墙上。

    可不是不错吗,从第一天受伤开始到现在,隔三岔五地添道伤流些血,居然到现在都没怎么生过病贫血晕倒。

    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为如此适合穿书虫族做任务的身体笑。

    他阖上眼,也没问路彻得斯接下来该怎么办。

    太累了。

    太疼了。

    也太昏了。

    路彻得斯说完那句话就闭上了眼,兀自坐在那休息着。

    耳边风声阵阵,吹得阔叶哗啦响,带着一股别样的安静。

    半晌,天彻底黑下来了,今夜无云,星星露得多,不一会儿就铺满了整面天,夜里的一切都清晰起来了。

    路彻得斯一手撑在地上,长靴一立起了身,背后湿答答的,染血的内衬黏在了身上,一动便不太舒服。

    他伸手扯了扯衣摆,绕过凌长云,走到洞口边上向下俯瞰。

    洞口位置很高,底下的阔叶藤蔓将这里挡了个严严实实,只依稀可从各色交错的缝隙中看到一点儿地上的光景。

    夜风吹起了路彻得斯的长发,晕粉的发尾扬在身后,在半空中勾出了几道波,暗红的瞳孔渐渐拉直,利刺划损的纯白翅翼展开一振,人瞬间消失在了红叶中。

    那是独属虫族的搜查力。

    ……

    凌长云昏着昏着,连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往上猛升体温都不知道。

    只觉全身都冷得紧,却又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间,好似听见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发响,无数道“任务”“任务”“任务”直直地朝着自己冲来,顷刻间就要被全然淹没进去。

    知道,要做任务。

    任务……任务……约格,则昂……

    “统哥,约格则昂……到底……是谁啊?”

    系统又不说话了。

    温度一烧上来,凌长云昏得彻底。

    不能说?这也太……自力更生了……

    压抑多日的病痛在今天一起迸了开来,来势汹汹地杀进了大本营,脆弱的神经不过几瞬便实在抵不住骤袭的高热,最后一根也投了降。

    凌长云毫无知觉地昏厥了过去。

    ……

    为了找跌落山崖的游移中将,第三军和第五军全体出动,带上所有的战备便直飞东林,刚刚撞上被几次交战逼退进林子里的最后一批侵袭异兽群就接到了来自路彻得斯的通讯。众军雌光能枪一对,于枪林弹雨中打响了57异兽入侵守卫战的最后一场东部反击战。

    哀嚎遍林,血光漫天。

    最后一头异兽被路彻得斯射穿了瞳孔撕下了兽皮,血肉模糊地倒在了血流成河的尸林中。

    东部胜了!

    ……

    营地零七医帐。

    “你说什么?”本派多手中的笔杆骤然掉落。

    “我说,”路彻得斯只着单衣站在修复舱外,视线落在盖着一件黑金外套躺在台上的黑发雄虫身上,眸子晦暗不明,“我探到了精神力,一股,强得可怕的,精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