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戾冰寒的声音自殿外直冲而来,“噌”地扎在了大殿之上。
众人下意识扭头往门口望去——
军雌迈进主殿,一头长发裹着斜射进来的金光在风中飞扬,天光照得让人看不太清,只闻胸前的淡金链子随着那人大步流星的走进晃着轻响,一声一声刺激着内庭几人的神经。
虫皇眯了眯眼,注视着军雌一路走到大殿中央。
路彻得斯在桑莱旁边站定,右手扶肩,俯身向虫皇行礼:“陛下。”
阿拜尔几人见到他来,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几分。
“路彻得斯中将?”凯尼塞伦挑眉,“许久不见,来得这么巧?”
路彻得斯直起身,唇角微勾,看过去的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可不是巧了吗?”
凯尼塞伦对上他嗜冷的眸子,神情不变,只是手指挑起眼镜银链,玩味儿地绕了绕。
虫皇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长袖一甩又重新坐了回去:“路彻得斯?”
“是,陛下。”路彻得斯收回视线。
虫皇低头审视着站在下面周身一如既往透着桀骜之气的军雌:“你刚刚说,是你?”
“是,”路彻得斯语调平静,“下令让军雌拿出流火炮的是我,逼人解除晶体禁制的是我,操控流火炮几乎全歼南部异兽的也是我。”
犯了如此大罪还毫无畏意,一派淡然姿态看得本就视他为眼中铁钉的贝墁大为光火,他冷笑道:“中将认罪认得倒是爽快,就不知道待会儿行罚的时候是不是还如此不知悔改!”
“不知悔改?”这四个字在路彻得斯唇齿间仔细流转,又随着嗤笑消失殆尽。
“你笑什么?”森道利梵看着他比之旁边军雌显得异常的态度,隐约察觉到不对。
路彻得斯没有理会他,只是仰头闲望着坐在上首俯视一切的虫皇陛下,道,“陛下,先前不确定,所以元帅他们出于谨慎没有说,但流火炮一事确实事出有因。”
“有因什么?”贝墁冷笑,“是那你们口中强悍恐怖如斯却无法湮灭军部的异兽?还是那模糊不清连异兽为什么自爆都不知道的战报?”
路彻得斯头也没转,继续道:“流火炮一事我在去东部前便已知晓,元帅之所以将它带去战场,不是因为战报图,而是接了我的急讯,我在东部——”
“你的急讯?”贝墁兀自打断他,声音尖利起来,“第五军中将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流火炮的存在,还强迫军部元帅把流火炮带给你?”
桑莱不由地转头,眸中满是不解,刚要开口却又在路彻得斯垂下来的眼神中歇下来,安静地听着。
凯尼塞伦一圈一圈地绕着,又一圈一圈地解开:“怎么能说是强迫呢?中将还能强迫元帅不成?想必一定是有什么紧急情况。”
“紧急情况?”贝墁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整个人都在抖,像是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什么紧急情况要犯此大罪?这可是与公然射杀议阁雄虫等同的罪名!难不成……”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难不成,军部是为了雄虫,保护远在祂临的祭司吗——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大殿都铺满了他狂肆的大笑,众人神情各异,纳恒看了一眼已然转过身睨着贝墁的路彻得斯,垂眸,眸底划过一抹讥诮。
少顷,许是路彻得斯的眼神太过讽刺,贝墁的笑声也不知不觉降了下来,他半眯了眼,停了声音:“中将这眼神,看得我有些惶恐啊。”
路彻得斯轻笑,意味深长道:“我只是在想,兰兹族长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颖悟绝人啊。”
贝墁一顿,脸上的笑容微收:“什么意思?”
凯尼塞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上绕着的链子“唰”地自指间滑落。
路彻得斯转身,对着虫皇右手扶肩:“陛下,我在东林发现了一名自荒星而来的雄虫。”
他隔着琉璃光看进了那双浓重艳紫的眸子:“一名,精神力数值超过祭司的,雄虫。”
“?!!!”
“轰隆————”
和风丽日里惊雷骤响,伴着游移中将的话一并炸进了众人的耳朵。
不!
那不是惊雷!
是精神台!
是有人触响了精神台!
是祭司都没有惊动的……精神台……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大殿内所有人的光脑同时响起,高亢尖锐的鸣叫急促地冲翻了金碧辉煌的皇宫主殿。
不知是谁先接通了急讯——
“陛下!”那边的人几乎是语无伦次,“陛下!精神台响了!精神台被触响了!他来了!他出现了!他的精神力超过了祭司!不不,陛下!曼斯勒安最强精神力出现了!!!”
“咔嚓!”
座椅的扶手被捏得粉碎。
……
尖形大楼。
偌大的顶层大厅空空荡荡,凌长云一人站在窗前,背靠着深蓝玻璃柱随意瞥着面前各个角落里摆放着的各式玻璃雕塑。
“啪——”
大厅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众刚刚从精神台那做了最后的确定赶过来的兰兹雄虫大步迈了进来。
一跨进门,才扫视了半圈便看到了被这么大的动静惊动朝这边看过来的雄虫。
雄虫半靠在玻璃柱上,罕见的乌黑长发垂至腰际,天光透过半敞的窗拂在面上,比褵楼最顶尖的亚雌还要丽,只是耀黑的眸子散着寒,不知道是不是得知那人可怕精神力数值的原因,这会儿隔着点儿距离望着都觉得背脊蹿上了凉意,不多,却也无法忽视。
他在生气。
冲在最前面的贝墁下意识在门口的雕像旁停下了脚步,指尖凝了股精神力,升起了戒备。
这样的精神力打在身上可不是断几根骨头就完了的。
兰兹雄虫冲得快,路彻得斯几人在后面不紧不慢,等一干人都站进了大厅,空间登时缩小了不少。
凯尼塞伦见到贝墁鲜有的警惕样,眉梢微挑,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望,身形便顿在了原地。
凌长云看着面前涌进来的一大批人,右手下意识攥紧了握在手心的玻璃片,因着先前在甬道的事情,这会儿后背也没有贸然离开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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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
不过,凌长云盯着最前面的雄虫——
雄虫着一身与黑金军装款式类似的银白绲边长服,亚丁绿的长发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唇上似是抹了一层口脂,红得潋滟,瞳孔明黄,狐狸眼挑得高,右眼下点了颗泪痣,无端透着股风流意味。
只是看过来的目光太过粘稠,像极了暗处潜伏盯住猎物的吐信毒蛇。
凌长云眸光不由地转向了右边角落里立着的淡黄玻璃雕塑。
一模一样。
再顺着一一转过站在他旁边的雄虫。
全都对应起来了。
“……”想着系统刚刚说的“都是按照惯例一比一加急制作出来的,做了很多,每一层都摆着一个,当然一楼更多”,凌长云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
这都什么癖好?
“希边得尔……阁下?”贝墁一眨不眨地盯着凌长云,试探地出声。
凌长云看向他。
贝墁抬起手撩了撩有些许散乱的头发:“这么强的,精神力啊——”
话音未落,他骤然出手,掌心凝结的浓绿精神力倏地具化为刃,蓦地一甩,尖锐的刀刃便在众人猝不及防间直冲凌长云而去。
“?!”
旁边兰兹雄虫都瞪大了眼睛,但很快,有些慌乱的神情便被审视所取代。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凌长云身上。
路彻得斯早在贝墁抬起手的一瞬间就站到了内庭外,甩出的刀刃在面前划出一条粗疏绿线,手覆在别在腰间的光能枪上,视线盯死,却没有别的动作。
“锵!”
精神力具化的利刃被骤然甩出的玻璃片撞了个正着,玻璃片应声而碎,利刃的冲击速度却是一慢,给了凌长云往旁边躲过的时间。
“嘭——”
厚实的特制玻璃窗碎裂半块,精神力化为一片薄雾,顷刻间消散在了大厅。
燕尾青的精神力淡淡地绕了几缕在凌长云指尖,又渐渐化归于无形。
但也足够让在场人都看了个清楚。
“……”
半晌,凯尼塞伦推了推眼镜,薄薄的镜片反射出一片极亮的光:“贝墁,你怎么对希边得尔阁下出手?”
贝墁视线从凌长云指尖滑至冷淡的面容,殷红的唇往上勾起来:“啊,不过是想要瞻仰一下顶级精神力是什么样子罢了,尊贵的希边得尔阁下应该不介意吧?”
他盯着凌长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眸中是快要溢满出来的兴奋。
凌长云左手掩在白底黑纹的外套后,上面因不熟练而溢出来的精神力慢慢消散在布料后,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或兴奋或震惊的雄虫,最终落到了远远站在旁边的路彻得斯身上。
路彻得斯一直在看着凌长云,见他转过来,挑了挑眉,无声地比了几个口型——
阁下真厉害。
“……”凌长云想着这半天多的经历,强忍着才没有在这么多人的盯视下翻个白眼给他,头一转不再看他。
阴险狡诈。
“你们来的倒是快。”